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難題!

石中英不加思索,冷冷的道:“孟耐德會答應麽?”

玄衣女格的笑道:“你去說,耐德一定會答應的,因為繼承耐德的盂公主,在我手裏。”

這話聽的石中英怵然一驚,雙目精芒暴射,一襲藍衫登時鼓了起來,大喝道:“你把她怎麽了?”

玄衣女安詳的道:“石公子稍安匆躁,你看孟公主不是好好的在那裏麽?但你若要妄動,那就怪不得我了。”

右首矮樹叢中,同時站起三個人,中間是盂雙雙,她左右是兩個青衣使女,她們一手挾持著孟雙雙,一手持著短劍,交叉擱在孟雙雙的喉嚨前麵。

石中英縱有通天本領,看到盂雙雙被他們挾待著,也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玄衣女接著笑道:“石公子但請放心,我不會為難她的,隻要你把口信帶到,等我們離開九裏龍,我們自會把她釋放,我決不食言,帶你到敝教總壇去。”

石中英怒哼道:“綁票勒索,好卑鄙的手段。”

玄衣女笑道:“敝教要發揚光大,就得有龐大資金作後盾,再說我化了十幾年心血,監督他們采礦練金,這是天生財富,並不是孟家苗的,五庫之中,我留一庫作為給他們的補償,已經夠客氣了,石公子這綁票勒索四個字,我不能承認。”說到這裏,抬抬手道:“石公子,時間不早,你快去吧。”

石中英尋思孟雙雙落在她手中,自己武功再高,也無法把她奪回來,還是先通知耐德的好。

心念轉動;一麵憤然道:“好,在下答應替你悄這個口信,但孟公主和在下一起出來,才被你們劫待的,在下不管耐德是否答應你的勒索,口信梢到,在下就來接人,那時際就把她釋放。”

玄衣女略為沉吟了下,點頭道:“好,衝著你石公子,我答應你。”

石中英道:“副教主說的可要算數。”

玄衣女道:“石公子把我看成什麽人?我既然答應了你,隻要你口信捎到,再回到這裏來,我自會把她還給你就是了。”

石中英看她答應的爽快,心中不禁暗暗嘀咕,忖道:“不知她其中還有什麽陰謀?”一麵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玄衣女也道:“一言為定。”

石中英不再說話,轉身往穀外飛奔而去。

玄衣女望著他後影,忽然輕輕歎息一聲,自言自語的道:“可惜!此人不失為武林中人的奇葩……”

石中英為了盂雙雙落在玄衣女的手裏,不得不盡快回去報情。

一路施展輕功,身若流矢,飛行的自然極快,不到盞茶工夫,便已通過隧道,掠出寒衣溪。

但見山前聚集了將有一、二百名苗子,一手執著彎月形的苗刀,一手高舉火把,已把後山包圍了起來。

石中英看的暗暗一怔,忖道:“莫非耐德已得到消息,才率人前來包圍出口?”

那麽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她得到密報,有人看到自己和孟雙雙進入天龍山隧道。一是她已發現信天翁等人在天龍山隧道集會。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忽聽身後“嫂”的一聲,射起一道火光,衝天直上!

這道火花,起自身後寒衣溪,緊接著火把閃動,從後山腰轉出一隊苗人,為數幾乎有一百來個多。

這些苗人一個高擎火把,手執苗刀,一個手執苗疆特製的喂毒弓箭,張弓搭箭,對準著自己,在後山轉角處,一字排開,用意自然是截斷自己退路。

當先兩個身穿勁裝,一個手持火叉,一個手持鐵掌,正是方才信天翁退出來的八個教頭中人。

後山響箭火花方起,山前苗人登時大聲呼喝著蜂擁包圍上來。

石中英腳下不由一停,目光轉動,但見山前苗人,共分三隊。

左右兩邊,都是張弓搭箭,緩緩逍近,各有一名教頭領隊,但到了一箭來遙,便自站定,都是因為自己在他們射程之內。

正麵一隊為數不多,也在一箭來遠,站停下來。在他們前麵,以信天翁為首,身後跟著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和另外兩個教頭。

信天翁依然空著雙手,走在最先,但也隻走到石中英身前兩丈來遠,腳下一停,冷肅的道:“姓白的,九裏龍形勢天成,如今已被包圍在一百張喂毒強彎之下,武功再高,山逃不了的,依老夫相勸,你還束手就縛的好。”

石中英道:“翁老這是什麽意思?”

信天翁道:“什麽意思,你小子心裏明白。”

石中英冷笑道:“在下心裏明白的很,翁老如果想知道,在下可以告訴你,我是替貴教副教主送信去的。”

信天翁臉色陰森,冷冷的道:“小子,你說什麽?老夫一句也聽不懂,告訴你,若不是耐德要你親口用供,你在百張強駕之下,早就成了刺蝟。”

石中英道:“那很好,在下就是趕去見耐德的。”

信天翁道:“用不著,你先乖乖的束手就縛了再說。”

石中英已知他是賊黨,自然不會再和他客氣,冷笑道:“在下沒有束手就縛的理由,何用束手就縛?在下有個要去見耐德,而且也和貴教有關,閣下最好少逞總教頭的威風,萬一你們副教主怪下來,我想總教頭會吃不完兜著走。”

“站住!”

信天翁怒喝道:“好小子,要不是耐德要留活口,老夫就斃了你。”

石中英朗笑道:“耐德既然要活口,在下自己會去。”

信天翁沉喝道:“老夫已派人向耐德報信去了,耐德自會趕來。”

天狗星鐵起龍在旁道:“這小子死到臨頭,還敢發狠,翁老何用和他多說,依兄弟之見,先把他拿下,廢了武功再說。”

石中英今非昔比,那會把這個人放在眼裏?但聽說耐德就會趕來,也就懶得和他們多說,背負雙手,不予理會。

天狗星錢起龍忽然欺近過來,陰笑道:“小子,認了吧!”

揮手一掌,朝石中英後心擊來。

他外號天狗星,果然身法奇快,明明直欺過來的人,一下就到了身後,這一掌快速奇詭,自然令人防不勝防。

石中英直似不覺,待得掌勢快要及身,才霍地轉身去,右手一抬,單掌直豎,迎著推出。

他這一下轉身發掌,比天狗星錢起龍更為快速。但聽“拍”的一聲,雙掌接實,石中英依然站立不動,天狗星錢起龍卻登登的連退了四五步,隻覺心頭狂震,氣血浮動,本來青慘慘的臉上,一片煞白,凝立當場,緩緩閉上眼睛。

顯然他這一掌愉襲未成,而且傷的不輕,正在運氣調息。

司空曉怕石中英追擊過去,慌忙掣出判官筆,替他在邊上護法。

信天翁臉色一變,突地振臂揮了揮手,大聲喝道:“大家一起上,先把這小子拿下了。”

喝聲甫落,首先發難,呼的一掌,遙遙劈出,同時右手一翻,撤出了一柄闊劍。

他這一記劈空中,至少凝聚八成功力,掌勢出手,就有一股強大的暗勁,直向石中英身前湧來。

站在他身後和兩邊的兩個教頭,一見總教頭出手,也各自掣出了兵刃,人影閃動,分占了四角方位,同時合圍而上。

這四個教頭中,有兩個是兄弟兩人,老大叫笑麵鬼毛文。老二叫斷頭鬼毛章。這兩人同樣生得又矮又胖,活像一對矮冬瓜;但他們使的兵刃,卻同樣是一條八尺長的鐵鏈,你可別小看了這兩根鐵鏈,這可從他們師娘八仙姑的纏腳布上化出來的功夫。

據說八仙姑使出渾身解數來,手上功夫不說,光是雙腳掄飛,就可飛卷出一丈多長的兩道腳布,一下子就可纏得住八九個大男人。

七文,毛章雖沒有他師娘八手仙姑的本領,但憑手中兩根鐵練,在珠江流域,走私、販毒。橫行不法,卻也無往不利。

另外兩個教頭,一個尖頭尖腮的叫陰癟鬼程完,使的是一柄鐵骨悄扇,鐵骨中暗藏七十支飛針,此人心機毒惡,專門暗箭傷人。

另一個叫扒灰翁傅七,使的是一柄釘耙,原是黑道中十惡不赦的凶人,據說他為了垂涎兒媳婦美貌,居然狠起心腸,一釘把把他兒子魯義打成一團肉泥。

這些賊黨,本來都是黑道中人,目無王法,原也不足為奇。

閑言表過,卻說笑麵鬼毛文,斷頭鬼毛章兄弟兩人齊齊大喝一聲,兩條八尺長的鐵鏈,一齊遞出,宛如兩條毒蛇一般,黑影一閃,分左右向石中英擊了過去。

扒灰翁魯七一柄釘耙,和陰癟鬼程完的鐵骨扇,也並不怠慢,跟著同時才出手。

石中英早已看出他們有聯手對付自己的企圖,因此對方五人把自己圍在中間,聯手合擊,並不感到驚奇,但奇怪的是自己說出了是替他們副教主帶口信給耐德的,竟然沒有一人肯

處在這樣一個險惡的環境之下,石中英知道自己再說,也沒人會信,那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先勝了他們。

心念一動,右手一探,使一招“青龍探爪”,接下信天翁的一記劈空掌,這一瞬之間,毛文,毛章兄弟的兩條鐵鏈已然分由左右襲到!

石中英左右雙手連彈,發出“嗤”“嗤”兩聲輕響,兩條鐵鏈,立被他指風震蕩過來。

但緊接著扒灰翁魯七的釘把,陰癟鬼程完的鐵骨扇,也相繼攻到。信天翁大喝一聲,又是一記劈空掌,遙遙擊出。他是說裏龍的總教頭,一身所學自然高出眾人甚多。掌力雄渾挾著一片嘯風之聲。

這時一排擋住去路,擋在石中英身後的一隊人中,領隊的兩個教頭,也全趕了出來。這兩人一個精幹瘦小,臉如燒焦,手提火叉的叫火燒鬼辛個,另一個身材矮胖,頭大如鬥,手執一隻蒲扇大的鐵掌,叫做大頭鬼穀奇。

他們和笑麵鬼毛文、斷頭鬼毛章、陰癟鬼栓完,合稱嶺南五鬼。

火燒鬼辛個、大頭鬼穀奇更是一言不發,火叉,鐵掌,同時攻到了石中英的身後。

石中英幾乎是五麵受敵,而這些圍上來的人,武功都不弱,要和他們一招一式的封架,雙拳總究架不住人多。當下雙掌護胸,一個急旋,宛如一陣旋風,從眾人圍攻之中,飛旋而出。

信天翁在這一掌上,用足了十成力道,他方才和石中英對過一掌,並未試出石中英的內力,以他想來,石中英年紀不大,至少也該比自己遜上一籌,因此他希望石中英再硬接自己一掌。

雖然自己這一掌未必能把石中英傷在掌下,但至少可以分散他的精神,使一翁(扒灰翁)五鬼有可乘之機,那知這一次石中英並未硬接,忽然身若旋風,從幾人圍攻之中,飛旋而出。

信天翁日光一注,口中輕咦了聲:“魔教五遁身法!”

手中闊劍一擺,人如天馬行空,倏然直欺而上,劍光電閃,一招“攔江截鬥”,橫掃過去,他劍闊如掌,長有四尺五寸,一劍出手,就劍風激蕩,光如匹練,劍勢極盛。

石中英倒山不敢小覷了他,身形一側,登時響起了細長龍吟之聲,一道青虹從他懷中飛出,手上已經然了一柄三尺長劍,隨手一揮,鉗的一聲,拍在信天翁闊劍之上。

信天翁自恃練劍數十年,劍上的造詣極為深厚,尤其他這柄開山劍,勢沉力猛,尋常長劍,經不起他輕輕一震。

那知這回被石中英一下壓在下麵,竟然重逾如山嶽,那想挑的起來?不,他劍長四尺有奇,一時之間,想抽部抽不回來,心頭又驚又怒,左手抬處,又是一記劈空掌,迎麵猛擊過去。

這時,扒灰翁魯七一記倒打釘把,劈到了石中英身後,嶺南五鬼也一擁而上,扇,掌、鐵鏈,同時夾擊過來。

石中英連受四麵高手攻擊,似亦有著應付不暇之感,但聽蓬然一聲,信天翁一記劈空掌,結結實實打在他左肩之上。

信天令心頭方自一喜,定睛看去,但見石中英一身藍衫,隨著鼓起,這一掌,隻不過擊在他鼓起的衣衫上。

石中英已在此時,身如蛇螺,一個急旋,劍隨身轉,一陣“當、當”急響,攻到他身前每一件兵刃,都被他盤劍拍了一下,急如星火,一齊蕩了開去。

圍攻上來的一翁五鬼,都挾著強大勁道,急襲而至,石中英拍的雖輕,但他劍上凝聚的內勁,卻蘊有極強的震力,一時之間,誰也收不住勢,被震的往後連退。

石中英卓立當場,目光一驚,冷然道:“在下隻是不願傷人,諸位現在應該明白,就憑諸位,是攔不住在下的。”

他出手兩劍,已經震懾了全場,使所有的人,縱然手中還握著兵刃,但誰也不敢再貿然發難。

信天翁真不敢相信,自己苦練了幾十年的劈空掌,明明擊在他身上,竟會傷他不得?

尤其他是四村總教頭,當著這許多苗人麵前,這臉如何丟得起?

當然,他怎麽山不相信這年輕人一身功力,會勝得過他數十年修為?

他自然非再試上一試不可,當下手中闊劍一對比目注石中英,厲聲道:“姓白的,你少在老夫麵前賣狂,咱們在劍上較量較過。”

他以一柄開山劍,縱橫嶺南,自認為在劍上有獨到的造詣,因此指明要和石中英比劍。

石中英做然道:“在下有急要之事,去見耐德,你一定要比,咱門就以三招為限,在下敗了,束手就縛,在下若是勝了,你要他門讓開,我答應了你們封副教主,總得把口信捎到。”

信天翁還未開口,瞥見站在石中英身後天狗星錢起龍已經睜開眼來,朝自己暗暗打了個手式,心中立時會意,大笑一聲道:“好,咱門就以三招為限。”

話聲出口,手中闊劍,緊接著陰喝一聲道:“你小心了!”

腳下忽然左跨一步,劍尖連顫,作出正待撲進之勢。

天狗星鐵起龍已在此時,揚手打出一把毒沙,宛如一片暗雲,脫手飛出,朝石中英身後撤去。

石中英連頭也沒回,光聽聲音,就知打來的是極為細小的暗器,他縱然武功高強,但對這一蓬數以千百計的喂毒鐵砂,卻也不敢稍存輕視,雙腳一頓,急急縱身躍起。

要知他一身所學,在當今武林中,已很少有人是他對手;但他畢竟隻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江湖經驗,總究不夠!

人家向你圍攻,你可以朝上躍起;但人家向你發射暗器,就不可以往上躍起,因為這樣一來,就會被人當作飛靶。

那邊笑麵鬼毛文毛章方才吃石中英把鐵鏈震彈回去,差點互相砸中對方身子,自然懷恨在心,此刻眼看天狗星打出一蓬毒砂。

兩人互望了一眼,各自揚手打出三支喪門釘。

石中英縱身躍起,但見一蓬毒砂,挾著細嘯,從腳底飛掠而過,灑落到一丈開外,地上登時響出了一在陣灑灑之聲,同時也冒出無數嫋嫋黑煙。

這下不由激起石中英的怒火,想道:“這等萬惡歹徒,自己實在用不著對他們客氣!”

心中不由動了殺機,正待飛身撲去,先行殺一,兩個,挫挫敵人的氣焰。

就在他心念轉動,身子還未落地,毛氏二鬼的六支喪門釘,分為左右兩個“品”字形,電射襲到!

石中英大喝一聲,身在半空,右手長劍一揮,劃直敢一圈劍光,但聽一陣叮叮輕響,六枚喪門釘,一齊被他劍尖吸注,人也隨著飛落地麵。

信天翁翁天信手執開山闊劍,功凝全身,目光炯炯,劍尖一直對來著石中英,伺機待發。

此時一見石中英飛射落地,沒待他站穩,口中陰喝一聲:“這是第一招。”

身形一閃而至,劍使“怒海翻灑”,一片寒光,勢若驚濤,橫掃過去。

一個縱身躍起的人,到了翻落地麵這時,已成強署之未,苦要再踴身躍起,至少腳尖總得在地上點一點,在這時候襲擊下盤,雖是居心陰狠,但可說十拿九穩。

信天翁就是在等機會,這一劍要是給他得手,石中英雙腳非被齊膝削斷不可!

石中英自然不會上他的當,身形要落未落,突然吸了口氣,一個人又忽地直拔而上,。

升起兩丈來高。

信天翁一劍掃空,陰癟鬼程完鐵骨招扇一指,七十二支飛針。化作一蓬藍芒,像扇麵盤灑開,朝上打去;

笑麵鬼毛章揚手又打出六枚喪門釘,大頭鬼穀奇手舉鐵掌。悄悄跟了過來,仰首望著石中英身子;看他飄落何處?

石中英心頭大怒,左手往下一拍;打出一股內力,人卻疾如流矢一般,朝陰癟鬼程完飛撲過去。

那一蓬飛針,吃他掌風擊散,像一蓬細雨,四散飛灑!

站在較近的人,紛紛閃身躲避。

石中英人如電射,一下落到陰癟鬼程完麵前,長劍一指喝道:“今晚我本來不想傷人,但你暗箭偷襲,存心毒辣,手段卑鄙,看來饒你不得。”

陰癟鬼程完心知自己無能接他劍勢,急急縱身後躍!

石中英冷笑道:“石某手下,你還逃不出去!”

正待發劍,突覺身後勁風直逼而來,他連頭也沒回,一招“龍尾揮風”劍光一閃,朝後削去。

那跟蹤襲來的,正是大頭鬼穀奇。他仰首仁立,就是為了等候石中英下落,石中英朝陰癟鬼程完追去,他也從身後跟了過來,蒲扇般的鐵掌,直叩石中英後腦。

在他想來,自己襲到身後,石中英必然會回過頭來,那知石中英連頭也沒回,反手一。

劍,削了過來。

大頭鬼穀奇這雙鐵掌大如薄扇,手臂足有四尺多長,重達六十餘斤,可說是一件重兵器,他見石中英反劍削來,正中下懷,右臂用力,加速直搗過去。

雙方勢道本急,劍光乍閃,但聽“咯”的一聲,劍鋒齊掌削過,大頭鬼穀奇隻覺手上一輕,一隻精鋼鑄製的鐵常,已被石中英齊腕削斷,斷掌之中,飛灑出一蓮黑煙,飛散開來。

這蓬毒煙,正是大頭鬼穀奇暗藏在鐵中之中的毒粉,他可以在和人動手之際,暗暗扣動機簧,使對方在不知不覺中,中毒昏迷,失去抵抗,但這回對石中英可失去了效用,那是岡為石中英並沒轉過身來,和他對麵動手。

而且這一招“龍尾揮風”,隻是隨手往後揮出,盤漓劍揮出之後,人已電射般朝陰癟鬼程完追了過去。

鐵掌墮地,灑出一大蓮黑煙之時,石中英早已追到陰癟身後,劍光一閃,立時響起了一聲慘叫!

陰癟鬼程完一條右臂,齊肩斬落,血灑一地,掉在地上的一條手臂,還在不停的顫動。

他平日貫以暗劍傷人,陰損毒辣,這回被石中英削斷右肩,也可說也就得的報應,在惡貫尚未滿盈之前,這隻能算得給他一個瞥告而已。

石中英身如飄風,足不沾地,一個轉身,直向笑麵鬼七文。斷頭鬼毛章兩人欺去,長劍一指,冷然喝道:“兩次用暗器偷襲石某,就是你們吧?”

毛氏兄弟要退已是不及,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聲吆喝,兩條鐵鏈幻起一片鏈影,橫擊過來。

石中英冷笑一聲,長劍揚起,劍芒飛灑,“咯”“咯”兩聲,兩條八尺長的鐵鏈,同時齊中截斷。

在這一瞬間,石中英陡然欺身而上,劍光再閃,慘曝隨著響起,笑麵鬼毛文,斷頭鬼毛章兩隻擅發暗器的左手,已經齊腕削斷,鮮血灑落一地!

信天翁眼看他連傷三人,心頭憤怒已極,突然縱身一躍,搶身石中英麵前,凜然道:

“姓石的,你手段果然毒辣的很。”

石中英目光精芒閃動,冷笑一聲道:“你們手段不毒辣?”

信天翁闊劍一橫,功凝右腕,喝道:“咱們約好三招分勝負,閣下卻舍了翁某,連續傷人,這算那門子英雄!”

石中英劍眉桃動,冷然道:“對付你們這些匪徒,本來不用講什麽江湖過節,在下因和你們副教主有約在先,才劍留情,真要惹怒了在下,憑你們這些狐群狗黨,江湖敗類,莫怪我痛下殺手。”

他說的聲色俱厲,目中淩威逼人。

信天翁心頭一凜,握著闊劍的手掌,感到微微顫動,正因他心生怯意,不得不搶先出手,口中大喝一聲,右手凝聚功力的闊劍,先發製人,猛然朝前推去。

這是他畢生功力所聚的一擊,一劍推出,立時有一股逼人的劍氣,激蕩成風,嘶然迸發,布滿了森寒耀目光華的闊劍,臨負暴長,像匹練般朝石中英卷過去。

直至此時,信天翁才使出了他真正的看家本領,同時也顯出他這柄闊劍的威力來。

石中英目光冷峻,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對方這一劍的來勢,揮手之間,也飛出一道青蒙蒙的劍光,迎擊而出。

兩人這一劍並無奇幻的劍勢,隻是橫推直劈,招式簡單,正因招式簡單,也愈見威厲無比。

雙劍自然很快就交擊上了,但聽一聲驚人心魄的嗆然龍吟,兩道劍光,同時倏然隱去。

石中英長劍平胸,倒也看不出什麽!

但對麵的信天翁卻不同了!他一襲長衫,不住的飄動,顯得胸口有些起伏。

尤其他手中那柄四尺五寸長的闊劍,劍尖被削:斷了三四寸長一截,本來淩形的劍尖,此時已經變成了平頭。

信天翁一擊後退,便已發覺開山劍被對方截斷,心頭驚怒交集,口中又是一聲大喝,左手箕張,淩空抓去,五道強大的暗勁,由指尖上透射而出。罩向石中英。

石中英冷笑一聲,正待發掌!

突聽一個蒼勁的喝聲傳了過來,“大家住手,耐德來了。”

信天翁這一記“天龍爪”,勁氣十足,也是他一直不肯輕易施展的絕學,如果不是石中英削斷他的開山劍、不到最後關頭。他還是不會使出來的。

他爪勢甫發,就聽到喝聲“耐德來了”,當下微一吸氣,,五指一招,硬把擊出的爪風收了回去,他還是秘技自珍,不肯讓大家看到他“天龍爪’的秘密。

這聲喝聲,石中英一聽就知是夏子清的聲音,急忙回頭看去。

但見山前圍著的苗人,此刻早已紛紛讓開,中間留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當先開路的兩人,正是身穿夏布長衫,瘦削臉,酒糟鼻,夏子清,另外一個則是貨郎張正林,兩人後麵,緊跟著孟耐德。

她本來白皙慈祥的臉上,此刻滿布凶戾之氣,手提著青鋼劍,走在最前麵。

她身後則是手持鋼叉的孟族長,和嬌若春花的公主孟雙雙。

最後還有四個苗婦,山各自手仗兵刃,神情肅穆,敢情是耐德身邊的待衛。

石中英看到耐德身後跟一個孟雙雙,心頭不覺驚然一怔!

孟雙雙和自己同入天龍隧道,被賊黨創教主玄衣女所執,留下人質,自己是趕來報訊的。

玄衣女不可能在自己走後,就會釋放孟雙雙;孟雙雙更不可能在自己走後,一個人逃出來而且天龍隧道,隻有一個出入口,就算她逃出來、也該先經過這裏,不會從村子裏來的,那麽隻有一個可能,眼前這孟雙雙是賊黨假扮的。

反正以偽亂真,是賊黨慣使的技倆。

不錯玄衣女會在石屋前麵的草坪上,個別和夏子清、信天翁。張正林三人,以“傳音入密”指示機宜,可能就和此事有關。

他們既已有人假冒了孟雙雙,那麽玄衣女要自己送口信給耐德,也是假的了,這中間莫非另有什麽陰謀不成?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盂耐德已經一下衝到他麵前,厲聲喝道:“姓白的小子,你到九裏龍來,”孟家對你待若上賓,視同嬌客,你居然存心叵測,出手毒辣,你……簡直不是人,我今天不手刃來這惡賊,挖出心肝,剁成肉泥,難雪我心頭之恨。”

口中說著,右腕一抬,青鋼劍一招“毒蛇出洞”,朝石中英當胸直擊過來。

石中英看她神色獰厲,心間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不用說,那自然是假孟雙雙在她麵前,說了自己許多挑撥離間的話,才使她氣成這個樣子!

及等聽完了孟耐德的話,心頭更是一怔,暗道:“自己和她並無深仇大恨,她怎麽會有這洋的口氣,好像非把自己置之死地不可!”心念一動,身形斜退半步,盤蝸劍朝前輕輕一撥,壓注了孟耐德的劍勢,抬目道:“耐德請住手,在下自問並無開罪之處,耐德好像對在下有極大的誤會……”

“誤會!”

孟耐德尖厲的喝道:“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還想抵賴?看劍!”

突然抽回長劍,又是一劍,急刺而出。

這時孟族長也手提鋼叉,像凶神惡煞般巡了過來。

“不共戴天之仇!”

石中英聽的一驚,急急舉起劍架注,說道:“耐德且慢動手,就算在下有何開罪之處,你也得聽在下把話說清楚了。”

孟耐德一下抽回長劍,切齒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事,還要我來說麽?”

劍發如風,一連刺出三劍。

這三劍還完全是拚命的急攻招法,劍光連閃,煞是淩厲!

石中英既未還手,也未封架,隻是身形左右偏側,使已避過對方急攻猛刺的三劍,每一劍幾乎都是從他胸脅之間貼身刺過,凡是連他衣衫都未沾上一點。

石中英接連讓過三劍,大聲迫:“耐德可否暫且停手?”

孟耐德憤憤的道:“你還有何說?”

石中英道:“方才耐德說在下自己做的事,自己應該明白,但在下並未做出什麽事來,耐德不說,在下如何明白?”

孟耐德一臉俱是怒容,厲笑道:“好,我告訴你,今晚你和孟雙雙本是去前山跳月的,但你們到半途,卻詭稱有事,要雙雙在茶前大石上等你,你卻乘機偷上鬼廟,救出被囚禁的同黨,還殺死了廟中三名守廟護法……”

石中英聽得心頭一沉;問道:“耐德這是聽什麽人說的?”

孟耐德厲聲道:“四個守廟護法,還有一個未死,逃下山來報訊,你為了殺人滅口,一直追到村中,那護法正在向我娘報告經過,你居然狠起心腸,使用黃蜂針,連老耐德一起射殺,才逃入天龍穀去,你說,你該不該死?”

說完,又是一劍刺了過來。

孟族長在耐德說話之時,已經搶到了石中英身後,同時在喝一聲,掄起鋼叉,覷準石中英後心,就是一叉。

石中英聽完孟耐德的話,心頭登時明白過來,這是賊人安排好的毒計。

他們一定有人假扮自己,先上鬼母廟殺人,再刺殺老耐德,藉以桃起盂耐德和自己的仇恨,而且這仇恨也同樣記到了護劍會的帳上,真是狠毒已極。

最毒辣的一著,他們又製造出一個假盂雙雙,跟在耐德身邊,隨時可以慫恿左右她娘的行動,甚至在天龍穀的所見所聞,就是向孟耐德說出,也難以使相信。

這真是百口莫辯!

石中英心念轉動之際,左手往後一丟,一下抓往了孟族長刺到手心的叉刀,右手食指中兩指一夾,同時夾住了孟耐德刺到前胸的劍尖,目光一抬,直注孟耐德,徐徐說道:“二位可否慢點動手,請聽在下一言。”他不待耐德開口,接道:“縱然在下說出來了,耐德也未必會信,但在下卻非說不可。”

孟耐德長劍被石中英兩個指頭夾住,但卻無法掙動分毫,臉上神色更是激憤,尖厲的道:“你不用多說,我都已知道,你叫石中英,是護劍會的人,你們覬覦九裏龍的金沙,因此一再找上九裏龍來……”

“不錯,在下是石中英。”

石中英依然徐徐的道:“但耐德隻說對了一半,護劍會是主持江湖正義,阻江湖邪惡活動的組織,並未覬覦過九裏龍一粒金沙,這是某一個邪惡組織惡意中傷,在下就是奉命調查此一邪惡組織來的。”

夏子清嗬嗬笑道:“少年人,你私闖鬼母廟,殺害老耐德,這是事實,而且耐德親自從你包裹中搜出了一支黃蜂針筒,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賴又有何用?”

石中英冷笑一聲道:“在下和耐德說話,閣下最好免開尊口。”說完,依然麵向孟耐德道:“在下方才說過,我縱然說出來了,耐德也未必會信,但在下希望耐德聽在下說完。”

孟耐德看了他一眼,哼道:“好,你既然承認是護劍會的人,應該取下麵具,先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麵目。”

石中英兩手四個指頭一鬆,放開叉、劍,說道:“在下臉上確實易容而來,但並非戴了麵具。”

說話之時,果然探懷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在左掌滾動了幾下,往麵上擦去。

孟族長一向自詡大力,他那柄鋼叉,就有六十斤重,被石中英兩個指頭輕輕一夾,竟然絲毫**不得,心中自然大不甘心。

此時眼看石中英雙手往臉上擦去,那有錯過機會,口中大喝一聲,右腕一送,鋼叉直刺石中英右腰。

這回,石中英雙手搓拭著麵孔,自然毫無戒備,也並未躲閃。

孟族長這一叉,來勢何等勁急,但就在鋼叉刺上石中英青衫之時,但覺對方一件長衫,突然鼓了起來,鋼叉就像刺在一堆氣體之上,不但無處著力,而且還隱含反彈之力,刺去的鋼叉突然一震,朝旁滑出!

孟族長一時那想收得住勢,腳下一個踉蹌,朝前衝出去三四步之多。

這下直看得夏子清。信天翁臉色劇變,他們知道石中英一身武功,極為高強,但誰也想不到他輕輕年紀,居然練成了玄門“護身氣功”。

石中英依然若無其事,雙手臉上一陣搓動之後,緩緩放開了手掌。

在一兩百丈火把照耀之下,石中英化名白士英,本來是一個臉色黝黑的精壯少年,這回洗去了易容藥物。就變成玉麵朱唇的翩翩佳公子。

盂耐德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歎息,他本來應該是雙雙最理想的情郎,可惜如今卻變成了生死仇人!

假孟雙雙睜大了一雙清水般的大眼,望著石中英,同樣感到心頭小鹿,一陣跳躍。

“石中英”三個字,她早已就聽人說過,但石中英本人,她還是今晚第一次看到!

任何一個少女,對異性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敏感,她不自覺的兩頰有些發燒,隻是用編貝般的牙齒,輕輕咬著朱唇,好像在想什麽心事。

孟耐德道:“你要說什麽,那就說吧!”

石中英瀟灑一笑道:“在下要說的也就是今晚之事,本來在下聽說鬼母廟囚禁著一個護劍會的人,就想上去瞧瞧,這個假冒護劍會的人究竟是何來曆;但在下聽公主說起天龍山有一處隧道,乃是貴寨的禁地,平日不準任何人入內,因此想到可能就被某一邪惡組織利用,作為巢穴,因此在下和公主商量,想進去一探……”

盂耐德怒聲道:“真是鬼話連篇,你要雙雙在寨前大石上等你,你一個人偷偷潛上鬼母廟,幾時和雙雙商量過來?要是你和雙雙商量了,雙雙一點都不知道?”

石中英笑道:“耐德方才答應過在下,不管你是否相信,也總得讓在下把話說完。”

話聲甫落,突聽假孟雙雙冷笑一聲,一下欺到了石中英麵前,說道:“你什麽時候和我說過,要到天龍穀裏麵去?”

她這下欺到石中英前麵,兩人之間,幾乎隻有三四尺距離,忽然壓低聲音說道:“今晚對你大大的不利,你武功再高,也難以脫困,隻有扣住我的脈門,才能鎮住雙方的人。”

石中英聽的不覺一怔,她此一舉動,實在大出人意外,目注假孟雙雙,低低的道:“姑娘……”

假孟雙雙急道:“時間稍縱即逝,你會後悔莫及!”

他們聲音說的極低,是以連站的較近的孟耐德也並未聽到。

石中英心中雖是猶豫未決;但形勢確如她所說,今晚之局,要讓盂耐德相信自己說的話,自然先得製往此女不可,自己方才確實早有此意,心念一動,口中冷笑一聲道:“姑娘裝的很像。”

右腕一抬,朝她脈腕上抓去。

假孟雙雙驚啊一聲,右腕一縮,左手迅快切出一掌。

但石中英出手何等神速,身形微側,避開了她左手切出的掌勢,右手已經扣住了假盂雙雙右腕。

這下看的在場之人,大吃一驚,夏子清,信天翁身如灰鶴,同時急撲而起,一左一右掠了過來。

孟耐德長劍一顫,厲聲道:“放手,你不許傷我女兒。”

石中英右手輕輕一帶,麵向飛撲來的夏子清,信天翁兩人,冷喝道:“你門給我退下去。”

假盂雙雙故意“啊”了一聲道:“你扣得輕一點。”

其實石中英扣著她手腕,並未十分用勁。

石中英喝道:“你們退是不退?”

夏子清,信天翁互望了一眼,隻得往後躍退。

孟耐德眼看女兒落在石中英手中,心中更是急怒交加,沉喝道:“你快放開她。”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耐德放心,在下不會傷到她的,為了要救令媛,在下不得不先把她拿住。”

孟耐德道:“你就什麽?”

石中英道:“因為她並不是令媛,令媛已落在一個叫玄衣女的賊黨手中。”

孟耐德怒聲道:“你胡說,他明明就是雙雙。”

石中英道:“在下沒有洗去易容藥物之前,耐德也並沒有看出在下的真麵目來。”

孟耐德疑信參半,問道:“你說她不是雙雙,有何證據?”

石中英看了夏子清,信天翁等人一眼,正待開口!

隻聽假孟雙雙低低的道:“你目前不能說出他們這些人來,一旦說穿了,孟耐德就控製不住他門,事情就會弄糟。”

石中英覺得此女十分機警,但她說得倒也有理,這就緩緩吸了口氣,說道:“耐德請聽在說下去,在下和公主商量之後,就決定冒險進入天龍穀去。”

在他說話之時,夏子清,信天翁,張正林以及錢起龍,司空曉等人,個個神色凝重,緩緩的圍了上來。

石中英目光一瞥,發現他們不僅圍了自己,而且連孟耐德、孟族長都一起圍在裏麵,心頭不覺暗暗一凜,忖道:“看來假孟雙雙說的不錯,自己一旦揭穿了他門身份,可能立時激起一場很大的變亂。”

孟耐德看看假孟雙雙,問道:“你進去了沒有?”

石中英接著道:“在下和公主都進去。”

孟耐德不信的道:“你們如何進去的?”

石中英道:“在下出手點住了守關的人,才能通過,結果在穀底一間石屋中,果然給在下發現一個身穿玄衣的婦人,和她四個使女……”

孟耐德驚異的道:“那是什麽人?”

石中英道:“當時在下和公主隱身在一排矮樹後麵,但那玄衣婦人武功極高,已然發現有人躲在附近,要在下出去,在下怕萬一動起手來,公主可能不是她們對手,因此就一個人挺身而出……”

孟耐德道:“你看清她麵貌了,她是什麽人?”

石中英道:“沒有,她以黑紗蒙臉,自稱副教主玄衣女。”

他略去了前麵夏子清,信天翁等人參見副教主的一段,但把後麵的一段,一字不漏,說了出來,一直說到自己回出天龍穀,就被眾人圍攻為止。

孟耐德臉上神情緊張,急急問道:“你說雙雙被那個玄衣女留作了人質?那麽……”

她看看假孟雙雙,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石中英道:“這是賊黨的陰謀,有人假扮了在下,刺死老耐德,作為嫁禍之計,耐德可以不信在下的話,但隻要褐穿這位姑娘的假扮了令媛,此一陰謀,就可不攻自破。”

夏子清、信天翁等人因孟雙雙被石中英扣住了手腕,一時之間,似乎投鼠忌器,大家都感到手足無措,所幸石中英並未說出他們在天龍穀集會之事,是以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盂耐德點頭道:“隻要證實她不是雙雙,你說的話,我自然相信了。”

“多謝耐德。”

石中英回頭朝假孟雙雙道:“姑娘已經落到石某手中,那就不用再裝作下去了,你要自己把麵具取下來?還是要在下代勞?”

假孟雙雙哼了一聲,恨恨的道:“石中英,總有一天,你也會落在我手裏的。”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那是以後的事。”

假孟雙雙道,“好!”

“好”字出口,左手抬處,果然從她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麵具。

火把照耀之下,但見假盂雙雙揭下麵具之後,依然是一個麵貌娟好,眉目如畫的少女,年齡也和孟雙雙相仿,隻是鳳目帶煞,隱含怨怒之色。

孟耐德失聲道:“你果然不是雙雙,是你殺了老耐德!”

手中長劍一舉要待刺去。

夏子清、信天翁等人看的神情一緊!

石中英慌忙攔道:“耐德不能傷她。”

孟耐德道:“為什麽?”

石中英道:“公主被玄衣女所擒,留作人質,現在咱們也擒住了這位姑娘,正好互相交換把公主救出來。”

孟耐德道:“好,咱們這就進去。”一麵回頭朝信天翁道:“翁老,你門隨我進去。”

石中英連忙搖手道:“耐德,人去多了,沒有用,在下之意,不如仍由在下押著這位姑娘進去,先把公主救出來了再說。”

現在他說什麽,孟耐德自然言聽計從,這就點點頭道:“也好,那麽翁老,咱們率人守注出口,別讓裏麵的人逃跑了。”

信天翁答應一聲,選了夏子清、扒灰翁各七、張正林、天狗星錢起龍,綠袍判官司空曉等五人,隨孟耐德同往,其餘的人,且各自回去。

石中英一手依然扣著假孟雙雙的玉腕,說道:“事不宜遲,在下就進去。”

孟耐德不放心的道:“你一個人進去……”

石中英爽朗的笑了笑道:“在下有人質在手,玄衣女決不會冒失動手,這一點耐德隻管放心。”說到這裏,目光一溜假孟雙雙,說道:“姑娘,咱們走吧!”

他扣著她手腕,大步朝山後走去。

假孟雙雙被他扣著手腕,自然得跟著他走,而且還得並肩同行。

信天翁,夏子清和扒灰翁魯七三人,在賊黨之中,身份較高,在孟家寨中也同樣的身份較高。

信天翁是孟家苗的總教頭,扒灰翁是副總教頭。

夏子清的身份,比信天翁還高,十年前他當總教的時候,信天翁還是他副手,後來他不幹了,才由信天翁遷升,如今他雖然沒有正式職務,但一年之中,九裏龍總得來上一趟,來了就要住了一二月才走。

他是賊黨總壇的聯絡人員使者,每次來,當然都是傳達教主的命令來的。

他們(夏子清,信天翁、扒灰翁)三人眼看副教主交代下來的任務,被石中英輕易破壞,而且他一直扣著假孟雙雙的手腕不放,他門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貿然出手。

因為他們都奉派在孟家苗擔任教頭的,沒有上麵的指示,不好暴露身份,一旦露出身份,就無法再在九裏龍耽下去,因此夏子清主持要大家不可輕舉妄動。

大家隻好眼睜睜的看石中英扣著假孟雙雙離開。

盂耐德,孟族長率同夏子清、信天翁等人,帶了三十名村中最彪悍,武功最好的少壯漢子,手持火把,緊隨石中英,假孟雙雙兩人身後,到了隧道入口,便自停住。

由石中英帶著孟雙雙進入隧道而去。

穿行在黝黑漫長的隧道中,假孟雙雙忽然嬌柔的道:“石公子,你現在可以放開手了吧?”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是扣的很輕麽?”

假孟雙雙道:“這和輕重無關,一直被你扣著手腕,你知道有多憋扭?”

石中英道:“這就奇了,方才不是你自己要我扣住你手腕的麽”

假孟雙雙道:“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方才我是一時情急,為了救你……”

救我?石中英道:“就憑信天翁這幾個人,在下還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假孟雙雙氣的輕哼一聲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但夏子清是咱們教中列為第二等武功的人,一身所學,遠在信天翁之上……”

石中英道:“這麽說,在下方才應該鬥他一個才行。”

假孟雙雙披披嘴道:“今晚你不會有什麽機會的。”

石中英依然扣著她的手腕沒放,不,應該是握著她玉腕,問道:“姑娘此話怎說?”

假孟雙雙道:“夏子清、張正林師徒兩人身上,都帶著溫家的‘迷迭香’。方才幸虧孟耐德和你站得很近,他們無法施用迷香,這種‘迷迭香,隻要聞上一點,立時會迷昏過去,隻要你昏倒地上,不被盂耐德刺上幾個窟窿才怪。”

石中英道:“這麽說,在下應該感謝姑娘才是。”

“誰要你謝來了?”

假孟雙雙臉上有些飛紅,說道:“你還不放我麽?”

石中英道:“在下此時如果放開了姑娘,一出山洞,依然要扣著姑娘而行,不然,萬一讓玄衣女看到了,對姑娘實有未便,姑娘還是暫時忍耐些吧?”

假孟雙雙打鼻吼裏輕輕哼一聲道:“你要扣隻管扣著好。”

說話之時,但見前麵可看到透進來的天光,隧道已經到了盡頭!

假孟雙雙忽然腳下一停,說道:“石公子,你停一停。”

石中英依言停住,問道:“姑娘有什麽事?”

假孟雙雙黑暗之中,雙目發射出萬縷情絲,凝注著石中英,幽幽的道:“石公子,你把我換回孟雙雙,我們就要分手了,以後,你會不會想起我?石中英道:“姑娘今晚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然,在下背著黑鍋,百口莫辯,姑娘這份盛情,在下自然永遠不會忘記的。”

“真的?”

假盂雙雙盈盈眼波中,射出一絲喜悅之色,接著說道:“那你為什麽不問我叫什麽名字呢?”

石中英目能夜視,自然看到她眼中的情意,心頭微凜,一麵說道:“在下正想請教。”

假盂雙雙披了披嘴角,還是低低的道:“我叫封君萍。”

石中英突然想玄衣女曾告訴過自己:“我叫玄衣女,姓封,這樣夠了吧?”

玄衣女姓封,她也姓封。他目光注視著封君萍,說道:“你是副教主玄衣女的……”

封君萍(假孟雙雙)點點頭道:“原來娘已經告訴過你,是的,她就是我娘。”

說到這裏,一顆頭不覺緩緩垂了下去,低低的道:“本來這是教主的訓令,由我假扮孟雙雙,利用孟家苗向護劍會尋仇,掀起江湖上一場血雨腥風,當然,第一個犧牲的就是你石分子……

但當我看到石公子一表人材,武功又高,正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全材,我一時心有不忍,才要公子扣住我手腕,隻有扣住我,才能鎮住他們兩方的人,也隻有揭穿我是假孟雙雙的,才能洗脫你石公子冤曲,為了你,我不顧一切,甚至連教主交下來的計劃都破壞了……”

石公子,我隻是一個弱女子,我能幫助你的隻有這一點力量,我門又站在對敵的立場,我娘是副教主,我不會背叛娘,背叛本教,去投入護劍會,你更不會因我是封君萍,就改變初衷,投入本教來,我們生成隻有分離,不會有聚首的一天,今晚一見,空留滿懷愁思,這叫做相見爭似不見,隻要你心裏有我這個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說到這裏,一雙明媚的秀目之中,忽然滾下了兩行淚珠,口中纓寧一聲,撲入了石中英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

她這番話,等於剖心示愛,說得情意纏綿,而且義出自一個嬌美柔媚的少女之口,不覺聽得石中英心施動搖,正待安慰她幾句,那知封君萍竟然不容他開口,一下就投入懷中,一個軟綿綿的身子,已經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帶動著兩顆心猛烈的跳躍在一起。

石中英情不自禁,雙手輕輕抱著她玲瓏的嬌軀,一顆心飄蕩的幾乎把持不住……也許是心跳的太猛,一時隻覺心頭跳動,頭腦一陣昏眩,腳下跟蹌往前衝了一步。

封君萍在意亂情迷中,忽然警覺,含羞間道:“你怎麽啦?”

石中英同樣脹紅了臉,微微搖頭道:“沒什麽,我隻是有些頭昏。”

封君萍把心都交給他了,自然對他十分關心,這就低低的道:“也許這裏太悶氣了,快出去讓清風吹上一吹就好。”

石中英確實感到呼吸迫促,需要新鮮空氣,這就點點頭,相皆走出隧道。

石中英仰首向天,深深吸了口氣,果覺得胸腹間好像舒暢了些。

封君萍偏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現在覺得好些了麽?”

石中英道:“好多了。”

封君萍粉臉微酪,抿抿嘴笑道:“你方才心跳得好厲害!”

石中英誠摯的道:“姑娘對在下這番情意,在下自會永銘勿忘。”

封君萍伸過手來,低低的道:“快扣著我的手腕,咱們該走了。”

石中英依言扣著她脈門,一路朝穀底奔去。

一會工夫,已經奔近穀底,石中英走到石屋前麵的草坪中間,便自停住,舉目望去,但見石屋中靜悄悄的,既無燈火,也聽不到半點聲音,他一手扣著封君萍手腕功行全身,凝聲說道:“封副教主,在下替你捎到口信,回來覆命了。”

石屋中還是沒有聲音。

石中英提高聲音,說道:“封副教主,在下石中英求見。”

這句話,他以內功送去,就算是隔著再遠,也可以聽到,但石屋中依然沒回答。

封君萍悄聲道:“看來我娘已經走了。”

石中英一怔道,“她們會到那裏去了?”

封君萍道:“這一座死穀,如果沒有一條通路,萬一被苗婆子發覺,隻要守住出口,就算你武功再高,也得在裏麵活活餓死。”

石中英點點頭道:“這麽說,這裏有一條秘道,一直通向山外了。”

封君萍嫣然一笑,是啊,我們快走。”

石中英道:“在下總應該到石屋裏去看看再走。”

封君萍道:“你不相信我?”

石中英笑了笑道:“姑娘說的,在下自然相信,隻是副教主的言”行,在下可不敢相信。”

封君萍道:“那就進去看看好了,免得懷疑我也在騙你。”

當下就拉著石中英朝石屋中走去。

石屋一共三問,裏麵當然沒有人。

封君萍回眸一笑道:“我沒騙你吧?”

石中英道:“她把孟雙雙也帶走。”

封君萍道:“有我代替了她。娘自然非把她帶走不可。”說到這裏,不覺輕輕哼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很惦記她。”

石中英道:”孟雙雙是和在下一起入穀,才被令堂所執,在道義上在下有援救她脫險的責任,你看令堂會不會回到總壇去了?”

封君萍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石中英道:“那你知不知道總壇在那裏?”

封君萍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概除了娘,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總壇所在,就像信天翁他們,都不會知道。”

她看了石中英一眼,徐徐說道:“我聽娘說,總壇裏奇才異能之士甚多,你縱有一身絕頂武技,隻怕是去得回不得,依我相勸,你一個人不可能去闖龍潭虎穴。”

石中英道:“就算它是龍潭虎穴,在下也非去闖它一闖不可。”

封君萍披披嘴道:“為了孟雙雙,你甘願去冒九死一生的危險?”

石中英道:“姑娘錯了,在下不遠千裏問關,找到九裏龍來,豈是為了孟雙雙麽?”

封君萍嗯了一聲,偏著問道:“是啊,我正想問你呢,你到九裏龍是做什麽來的?”

石中英道:“家父失蹤七年,均由你們教中黨羽冒名頂替,因此家父極可能是被他們所劫持,而且最近又有幾位老前輩,同時離奇失蹤,在下是根據一支鬼母箭,才找到九裏龍來的。”

封君萍道:“原來這裏麵還有這許多曲折,這樣好不?我領你見娘去,看她肯不肯告訴你?”

石中英:“令堂肯說麽?”

封君萍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她偏著頭想了想,才道:“那麽這樣好了,你先拿我和孟雙雙交換人質,我會在路上告訴你,在那裏等我,讓我問了娘,再來告訴你。”

石中英道:“多謝姑娘。”

封君萍嫣然一笑道:“不用謝我。”目光一抬,低下頭去,接著低低的道:“我難道是為了你一聲謝麽?快走吧,我帶你找我娘去。”

說罷,轉身朝屋後一座山峰走去。

這座山穀,四麵峰巒如屏,都是百丈峭壁,飛烏難越;但山峰與山峰之間,總是有些狹厭的山溝。

封君萍走在前麵,一路疾奔,到了一座高峰的右側。

但見一道幹壑,亂石參差,高低不平、斜斜往延伸。

石中英緊跟在封君萍身後,踏石而行,不大工夫,便已行到壑底。

這是兩山之間的一條夾縫,終年不見陽光,藤曼叢生。

封君萍走到一塊數丈高的巨石之下,伸手分開糾結如簾的老藤,露出一個黑越越的岩洞,一頭鑽了進去,接著回頭叫道:“石公子,快進來,不過入可得小心,要彎著腰,走上十來步,才能直起來。”

石中英依言鑽進洞窟,裏麵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他內功精湛,仍可看得清楚,洞窟隻容一個人俯身而行。

這時封君萍已從懷中掏出一顆明珠,托在掌心珠光雖然不強,已可照到一二丈方圓。

石中英走了十幾步遠,洞勢果然漸漸高可直起腰來,但他俯著上身走了十幾來步,直起腰來,頓覺胸口抬動,頭腦也輕感昏眩,心中暗暗感到驚凜,自己怎會有此等現象?正待運氣試試!

封君萍已經知迎著他,嫣然一笑,道:“這個石窟裏,岔道極多,一個不小心,走入了岔路。就永遠休想走出去。”

石中英緩緩吸了口氣,舉目打量,奇道:“這山腹洞窟,不是令堂開鑿的?”

封君萍笑道:“這條路足足有幾十裏長,人工如何開鑿?我聽娘說,他們本來是想開鑿一條出路的,但後來發現了這座石窟,啊,你莫要小看它,光是勘察這座沿窟,就整整化了一年多時間。”

石中英奇道:”這通到那裏去了?”

封君萍笑道:“自然是山外咯!”

她手托明珠,走在前麵領路。

這條山腹秘道,果然時有岔道出現;封君萍每逢遇到岔道,必然察看的極為仔細。

當然,他們會有暗記留在壁上,但石中英卻看不出來,他也沒有多問,隻是隨著身後而行。

一麵卻暗暗運氣檢查,隻覺全身氣機通暢,並無中毒現象,隻是胸口好像一團東西,隱隱抬動,似欲嘔吐,心頭不禁暗暗吃驚!

須知出九位師父中,有一位精幹醫道,這一情形,極似中了苗人的蠱毒!不好,自己準是被人在飲食中下了蠱!

一念及此,立時運起一口真氣,把那一團東西巡住,那知不去邁它還好,這運氣一逼,那團東西,竟然蠕蠕攢動,忍不住打了一個幹嘔。

封君萍突然回過身來,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了?”

石中英道:“在下好像被人下了蠱。”

封君萍吃驚的道:“啊,那怎麽辦呢?你臉色果然不大好,還忍得住吧?”

石中英道:“還好,隻是有些作嘔。”

封君萍氣道:“該死的丫死,哼,她一心想招你做附馬,才會在你身上下蠱,好叫你永遠陪伴著她……”

她口中的”丫頭”指的自然是孟雙雙,姑娘家說到另一個女孩,誰不帶點酸溜溜?她不待石中英開口,接著道:”你忍著些,我們快走,我知道有一個人能治各種蠱毒。”

伸手拉著石中英急步行去。

山腹隧道,曲折幽深,也不知走了多少時間?但少說也走了三四十裏路程,才算到了出口。

這一段路,也算不得甚長;但石中英已經走得心悸氣喘,胸口蠱塞,不住的提吸真氣,勉強壓製著蠕蠕蠢動的蠱毒而行。

封君萍當先閃身出洞,石中英跟著跨出洞口,但見天色已經大亮,一輪旭日,從東山升起!

清風吹來,使入有清新之感,舉目四顧,此身依然在山起伏的萬山之中,不覺長長舒了口氣,問道:“姑娘,這是什麽地方?”

封君萍回頭看去,晨峨之下,石中英臉上,隱露著青筋,這是蠱毒即將發作之兆,心中暗暗吃驚但卻不便明說,眼波轉動,輕輕一笑道:“這裏和九裏龍,已經隔了不知多少重高山峻嶺,少說也要五六十裏路了。”

石中英問道:“令堂往在那裏?”

封君萍微微頭道:“你現在不能去找我娘。”

石中英道:“為什麽?”

封君萍柔聲道:“這道理你還想不到麽?你是押著我去跟娘交換人質的,因此你必須有應變的體力,但如今你中了苗人的蠱毒,隨時都會發,縱然交換了人質,走不出多遠,一但蠱毒發作,豈不前功盡棄?”

石中英經她一說。確實感到心頭一直在抬動,不覺皺皺眉道:“那麽依姑娘之見呢?”

封君萍婉然一笑道:“我想目前第一件個,還是先治好你蠱毒,最為重要。”

石中英輕輕歎息一聲道:“可惜在下那隻藥箱,不在身邊,裏麵本來就預備了兩顆專解蠱毒的丹丸。”

封君萍道:“我知道有一個能治蠱毒,隻是還遠得很。”

石中英道:“不知還有多少路程?”

封君萍道:“這人叫做諸葛星,他自稱是諸葛亮的後裔,注在盤山,離這裏少說也有七十八裏路,隻是……隻是荒山”徑,不知你可走得動嗎“中了蠱的人,不能出百裏之外,她計算路程,這裏離孟家塞,已在五六十裏,再加七八十裏,豈非己出百裏之外,她隻能心裏暗暗焦急,不好說出口來。

七八十裏路,換在平時,問消頓飯工夫?但目前石中英心裏明白,蠱毒好像正在發作,功力再高,山無法抑止得住,聞言“不覺笑了笑道:“此入既能醫治蠱毒那就隻好先去找他,在下大概勉強可行。”

封君萍道:“那就快走吧!”

轉身走在前麵領路。

荒山僻嶺,人跡罕至,自然無羊腸小徑,兩人隻是隨著山勢,盤曲而行,快到中午時分,差不多L走了四五十裏路程。

石中英先前還能勉力支持,但這一段山路,都是翻山越嶺而行,漸漸就感到口幹舌燥,腹中饑餓,心頭煩悶,全身汗出如雨,腳步也顯得有些沉重。

封君萍走在前麵,這一路上,已經放緩了腳步,還得不時的回身等他。這時回過頭來,隻見石中英臉色白中透青,氣喘不停,心中大是不忍,柔聲道:“你累不累,我們在這裏歇歇再走不遲。”

石中英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境界;但此刻竟然全身乏力,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聞言隻是點了點頭。

封君萍目光一轉,看到前麵不遠的山腳下,有一棵數人合抱的大樹,正好遮陰,這就伸手一指,說道:“我們到那裸對下去歇歇腳吧,要不要我扶你?”

隨著話聲,已經伸出手去了。

石中英微微搖頭道:“謝謝你,我還支持得住。”

但他步履之間,卻已掩不住跟蹌之態。

封君萍知他生性倔強,伸出去的手掌,不禁歎息著縮回去。

兩人走到枝下,靠著樹身、席地坐下。

這棵大樹,不知已有多少年代,大概要十四五個人,才能圍抱得住,一半已經完全枯萎,色呈古銅,老機峻峨如鐵,樹身上有著一道一道的斜槽,深可數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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