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雖是隆冬,但穀內樹木依然是翠翠幽幽,氣候溫暖怡人。

兩人初入林中便被幽雅別致的景色所吸引,熊歆照著地圖轉過了其間的奇門大陣,來到了最為粗壯的那棵樹之下。

他輕輕敲擊,發現大樹乃中空之狀,自言自語道:“入口定在此處,怎樣進去呢?若是劈開硬闖,定會打草驚蛇的呀…”

明欣婷見得其犯難,思索片刻答道:“我們不如正大光明敲門入之,到了其呢再作打算,想那穀主不會那麽容易便猜到我倆來此的目的。”

熊歆點點頭道:“此著甚好,待我進去殺他個措手不及。”他伸出右手,在樹上敲擊數下,高聲道:“有客來訪,相商要事,請門主現身一見。”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隻見樹中央果然開了道門,一個仆童打扮的小廝探出頭來。惡狠狠的說道:“穀主不見任何人,二位請回,休在此地胡鬧!”

熊歆笑道:“勞煩這位小哥讀一穀主相告,說我等有要事相商,這事兒可是與‘暗日林’未來的命運息息相關的…”

那仆童冷笑道:“我‘暗日林’有百裏盟主鼎力以護,你若再胡說不道,休怪你小爺我手下無請!”

熊歆冷笑一聲,魔氣刀罡破體而出,手按在刀柄上一步步踏到那小童的麵前。咬著牙說道:“請你再重複一遍方才的話,你大爺我沒有聽清楚。我就是要瞧瞧你怎麽個無情法?”

那仆童何曾見過這殺氣騰騰的陣勢,他從前隻知道天大地大門主最大,何況門主上麵還有個天下無敵的武林盟主。他一下子唬得牙齒打顫,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想…,你想怎麽樣?”

熊歆迅速將殺氣收起,“善意”的拍了他的腦袋,說道:“我門隻是想見見門主而已,小兄弟你何必如此膽戰心驚呢。我想你此刻應該很樂意給我們帶路了吧。”熊歆本欲一刀將此小廝了結,但轉念一想,這“暗日林”既然為武林三**地之一。林外已是機關重重,倘若貿然潛入,其必定更是凶險非常,所以幹脆把那小廝嚇住,直接去料理那門主,省得在路上多費時間。

那小童忐忑不安的在前麵領著路,穿過奇花異草所築成的花徑,三人來到一間雅致的竹樓小居前,隻見這裏小橋流水,鳥語花香,晃若人間仙境。滿身殺氣的熊歆,也不由得心生歸隱之欲。明欣婷似看破了他的心思,嫣然一笑,說道:“我倆以後若是能安居於此,豈不甚妙,你我男耕女織…”

“不可能,我這種人永遠屬於江湖!”熊歆沉聲道,完全無反轉的餘地。

那仆童無心理會他倆議論什麽,隻希望快點擺脫熊歆這個煞神。他朗聲道:“兩位,此地便是我門主的居所…”

“福臨,誰讓你帶外人進來的,從即刻起我罰你禁閉一個月,快給我下去!”一個豔光照人的美婦推開竹樓的小門,向外走來。

那名叫“福臨”的小廝慌忙應道:“是,是,謝穀主格外開恩。”他說畢,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了幾人的視線之內。

熊歆上前一步,鞠一躬說道:“晚輩熊歆見過夫人,給夫人問好。”

雅玉夫人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你不要我這條賤命已是萬幸了。魔刀傳人,果然非同凡響…”

熊歆大驚,他沒想到雅玉夫人不過聽自己說了一句話便識穿了自己的來曆,不禁將“攝魂”握得更緊,手上青筋綻露,緊盯著眼前這個三禁地之一的雅玉門主。

“你不必緊張,”雅玉夫人幽幽說道,“我隻是瞧你眉目之間與當年的魔刀尊甚是相似,才加以猜測的,沒想到你真的是他的兒子…”

“你認識我的父親?”熊歆忽然忘記了來“暗日林”所為何事,好奇的問道。

雅玉夫人不答,仰天長歎一聲。過了半餉,她的目光變得慈祥而幽怨,隻見她向熊歆招了招手,說道:“孩子,過來,讓你師姑瞧瞧你。”

“師姑!?”熊歆張大了嘴吧,愣在原地。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來“暗日林”的目標,仇人之一的雅玉夫人竟然自稱是自己的師姑。

雅玉夫人已是滿臉淚水:“孩子,你真跟你父親當年一個樣兒,他當年由於資智太高,受到眾師兄弟的排擠,一氣之下離‘暗日林’而去,不想加入了魔教,數十年音信全無。他卻不知道我這個師妹這顆心早已係在了他身上,自從他離去之後,我終日以淚洗麵…”

熊歆聽她滔滔不絕的說著其當年與自己父親的戀情,當是愛的死去活來,感天動地。一時間,他竟然有些同情起雅玉來了。

隻有明欣婷未被這感人的場景所動,她憑著一個女人特有的直覺,隱約探到雅玉夫人的眼中深藏的那麽一絲狠厲的寒芒。

“來,讓師姑瞧瞧你。”雅玉夫人再一次提出了請求。

熊歆極不情願的走了過去。在他的眼裏,雅玉已經是個可憐的女人,而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滿足她那麽一點點要求,算是還父親當年的情債。熊歆慢慢向雅玉靠近,雅玉突然滿色喜悅之色,一大步跨到熊歆的麵前,將熊歆一把抱住。她的口中含含糊糊的念著熊歆父親的名字:“振奕、振奕、振奕…”

熊歆被雅玉抱得緊緊的,心越來越軟,他打定主意,待會兒便離開,不再傷害這可憐的女人…

“啊!”一聲慘叫在熊歆耳畔響過,熊歆連忙推開雅玉。卻見明欣婷的肩頭插著一支弩箭,渾身是血。她咬緊牙關,強忍痛楚,指著雅玉叫道:“她…,她…,用機關…”

熊歆一下全明白了,原來雅玉夫人,趁抱住自己的這一段時間發動了背後的機關。而明欣婷則在這危急的一刻將其識破,替自己擋住了這致命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