“若是和薛峰鬥劍,我十招內便可殺了他,不!三招,三招就可以!但要跟他打仗……”

林然內心有些煩躁,他忍不住歎了一聲,心頭煩躁之下,自顧自舞劍揮掠,月色下但見道道淩厲的光影閃爍著,林然幻想著薛峰就在眼前,他劍劍皆是淩厲無匹,直接施展出霸天戮殺對著空氣狂斬,狂斬猛劈了一會,林然心想:“霸天戮殺第二式‘劍清四海’有‘封、引、挑、殺’四種變化,若可以把這些變化演化成兵陣,那該多好啊。”

林然歎了一聲,劍法又怎麽可能演化成兵陣內,他繼續舞劍,發泄著內心的鬱悶,但這個念頭一湧起,便在腦海裏盤踞著,揮之不去。

然舞劍到了心魂俱醉的境地,一雙眼睛變得清涼冷冽,他想著如果手中的雲嵐天劍,就是剩餘的七千騎兵,而“劍清四海”的“封、引、挑、殺”四變就是排兵布陣的變化,那該如何?

林然不由自主地深想了下去,嗯,封字訣專門封鎖敵人進退趨避之勢,這封字訣用在兵陣裏,我應當分出一隊精兵,將薛峰那先頭騎兵部隊牽製住。然後以引字訣妙法,派兵去攻擊兩翼的弓箭手,那到時候就可以引出劍盾步兵去救援,再以挑字訣妙法將這批步兵挑翻,最後以殺字訣把薛峰斬殺。

林然驀然收劍凝步,一臉的錯愕,錯愕裏又有難以抑製的狂喜,好像還真的能把“劍清四海”融入到兵陣當中。

“按劍清四海,戎馬決雌雄,對了,這句詩所說就是行軍打仗啊,可能這一式劍招都是從兵陣裏演化出來,我再把它重新用在兵陣裏,那又有何不可!?”

林然精神一振,關於“劍清四海”的諸般妙法,一一在他腦海裏湧現,特別是那“封、引、挑、殺”四招變化,更是愈發清晰。

他對排兵布陣一途終究不熟悉,要將劍法融入到兵陣裏,那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林然靜心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存想著該怎麽布置陣勢,那七千騎兵肯定要分成四隊的了,每一隊要多少人才合適,還有,又該怎麽牽製住薛峰的先頭騎兵部隊,又怎麽引動劍盾步兵去救弓箭手,再怎麽挑翻這麽多的劍盾步兵。

中的重重關節,可謂是錯綜複雜,林然靜心分析了一夜,在把精神力幾乎都耗光了,總算是有了一個初步的韜略。

清晨,騎兵們紛紛起來,休息了一夜,他們精神好了很多,但人人都是一臉黯然,顯然對這戰局憂心忡忡。

林然苦思一夜,頗感疲倦,雙眼都是冒起了血絲,眾士兵看得連林然都是如此委頓,就更是沮喪了。

見狀,林然一言不發,拿出了天凰鍾,緩緩將天凰鍾敲響。

林然鼓足了內力,小小的天凰鍾,發出了響徹雲霄的聲響,天凰鍾有著清心養魂的妙效,是林然修心時的必備之物,此刻嘹亮高遠的鍾聲在營地裏回蕩,所有士兵聽得這鍾聲,都是心頭巨震,隻覺沐浴在一片清風當中,通體舒暢,心頭的抑鬱之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歡喜和暢快。

林然眼眸裏的血絲悄然褪去,他精神奕奕地高聲說道:“諸位,我昨晚苦思一夜,想出了個破敵的兵陣,若諸位信得過我,隨我一同再度殺入薛家城!”

林然高昂的聲音混合著鍾鳴餘音,頓生厚重端凝之感,眾士兵精神大振,紛紛看著林然。

“我打算把兵力分成四部,取名天地玄黃,天部兩千人,由最擅長馬術的人組成。地部一千人,要求靈活機變。玄部三千人,須得武技精湛。最後是黃部一千人,務必遵從我的號令。我打算先讓天部為首,去牽製薛峰的先頭部隊……”

林然緩緩把自己想了一晚的作戰計劃說給眾人聽,一眾士兵聚精會神聽著,越聽下去他們眼眸裏的沮喪之色越是黯淡,久違的戰意悄然彌漫上來,到最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圍在了林然的身邊,聽他神采飛揚地講述著作戰的計策。

林然越說下去越是激動,他苦思了一夜的兵陣,的確是十分精妙,不過其中還有不少漏洞,當下林然虛心向一眾騎兵詢問,騎兵們不乏足智多謀之輩,他們聽得林然這個兵陣,皆是又驚又喜,紛紛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眾兵士都在努力完善著這個兵陣,甚至還取了一個名字,將這兵陣命名為“四海奇陣”,眾人分成天地玄黃四部,演練起了這四海奇陣,專心一意之下,甚至連早飯都忘了吃,直到飯菜燒焦了,眾人這才驚覺,原來已經到了正午。

林然見眾人軍心已複,心頭大喜,當下說道:“大家吃點幹糧,我們馬上就出發!”

眾人轟然應諾,林然看了看天色,心中想著時間越久,薛滅情的傷勢就恢複得越快,雖說薛滅情年紀大,氣血衰弱,但以她的手段,肯定很快就治好傷,林然估算著頂多到明天晚上,薛滅情就要恢複了。

待得眾人吃過了幹糧,林然一聲呼喝,策馬當頭奔出,眾人披甲執劍,緊緊跟隨。

還沒跑到薛家城,一股嘹亮的號角聲就從城頭上的瞭望台傳出,林然遙遙看見薛峰帶領兵馬出城,凶猛朝他衝來。

“林然,你來領死嗎!?”

薛峰大吼一聲,聲震山河,兩軍相隔數裏,他的聲音還是驚雷般傳了過來,甚至還把馬蹄聲也掩蓋了下去。

戰鼓的聲音響徹起來,薛峰這次主動出擊,經過昨天那場廝殺,他心中有了把握,認定林然隻能單打獨鬥,不會行軍打仗,今日林然竟還敢帶人來犯,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林然斬殺,拿著他的人頭跟薛滅情邀功。

正值午時,如今雖是冬天,但沙漠裏到了這個時刻,依舊是烈日高照,烈日之下,兩軍奔踏間激起了滔天塵埃,喊殺聲讓得天雲飛動,兩軍兵威冷峻,殺氣奔湧。

“天部出戰!”

林然大手一揮,斷喝下令,剛才他麾下騎兵初步演練過四海奇陣,四海奇陣頗為複雜,短時間內自然演練到不甚嫻熟,但騎兵們多年征戰,和戰友有著一股默契,且當次生死關頭,更是激發了全身潛能,當下就見二千騎兵出列,瘋狂朝著薛峰的部隊衝去。

林然領兵前衝,很快就和薛峰的部隊衝到了一起,薛峰還是縮在一眾精兵的守護當中,先頭部隊是騎兵,若是在昨天,林然應當會奮不顧身地帶兵突破騎兵的守護,往前朝薛峰衝殺過去。

但今日,他卻不會如此莽撞。

林然看著敵方那隊騎兵,足足有上萬人,陣容非常強大,他以兩千戰一萬,可謂十分凶險。

林然不敢大意,淩厲的眼神在敵方騎兵隊伍中掃過,他大吼一聲闖入敵陣,立刻便有數百士兵將他重重圍困,林然瘋狂揮劍斬殺,鋒銳的雲嵐天劍頓時如割草一樣,將一眾士兵斬得肢體碎裂,濃重的鮮血染紅了黃沙。

隻是瞬息之間,就有三十多人死在了林然的劍下,林然的雲嵐天劍有兩朵祥雲亮了起來,薛家兵的血氣不及滅雲盜團那些沙匪,要想亮起七朵祥雲,起碼得殺一百餘人。

敵方騎兵潮水般朝林然湧來,林然見敵軍勢大,又狂猛地揮劍斬殺了十來人,這才快意瀟灑地縱馬奔回己方陣營,身後留下一地的屍體熱血。

天部騎兵看得林然如此勇猛,皆是高聲呐喊起來,林然大感痛快,猛然揮了揮手,指揮著天部騎兵出戰。

天部騎兵最擅長遊走和馬術,當下他們紛紛策馬前衝,卻並不往前突進衝殺,而是在薛家城這些騎兵周圍遊走騷擾,這兩千人騎術最精湛,就是不跟薛家城的騎兵交鋒,往往虛晃幾下就後退。

“佛怒淨炎!”

林然一聲大喝,手掌一揮,一睹火焰牆燎天衝起,瞬間吞噬了三十來人,火燒人身的劈啪爆響讓人心寒,金色的火焰在烈日下熠熠生輝。

他又捏了一個火彈炸出,不過這次騎兵們有了防禦,紛紛聯合在一起,同時揮劍斬出,合力把火彈切碎。

“封字訣是要把敵人的攻守趨避之勢都封住,我用兩千人封一萬人,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了,當下隻有將盡力把他們牽製住。”

林然眼眸裏殺意如火,但心裏卻冰冷如水,冷靜地看著戰局,他縱馬帶兵在敵陣裏衝殺,手握著雲嵐天劍,漆黑的劍芒過處,一條條生命被他收割著,終於,雲嵐天劍七朵祥雲皆是亮了起來。

“噬血玄蛇,出來吧!”

林然一揮天劍,一抹血紅的光霧猛然擴散出去,光霧當中,一頭巨大的蛇漸漸凝聚出來,下一眨眼,龐大的噬血玄蛇出現在了戰陣當中。

“劍魂嗎?這下有點麻煩了。”薛峰看著那噬血玄蛇,有些憤恨地咬了咬牙,這條噬血玄蛇有著噬血吸髓的能力,普通騎兵難以對付。

“暗營飛騎聽令,全力攻擊那條蛇!”

薛峰當機立斷地下令,薛家城也有暗營,此刻這一萬騎兵當中,也有些來自暗營的騎兵,他們最是厲害,隨著薛峰的命令下達,十八個渾身黑甲的騎兵,統率著兩千餘騎兵朝著噬血玄蛇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