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半卻古幹盤空,枝葉茂盛,宛如大半把雨傘,撐在烈日之下。

石中英才一坐下,陡覺胸頭一陣蠕動,愈來愈劇,呼吸受到巡迫,幾乎快到窒息,坐著的人,隻是仰首向天,不住的喘息。

封君萍看他神色有異,分明蠱毒業已發作,心弦不禁一陣震撼,暗暗忖道:“百裏之外!果然已到了百裏之外!”望著他顫聲道:“你……你怎麽了?”

石中英蠱毒雖已發作;但神誌還算清楚,睜大雙目,似在竭力忍著難以忍受的痛苦,望著封君萍,張口說道:“水……

封君萍心如刀剜,目含淚光,急忙點點頭道:“你在這裏坐著,我去找水。”

她縱目四顧,從身邊抽出短劍,縱身掠起,在右側山洞間砍了一段竹身,作為舀水之用,匆勿朝山溪下奔去。

石中英靠著樹身,此時但覺胸口脹裂,一個人幾乎已陷入半昏迷之中。

就在此時,但聽那半株樹樹腹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稀咦”異響!接著三丈高處的一個樹洞中,緩緩探出兩根長約一尺五六寸,粗如拇指的東西,烏黑有光,從樹洞中伸出來之後,隻是在石中英的頭頂上,不住的顫動,好像在探尋什麽?

過不一回,那樹洞口突然探出一個色呈深紫,大如飯鍋的怪頭來,那兩條烏黑的東西,原來是怪頭上的兩根觸須,那怪頭赫然是一條碩大的蜈蚣!

原來石中英中的正是蜈蚣蠱,他體內蠱毒,本來已在逐漸發作,但得到樹下,因這棵古樹樹腹之中,抬好有一條大蜈蚣,同類相求,使石中英體內蠱毒,引發得更快,而藏在樹腹內的大蜈蚣,也因聞到氣息,才探出頭來。

這條大蜈蚣才一探出頭來,就像了匹紅布,從三丈高處倒掛而下,朝石中英當頭飛撲下來。

這一撲,蕩起了一股奇腥之氣,和血也似的一道紅光!

石中英雖然蠱毒發作,神誌感到昏迷;但他總究是從小練武,最近又服了三昧真君丁無病的三顆“坎離丹”,把魔教中最練的“逆天玄功”,練到了由逆轉順,由魔證道的境界。

人雖已在昏迷中;、但靈智並未全失,此刻頭頂上紅光乍現,他本能的右手一抬,響起一陣嗆然龍吟,青光暴長,盤嫡劍青芒吞吐,匹練橫空,從他袖中飛射而出。

緊接著但聽裂帛似的一聲巨響,從樹上倒掛下來,足有一丈多長的一條大蜈蚣,在一聲裂帛般的巨響過處,從頭到尾,齊中來了個開胸剖腹,被劍鋒劃成兩段,砰然墮地。

石中英舉手發劍,隻是因勁風臨頭,是他十年練劍本能的反應,但劍勢乍出,鼻中聞到一陣濃烈的腥穢,胸、腹間山一樣泛起了一陣腥穢,似要從喉頭中湧出,這原是瞬息問之個,他在一陣天昏地旋之中,撲到地上。

正好那條大蜈蚣胸腹破裂,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在地上騰躍不已!

這一騰躍,但見頷首胸口民滾出一個比拳頭略大,色呈血紅,渾圓如珠的東西,順著山麓,滾動了丈許來遠,無巧不巧,滾到石中英腮邊。

石中英蠱毒發作,隻覺口幹喉涸,胸內如焚,人已陷入昏迷之境,但他究竟內功精湛,心頭還保持著一二分似醒非醒的知覺。

那顆血球滾到他腮邊,他隱約感到有一團冰涼的東西,貼近嘴邊,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喝水,這冰涼的東西,自然是水了,這就吃力的轉動了一下頭,張口朝冰涼的東西湊去。

那東西很柔軟,軟得像一個氣泡,石中英張著口,依然喝不到水,就湊著那團東西,用力吮吸。

那東西一入口中,居然滑溜無比,一下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這顆血球,沒吃下去以前,涼冰冰的極似一個冰雪滾成的雪球;那知才一入肚,就變成了一團烈火,在胸腹之間,燃燒起來,轉眼工夫,他臉色已經脹如火,豆大的汗珠,也從他臉頰上一滴滴的綻了出來,好像這團烈焰,燙到了心。他口中突然大叫一聲,這回真的昏過去了,再也不省人事。

封君萍從山間妥下一竹筒水;急匆匆的趕回樹下,鼻中聞到一股濃重的腥穢之氣,中人欲嘔!

但見離樹丈許遠的山坡上,有一條丈餘長,百足朝天,全身紫紅發光的死蜈蚣,石中英則撲臥在大樹左首草堆之中!

心頭這一驚,非同小可,急急飛掠過去,口中叫道:“石公子,你怎麽了?”

這一掠近,就見石中英臉紅似火,汗出如雨,雙目緊閉,一聲不作。

封君萍急忙放下竹筒,蹲下身去,輕輕叫道:“石公子,你醒一醒!”

伸手朝他領上一摸,但覺觸手如炙,像是發了高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不覺流下淚來,顫聲道:“這……這教我怎麽辦呢?”

他仰起頭來,一串晶瑩的淚珠,落到石中英的臉上。

突然她發現自己麵前,不知何時,並肩站著兩個人!

那是一對老夫妻!男的臉如青蟹,身材高大,頂門光禿,一部銀絲般的白須,垂拂胸前,生相威猛。

女的也是一頭銀發,臉色紅潤,看去少說也有七十以上,不但精神攫釺,而且依然眉目如畫,光從她臉上輕廊仍可看出年輕的時候,準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這兩人手中都握著根色澤光潤,形式奇古,彎彎曲曲的黑玉拐杖。

封君萍看了兩人一眼,還未開口,隻聽那銀發者太婆目中隱有憐憫之色,柔聲問道:

“小姑娘,他是你什麽人?”

她這一開口,封君萍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因為眼前這位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說起話來,竟然聲若銀鈴,又嬌又軟,就是十六八歲的姑娘家,也沒有她這般清悅脆耳!

封群萍含著淚道:“他……他是我哥哥。”

銀發者太婆:“他是服下了那條大蜈蚣的火丹。”

封君萍抬目問;”那是很毒的東西麽?”

銀發老太婆輕咽一聲道:“蜈蚣身上要有火丹,沒有一千年,至少也要五百年以上,火丹也就是它內丹,火毒的精化,此物雖是天材地寶,但本身如果沒有精純入比的內功加以緞煉,收為已用,平常練武之人,決難承受得起,五髒六腑非被的傷不可。”

封君萍心頭一沉,望望石中英,絕望的道:“那是沒有救了!”

白發者太婆道:“若有身具上乘功力的人,肯成全他,替他引導真氣,打通生死玄關,不但可以獲生,還可平添數十年功力……”

封君萍突然心一動,急忙跪了下去,救道:“老婆婆,你是老神仙,你就可憐可憐我大哥,救救他吧!”

說著連連磕頭不止。

銀發老太婆看她哭的傷心,心有不忍,回頭望望蟹臉老者,柔聲道:“常郎……”

蟹臉老者一直不曾說話,這時沒待銀發老太婆說下去,搖搖頭道:“此子雙顴似火,肺金已遭火丹燒傷,三日必死,再說他和咱們非親非故,要助他至少要耗損咱們兩人十年功力。”

此人一開口,卻是聲如夜果,刺耳己極,和銀發老太婆的嬌美聲音,恰好成為強烈的對比。

封君萍心頭一急,伏在地上,隻是磕頭,哭道:“求求兩位老神仙,救救我大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兩位老神仙,求求你們,救我大哥一命,我會感激你們一輩子……”

話聲未落,突聽蟹臉老者玉杖往地上一頓,發出一聲尖厲的嘿然冷笑,道:“這小子原來是丁老煞星的門下,哈哈,火龍門下,居然被火丹焚心而死,哈哈哈哈!媚娘!咱們走!”

封君萍雖然不知他說的”丁老煞星”是誰?但聽他口氣,好像有幸災樂禍之心,一時不覺怒從心起,猛地抬起頭來,正待搶白他幾句。

那知就在她抬起頭來,眼前那裏還有蟹臉老者和銀發老太婆的蹤形?

封君萍暗暗切齒,忖道:“這兩個老不死,不知是什麽?石公子真要死了,就是你們見死不救害死的,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們,報雪今日之恨。”

封君萍含著滿眶眼淚,緩緩抱起了全身火熱,昏迷不醒的石中英的身子,口中哺哺說道:“三天,還有三天時間,、我一定會找到醫冶火毒的人,你不會死的…”

她走了幾步,看到草叢間有一支散發著湛湛青光的軟劍,一眼就認出那是石中英的兵刃,這就俯下身去,探手取起,再在石中英身上找到劍鞘,才抱起石中英,沿著山腳走去。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趕到盤山,找諸葛星去。

她忘記疲勞,到此也忘記了饑餓,其實她從昨晚起,不但沒有睡眠,也一直沒有進過食,一個晚上不睡,也許還支持得住;但一天不吃東西,體力就會支持不住。

何況她雙手抱著一個大男人,急急趕路,沒有路的山路,又是那麽亂石高低,崎嶇難行。

封君萍再強,也隻是一個女子,女子的體力,自然較弱,她在疲憊和饑餓之中,抱著石中英,勉強奔行了二十來裏,已是香汗泱骨,喘息的透不過氣來,隻好在山石上歇息再走。

低頭看去,懷中的人兒,仍然雙顴如火,雙目緊閉,全身滾燙,一直昏迷不醒,看來真像火燒內腑,已無生機……

不,石公子決不是英年夭折的人,他不會死的。

她抱起石中英繼續上路;這樣走走歇歇,趕到盤也、已是黃昏時光。

仰首望著高聳入雲,山徑盤曲的盤山,心頭立即1起了莫大的鼓勵和希望。

盤山終於到了,諸葛星一定會治好的他的火毒的。

一個人隻要堅定信念,就會產生力量,她抱著石中英,一路行來,本已不勝疲憊,但看到盤山,精神不覺一振,循著盤曲小徑,在暮色蒼雹中,住山上走去。

諸葛星在江湖上,沒有人知道他;但在雲貴山區裏,不知道他的人很少。

他不是普遍郎中,而是專治毒症,諸如中了蠱毒,和被各種毒蟲,毒蛇咬傷,山瘴毒霧所昏迷,毒藥暗器所傷,隻要送到他那裏,還有一口氣,保你藥到毒除,因此大家都叫他毒郎中。

他自己卻吹噓他是諸葛武侯七十二代後裔,反正也無史可查,任由他說去。

他的諸葛廬,就在盤山半山腰的一處山拗間,茅簷三檻,依山而築,四思山坡上、種著不少藥草白

封君萍勉強走近山坳,天色已經有些昏暗,茅屋中竟然沒有點燈。

荒山晚涼,暮氣四合,愈顯得景物淒清,

封君萍舉步走近茅屋,但見木門虛掩,無人聲,當下就在門口站定,提高聲音,叫道:

“諸葛先生在家麽?”

裏商靜悄悄的無人答應。

封君萍足尖輕輕一踢,兩扇木門呀然開啟,堂屋裏麵一片昏暗,封君萍抱著石中英跨入屋中,又叫了聲。“諸葛先生在家麽?”

封君萍騰出右手,從身邊取出一顆明珠入托在掌心,凝目四顧,堂屋右側,放著一張木榻,敢情是給病人躺臥之用。

這就走近塌前,把石中英輕輕仰臥在木榻之上,然後在桌上取起火種,點起油燈,心中暗暗忖道:“莫非諸葛星出去了?他會到那裏去了呢y她托著明珠,在左右兩間屋中看了一遍,諸葛星果然不在。

左邊一間是廚房,灶上有隻被煙火蒸得黝黑的銅壺,鍋裏還有吃剩的冷飯。

右一邊是他臥室,除了木榻鋪著淩亂的被褥,靠壁的一張木桌上,放著刀圭和許多大大小小的藥瓶。

隻要看這情形,諸葛星決不會走遠。

她迅快退出,在廚房時找到一個木盆,舀了半盆清水,然後取出一方繡帕,蘸著冷水,輕輕替石中英拭著臉上汗水,口中低聲說道:“石公子,你好好休息一回,隻要諸葛先生來了,你就會得救。”

她這是自己寬慰自己的話,但說出這幾句話,她心頭就好像鬆散了許多。

這一陣工夫,天色已經全黑!

門外,山氣空蒙,夜霧漸濃;但毒郎中請葛星依然不曾回來。

封君萍拉過一條木凳,旁著石中英身邊坐下。

就在此時,突聽山下傳來了一陣說話聲音!

山洞間,夜霧正濃,萬籟俱寂,說話的聲音,自可傳出老遠。

封君萍仔細諦聽,似是有兩人,正沿著小徑,朝茅屋走來。

她為機警,迅快站起,掠到門口,輕輕掩上木門,又上了橫閂,然後雙手抄起石中英,奔入右首臥室,把他放到木榻之上,隨手拉過棉絮,替他蓋上。

退出右廂,從懷中取出一張麵皮,覆到臉上,一口吹熄燈火,悄悄掠到窗下,貯著身子,朝外看去。

窗外夜色如墨,霧氣沉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隻聽一個人道:“錯不了,盤山諸葛廬,還會走錯?”

另一個人道:“怎麽沒有燈火?”

先前那人道:“大概諸葛老兒已經睡了。”

另一個人道:“這麽說,那點子還沒趕來?”

先前那人笑道:“姓石的小子蠱毒已經發作,任他武功再好,也得爬著上來,自然沒有咱們來的快了。”

封君萍聽到這裏,心頭突然一動,暗道:“他們原來是衝著石公子來的!”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已經由遠而近,濃霧之中,隻見兩個幢幢人影,走近門前。

其中一人舉手在門上叩了兩下,問道:“諸葛先生在家麽?”

封君萍沒有答應。

那人又叩了幾下,高聲叫道:“諸葛先生,開開門。”

封君萍退後了幾步,口中“晤”了一聲,問道:“什麽人?”

隻聽先前那人道:“諸葛先生在麽?咱們有重要之事和他說,你快開門。”

封君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先前那人道:”咱們是羅氛山來的,你告訴諸葛先生,他就知道。”

封君萍道:“主人不在,你們明天再來吧!”

先前那人聽似是一怔,悄聲問道:“老二,你看怎麽辦?”

另一個人道:“就是諸葛先生不在,咱們也得在這裏等,那小子中了蠱,非找諸葛先生來不可。”

先前那人嘿的笑道:“對,這叫做守株待兔,咱門非逮住他不可。”

說到這裏,又高聲叫道:“喂,小姑娘,你開開門,諸葛先生不在,咱門就在屋裏等他好了。”

封君萍隔著門縫道:”那不成,主人不在,我可不敢開門,要等,你們在門外等好了。”

隻聽另一個人喝道:“小姑娘,你沒聽到咱們是羅泵山來的麽?”

封君萍暗暗冷笑,羅家山是娘住的地方,你們唬不倒我。一麵回道:“我不知道,羅泵山來的,又怎麽佯?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主人不在。”

另一人怒哼一聲道,“好個小丫頭,你、開是不開?”

先前那入攔道:“老二。別和她一般見識。”

封君萍聽他罵自己丫頭,心裏不禁有氣,一手迅快拔開本閂,呀的一聲,開出門去,一手叉腰,挑挑眉道,“你敢罵人,我不開門,你又待怎樣?”

門是開了,但夜霧很重。對麵還是看不清麵貌。

隻聽那老二濃哼一聲道:”這丫頭好凶。”

封君萍聽他又是一聲“丫頭”,不由聽得火起,她雖然看不清對方麵貌,但人影總分的出來,嬌叱一聲:“你還敢罵人!”

揮手一掌,朝他臉上摑去。那老二沒想到她出手就打,自然沒躲沒閃,這一掌在他尊頰上,就摑了個又清又脆!

那老二右手撫著臉頰,怒聲道:“丫頭……”

封君萍摑去的左手,反手又是一掌,手背打上他左頰。

這一記,她用力較重,那老二接連好一正一反摑了兩掌,打得他有些昏頭轉向,頭頸歪得一歪,腳下也跟著斜衝了一步,心頭不禁大怒,豁卿哪掣出一條鐵鏈來,厲道:“小丫頭,你是沒人騎,發了性,老子今晚不把你擺平下來,浪得你婉轉告饒,老子就不叫毛老二了。”

話聲出口,刷的一聲,一條烏梢也似的鏈影,朝封君萍卷來。

毛老二,他是斷頭鬼毛章!

那麽還有一個該是笑麵鬼毛文了。

封君萍雖然沒聽憤說些什麽?但想來決不是什麽好話,心頭一怒,叫道:“毛章,你是找死!”

短劍出鞘,閃電般劃出。

老大笑麵鬼毛文江喝一聲:“老二住手。”

斷頭鬼毛章本待揮鏈反擊,聽了老大喝聲,硬行收回,往後躍退了一步。

笑麵鬼目注封君萍,說道:“姑娘怎知咱們名字?”

他就是凝足目力,也看不清封君萍的麵貌,何況她臉上還械了麵具。

封君萍冷冷道:“難道你門不是笑麵鬼毛文斷頭鬼毛章?”

毛文道:“不錯,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封君萍道:“我問你,你們深更半夜,到盤山來作甚?”

斷頭鬼毛章陰惻側的道:“老大,你和她嚕蘇什麽?”

毛文道:“我看她路數不對?”

說到最後一字,右手突出,朝封君萍肩頭抓來。

封君萍左肩一沉,右手短劍疾削而出。

笑麵鬼毛文一爪落空,沉哼道,“這丫頭果然滑溜得很。”

斷頭鬼手毛章已然一個箭步,搶了過來,說道:“老大,就憑這這丫頭,豈值得咱們兩人同時出手?”我看諸葛先生極可能出了個,這丫頭交給我來,你還是進去瞧瞧的好。”

話聲未落,人已搶到封君萍麵前,鐵鏈揮灑,鞭影閃動。分打封君萍前胸,下腹。

笑麵鬼毛文被他一句提醒,口中“哈”了一聲,身形一偏,要待朝門中閃去。

封君萍嚇的心頭一緊,一個旋身,避開了毛章的攻勢,擋住了門戶,手中短劍一舉,劍光流動,朝毛文迎麵灑去。

毛文不敢硬闖,被她逼退了兩步。

這時那毛章冷笑一聲,右手掄動,鐵鏈迅快地擊來。

他一條八尺長的鐵鏈,被石中英利劍截斷了三尺,剩下來還有五尺來長,這一施展開來,鞭影連綿,急如飄風,一眼望去,但見鐵鏈漾起點點寒光,有如萬蛇攢動,雖是幻影,卻使人虛實莫辨,眼花撩亂!

封君萍不禁看的暗暗動容,她想不到在教中列名三等護法的嶺南五鬼中人,一支鐵鏈,竟然練到如此火候。

心念一閃間,不覺收起了輕敵之念,手中短劍連揮,左右飛舞,灑出一片劍光,把一個木門,守得風雨不透。

斷頭鬼毛章一支鐵鏈有時掙得筆直,點刺如同金槍,有時柔如軟索,卷纏對方兵刃有時乘隙而入,如毒蛇噬人,有時猛攻急撲,如凶狼竄撲,威勢十分驚人。

封君萍隻覺疾風颯然,人影晃動,根本看不清對方招術路數,隻是短劍掄飛,緊緊封閉門戶,她劍尖好像挽著千斤重物一般,左攻右守,右攻右拒,劃出了一片劍光,繞著身前,緊護身軀。

兩人一攻一守,寒光互相糾纏,倏合倏分,打了三十招,雖然未分勝負;但封君萍守在門前,拒擋敵人,進退之間,難免有滯澀之象,閃避並不靈活,時間稍久,就露出破綻來了。

斷頭鬼毛章目中冷芒閃動,出手更是迅急。

直逝的封君萍手忙腳亂,眼中流露出驚慌之色。

斷頭鬼毛章不覺怪笑一聲道:“小丫頭,你還能接我幾招?”

他笑聲未落,封君萍突然冷笑一聲,陡地劈出一劍。

這一劍,她蓄勢已久,出手之間,劍風忽然,當真奇詭,迅急,無與淪比!

斷頭鬼毛章因為輕敵之故,雖聲未絕,封君萍奇幻劍勢,已經攻到身前,一時不禁大驚失色,急急往後躍退,劍鋒掃過,右肋衣衫,已被劃破了數寸長一道,差幸他見機得快,總算未曾傷及肌肉。

封君萍一招得手,占得了先機,短劍連撥帶刺,招勢連綿,劍劍俱是殺著。

毛章一根鐵鏈,縱然長過她三尺,但封君萍劍勢,越來越是奇詭難測,明明橫削而來,忽然劍勢一折,斜劍而上,這等難測的變化,簡直令人無法封架,何況斷頭鬼毛章左腕被石中英削斷,剩了半截斷臂,左方門戶,露出了空間,此時一落敗象,就顯得左右支繼。

在濃重的夜霧之下,對麵不見人影,笑麵鬼毛文先前以為對方隻是一個女子,有老二一個已足夠應付。

他站在六尺開外,但見濃霧之中,劍光閃動,山井未十分留意,此時突然聽到了一陣一陣金鐵交鳴,對方劍勢,陡見淩厲,心頭不禁一,怔,沉聲問道:“老二,你還沒把她收拾下來?”

毛章已被封君萍逼得險象環生,連連後退,聽到乃兄詢問,哼了一聲道:“這臭娘們辣手的很。”

筆麵鬼毛文聽得心頭不同一震,喝道:“你怎不早說?”

手腕一抖,鐵鏈乍展,從橫裏直欺過來。

封君萍冷笑一聲道:“你們早該兩個一起上了。”

笑麵鬼毛文一下欺到封君萍麵前,鐵鏈橫攔,封住她的劍勢,雙目冷芒凝注,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封君萍左手掠掠鬢發,哼道:“你管我是誰?”

這回兩人站得較近,笑麵鬼毛文凝足目力,已可依稀看到麵前是一個苗裝少女,心頭不由猛然一震!

他外號笑而虎,心計較深,這一瞬之間,忽然靈機一動,嘿然道:“姑娘真當在下認不出你是誰麽?”

封君萍心頭同樣暗暗震驚,冷聲道:“你知道我是誰?”

笑麵鬼毛文突然仰天大笑一聲道:“你是封姑娘,對麽?”

封君萍怒聲道:“毛文,你既然知道是我,還敢對我無禮?”

笑麵鬼陰側惻的道:“在下兄弟就是奉副教主之命,找尋姑娘來的。”

封君萍聽說他們是奉娘之命,來找自己的,心頭更急,問道:“你們怎會找到這裏來的?”

笑麵鬼毛文詭笑道:“那是因為姓石的小子被阿木婆在茶中下了蠱毒,隻要走出孟家寨百裏之外,蠱毒就會發作,在這一帶,隻有諸葛先生一人能治蠱毒,姑娘自會來找諸葛光生的

“姑娘自會帶他來找諸葛先生”,這句話雖未明說,但已經表示的很明白,是你封君萍吃裏扒外,愛上了姓石的小子。

封君萍粉臉不覺一紅,問道:“我娘怎麽說?”

笑麵鬼毛文道:“副教頭也來了,隻是她沒和咱們一路。”

封君萍想到石中英不但身中蠱毒,而且又誤吞火丹,命危旦夕,一時隻覺心如刀絞,沉聲道:“你們走吧,我不回去。”

笑麵鬼毛文怔得一怔道:“姑娘,這是副教主的命令。”

斷頭鬼毛章忍不住插日道:“姑娘不肯回去,在下兄弟也作不了主,但那姓石的小子,可得交咱們帶走才行。”

封君萍心弦突然一震,暗暗忖道:“是啊.他們真要一走,豈非泄露了自己的行蹤“心念一動,不由的暗咬玉牙,手橫長劍,突然叱道,“你們要迅我動手麽?”

口中說著,左手五指連彈,三支銀針,閃電朝笑麵鬼心窩射去。

原來她方才舉手理理鬢發之際,早已拔下了三支發針,暗藏掌心。

笑麵鬼毛文自然不曾防到封君萍會突下殺手,而且又在夜霧彌漫之下,連對麵人都看不清楚,自然更看不到襲來的飛針,何況兩人相距極近,就是看到了他不易躲閃。

他聽封君萍說出逼好動手之言,方自躬躬道,“在下不“敢”字還沒出口,突覺胸口一麻,心知中了暗算,不由呐目喝道:“好個丫頭……

你……”

話聲未落,人已咕咯往後栽倒。

原來封君萍發譬上,藏著十二支發針,每支發針,都穿著一顆綠頭大珠子,但珠子裏麵,卻暗藏了劇毒,隻要針尖沒入人身,沾到了血,劇毒就會隨血滲入,見血封喉。

夜霧之中,斷頭鬼毛章隻聽”砰”的一聲,還不知道老大中了暗算。

封君萍一招得手,短劍一指,身形疾欺過去。冷喝道:“現在輪到你了。”

劍光一閃而至,朝毛章攻去。

斷頭鬼連忙揮鏈封架,口中大聲問道:“老大,你怎麽啦?”

封君萍短劍一緊,刷刷刷,一連三招,節節搶攻而上,口中冷冷笑道:“你老大要先走一步,就在前麵等著你。”

斷頭鬼毛章聽出封君萍口氣不對,心頭還有些不信,厲聲道:“是你殺了他?”

封君萍格的笑道:“你不會追上去問問他?”

口中說道,一柄短劍更著著進擊,辛辣無比。

斷頭鬼毛章一麵揮鏈封架、但側耳細聽,果然不見老大答應,心頭又驚又怒,突然大喝一聲,全力揮動鏈鏈,急撲而上。

他在急怒攻心之下,亦使出了拚命的招式,把一條五尺長的鐵鏈,使得勁呼嘯,鞭影如山,重重卷來。

封君萍雖得乃母玄衣女封七娘的親傳,劍法奇詭;但嶺南五鬼,原是黑道亡命之徒,此刻拚上了命,鐵鏈飛舞,上下左右,急攻猛打,煞是淩厲。

兩人激戰了三十來招,依然誰也占不上上風。

封君萍總是個女孩子,又是一天一晚未曾閩眼,山沒有進食,在對方鐵鏈燎繞,猛撲急攻這定,體力逐漸感到不支,鬢發間也綻出一粒粒的汗珠,心知最多也隻能接他十招八招,就非落敗不可!

心頭這一急,登時有了計較,舉出從鬢邊取下了三支發針,突然尖聲叫道:“娘,你來的正好,快來救我。”

這一聲果然有效!

斷頭鬼毛章咬牙切齒,把鐵鏈使得風狂雨暴,眼看就要得手,突聽副教主親自趕來,心頭不由的一慌,慌忙收鏈後躍,口中惶恐的道:“副……副……”

封君萍在他後躍之際,早已抖手打出三支飛針,格的笑道:“毛章,你也可以上路了。”

毛章躍退的人,突覺胸口一麻,心知上當,口中暴喝一聲,身形撲起,掄鏈就砸;封君萍身形一閃避了開去,但聽“拍”的一聲,斷頭鬼毛章連人帶鏈,撞在茅房前麵的一方大石之上。

他來勢極猛,這一下砸得石上火星四濺,但他人早已在飛射撲起之際,針毒已發,見血封喉,一顆頭顱撞上大石,連哼也沒哼一聲,斷頭鬼變成了碎頭鬼,這也算得是他毛氏兄弟惡貫滿盈的下場。

封君萍方才強自振作,經過這一番激戰,早已手軟足酸,再也支持不住,上身晃了兩晃,幾乎摔倒地上,她用劍支地,緩緩吸了口氣,正待轉身走去。

身後突聽有人輕唱一聲,緩緩說道:“姑娘怎麽在我草廬前麵殺人?”

這話,聽的封君萍精神為之一振,急忙轉過身來。

隻見身後不遠站磁睛個身穿夏布長衫,頭挽道舍的瘦小老人,一手抨著蒼抨須,目光炯炯,正在望著自己!

這人,不是毒郎中諸葛星,還有誰來?

封君萍心頭一喜,急急叫道:“諸葛先生我已經等了你很久,快救救石公子。”

她心中隻是惦記著石中英的安危,因此才一見麵,就刻不容緩的說了出來。

諸葛星望望她,疑惑問道,“姑娘是誰?如何認得老朽?”

封君萍道:“諸葛先生,我是封君萍,羅泵山的封君萍,你還記得吧?”

諸葛星又看了她一眼,依然疑惑的道:“你……是封姑娘封君萍看他似乎不信,隻是打量著自己,口中突然“哦…了一聲,急忙伸手從臉上揭下麵具,說道:“諸葛先生,你現在認識了吧?”

諸葛星釋然笑道:“果然是封姑娘,你戴著麵具,又是一身苗裝,老朽差點認不出來了,老朽正好有些事到鎮遠州去,真是失迎之至,姑娘半夜來找老朽,不知有什麽個要我效勞的?”

封君萍不待他再說,忙道:“我……我…

她說了兩個“我”字,粉臉不禁驟紅了起來,低著頭道:“我的朋友石公子,他被人下了蠱,蠱毒發作之時,又誤吞了一條大蜈蚣的火丹,已經奄奄一息,諸葛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諸葛星跨進茅屋,目光閃動,問道:“人呢?”

封君萍道:“方才來了兩個毛賊,我怕驚動了他,把他移到你房裏去了。”

諸葛星點起燈火,口中“晤”了一聲,回過頭來,看了封君萍一眼,皺皺眉道:“姑娘臉色不大好,是否有那裏不舒服。”

她已有一日一晚不曾休息,也沒進飲食,臉色自然不好了。

封君萍舉手摸摸臉頰,忍不住打了個嗬欠,說道:“我沒有什麽不舒服,諸葛先生,你快去看看石公子,不知還有救麽?”

諸葛星微微一笑道:“姑娘隻管放心,隻要踏進老朽草廬,不是老朽吹牛,沒有不治之人……”側過臉來,接著笑了笑道:“倒是姑娘,應該好好休息一會才是。”

封君萍不自覺的又打了個嗬欠,隻覺一陣睡意,襲上心頭,眼皮沉重得幾乎睜不開來,口中說道:“諸葛先生……你……一定要……治好……他”

說到最後,已經迷迷糊糊的,雙膝一軟,往地上坐去。

諸葛星趕忙一手把她扶住。

隻聽身後有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哎,這孩子……”

隨著話聲,伸過一隻纖秀的玉手,接著扶住了封君萍的嬌軀。

諸葛星慌忙轉過身去,連連拱拱手道:“屬下幸未辱命。”

接住封君萍的赫然是玄衣女,她依然一身玄色女裙,黑紗蒙而,此時雙手摟著封君萍,從她蒙麵黑紗之中,流露出慈愛的目光,徐徐的道:“多謝先生了。”

諸葛星連連躬身道:“副教主誇獎,這是屬下當效勞之事。”

玄衣女道:“你去看看姓石的。蠱毒是否業已發作?他是教主指令要生擒的人,你不妨先給他解去蠱毒,但不能讓他清醒過來。”

諸葛星連聲“是”,急步朝右廂中走去。

玄衣女回頭朝門口道:“你們進來。”

門口異口同聲的“晤”了一聲,立時像穿花蝴蝶一般,翩然飛進四個青衣少女,分兩旁垂手伺立。

玄衣女道:”你們把姑娘接過去。”

當下就有兩個使女應了聲“是”,從她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封君萍。

這時隻見右廂門簾啟處,毒郎中諸葛星匆匆退出,朝玄衣女躬躬身道:“啟稟副教主,剛才屬下仔細切過姓石的脈,他並無蠱毒發作之象。”

玄衣女笑了笑道:”阿木婆是孟家:苗中唯一養蠱的好手,這是她親手下的蠱,而且她因姓石的一身內功極精,還比常人多下了兩倍,如果他不是蠱毒發作,怎會昏迷不醒,萍兒又怎會帶他找上你盤山來。”

諸葛星搔搔頭皮,說道:“屬下決不會看錯,他不但毫無中蠱現象,而且體內熱量驚人,真氣鼓蕩,但人卻昏迷不醒屬下從未遇見這等奇怪脈象。”

他方才隻顧在使用迷藥,因此對封君萍的話,並未聽清楚。(封君萍曾告訴他石中英錯吞了大蜈蚣的火丹)

玄衣女沉吟道:“這就奇了,阿木婆明明在他茶中下了蠱毒,這是千真萬確之事……”

“哦!”她目光一抬,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麽?”急急問道:“你是否點了他穴道?”

諸葛星聳聳肩職笑道:“屬下因他全身真氣鼓蕩,,大概隻要熱量一退,很可能就會清醒過來,屬下出來之時,在他口上,攫了一塊包著迷藥的布,他決醒不了。”

“這樣就好。”

玄衣女點點頭,然後朝另兩個青衣使女一揮手道:“你們進去,把他抱出來,咱們該走了。”

兩個青衣使女領命朝右廂走去。

玄衣女又朝諸葛星吩咐道:“門外兩具屍體,你去處理吧,最好把他們化去了。”

諸葛星連連躬身道:“屬下省得。”

石中英終於醒過來了!

他發覺自己躺在地上,那是一間黝黑的石室。

他想不起自己如何會躺在這間石室裏的?

但他也無暇:多想,因為他才一醒來;就感覺體內有一股力道奇猛,炙勢無比的氣流,在到處亂竄!

也許自己就是被這股氣流竄醒的;一時心頭大感驚奇,急忙雙手在地上一按,正待翻身坐起,可是他雙手在地上這際,竟然力道大得出奇!

本來他隻要想翻身坐起,運氣試試,這股到處亂竄的氣流,是怎麽回事?那知雙手一按,竟然有兩股大得出奇的力道在地上一托,把他整個身子,從地上彈起了六尺來高,幾乎一下子就撞在石室頂上。

這一下,自然大出石中英意料之外,要知他自從服了三昧真君三顆“坎離丹”,已把魔教“逆天玄功”練到十二成火候,全身真氣,順逆由心,此時體內忽然多了一股像這樣勢道奇猛,不受自己控製的力道,自然使他大感驚凜,但他總究自小練武,反應極快,急忙身子往下一沉,落到地上,才行站穩身

石中英究竟是十分聰明的人,這一瞬間,他已有幾分明白!因為他在騰身飛起之際,身上就輕了許多,但這一站停下來,體內氣流,又有到處亂竄之象!

這豈不是表示體內這股到處亂竄的氣流,本是外來之物,雖然頑強得不受自己控製;但隻要自己稍加運行。還是可以收為已用。

他縱然不知自己無意中服了大蜈蚣的內丹,那是學武之人夢寐難求,益氣輕身的靈物,但這一經驗,他是從吞服丁大哥給他的“坎離吞”得來的。

當時吞服“坎離丹”之後,不是也有一股無形真氣,在體內衝動,經過自己運功導引,行遍全身七十關穴,才消失的?

一念及此,那還怠慢?立時盤膝坐下,緩緩氣納丹田,運起功來。

說也奇怪,他這一運功導行,體內那股亂竄的氣流,居然像水到渠成,隨著他意念引導,通過九宮雷府,十二重樓,運轉自如,圓滑無比,有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不消多時,便已和自己真氣,合而為一。

不用說,自己內功,又精進了許多,心頭禁不住又驚又喜,隻是想不透這股氣流,是從那裏鑽出來的?

經過這一陣掙坐之後,他慢慢的想起自己的蠱毒,在半途中發作……

咦!方才運氣之時,蠱毒似已消失!

那準是封君萍帶自己去找毒郎中諸葛星,治好了蠱毒。

那麽自己怎會躺在這間石室中呢?他開始運用目力,打撾起石室來!

石室地方不大,除了四堵凹凸不平的石壁,就空無所有,好像是地底,也好像是山腹,反正陽光照不到,風吹不到的地方,都是潮濕陰暗的。

把自己放世在這樣一間石室之中,任你躺在潮濕的地下,當然不是待客之道,那麽自己是被人禁在這裏的!

封君萍本是和自己在一起,如是遭入擒來,他應該囚在一起;但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躺在這裏,由此可見在諸葛星替自己治療蠱毒之際,玄衣女突然趕了去,封君萍當然不敢違抗她母親,就在這一情況之下,自己被擒來了。

石中英出生以來,經曆了不少事故,累積的經驗,使他隻要用心椎想下去,這一段經過,雖不中,亦不遠矣。

石室當然有門;但他仔細打量了四周的石壁,竟然找不出門戶的痕跡,甚至連室頂也是一片完整的石頭,沒有可以上下的窟窿。

這間石室,就好像是一塊巨石中間,天生成這麽四四方方一問,自己就在天生的石室中間,上下四周,沒有門戶,但奇怪的石室中並不悶氣,好像有些微風,從石縫問吹進來。

石中英找了一會,找不到門戶,隻好回到原來的地方,倚著石壁坐下。

就在此時,突聽左首石壁間,傳出“咯”的一聲輕響,緊接著石壁起了一陣輕微的震動,就有一縷燈光射了進來。

原來石壁已經裂開了一條細縫,細縫還在緩緩的擴大,變成下一道門戶,一個青衣少女執著一盞紗燈,俏生生從門外走入。

石門隨著她走入,又悄悄闌攏。石中英一躍而起,快如閃電,一下就到了青衣少女麵前,左手已經扣住她的手腕。

那青衣少女隻覺眼前微風一颯,連人影都沒有看清,手腕已經被人家扣住,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腳下連連往後卻步。

石中英臉含微笑,和聲道:“姑娘不用害怕,在下不會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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