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緩緩地點了點頭,不經意間瞥見了那幾個顯然有點不知所措的海盜。

雨飛凡也注意到了他們,淡淡的說道:“也許,弑風他們可以動手了。”

楊夙楓朝後麵的弑風點頭示意,弑風等人立刻離開甲板,悄悄地消失在人群背後。大約過了十多分鍾,甲板上的人群逐漸消散,楊夙楓和雨飛凡聽到兩聲沉悶的五四式手槍的槍聲,過了片刻,弑風回來報告,六名海盜中,兩人被打死,其餘四名被生擒。

“我們有傷亡麽?”楊夙楓問道。

弑風晃了晃手中的手槍,不屑的說道:“有這種東西在,哪能呢?人都在咱們的房間裏,死的兩個直接扔進去大海了。他們初步供述,他們都是海霸天的人,不過他們跟蹤那個女扮男裝的,似乎不是為了錢財,他們也不知道那個女的究竟是什麽人。”

雨飛凡淡淡的說道:“還是我來親自審吧。”

被抓獲的人都被關押在狹窄的臥室裏,幾個便裝打扮的警衛戰士守衛在臥室的四個角落裏,他們的手中,同樣抓著五四式手槍。四個海盜都顯得有點驚恐和猙獰,死死的盯著進來的每一個人。楊夙楓進來的時候,有一個海盜還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雨飛凡朝弑風示意一下,弑風從靴子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傘兵刀,在那個海盜脖子上輕輕一拉,那海盜頓時性命了結,上來一個警衛戰士抬著那個海盜的腳,兩人一用力,就將那個海盜從窗口扔進去大海裏,連一點聲息都沒有。

其餘三個海盜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腦袋,終於驚恐的看著弑風有意無意地在靴子上隨便擦了擦傘兵刀上麵的一點點的血漬,然後又無聲無息的插回去靴子裏。

楊夙楓站在靠窗口的位置,默默地看著雨飛凡的施壓。那把傘兵刀乃是用改良過的鉻鉬合金鋼打造的,堅硬而鋒利,也是跟五四式手槍一起配備給警衛人員使用的。

雨飛凡在三人中繞行一周,突然間從裏麵拉出一個人來。那個被抓獲的人大概在四十歲左右,外形沒有什麽特殊的,乃是最普通的海盜打扮,但是雨飛凡很快就揭穿了他的偽裝,因為他的手上並沒有常年行走於海上的海員應該有的老繭,雖然他的皮膚也是海盜最常見的古銅色。

那個人被抓了出來,卻不顯得慌張,隻是有些麻木。

雨飛凡卻不跟他說話,隻是向另外兩個海盜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他才是你們的頭領,你們如果想要活命,就將你們知道的情況提前說出來,否則,一旦你們的頭領開口說了,你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弑風悄無聲息的抽出傘兵刀默默地站在兩人的背後,兩人頓時心膽俱裂,急忙坦白。

根據兩人的供述,他們都是活躍在尼斯海海域的海盜頭子海霸天的手下。海霸天原名格雷拉,乃是來自遙遠的艾菲尼帝國的流亡海軍將領,他曾經流浪多處海域,後來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尼斯海成為了最大的海盜頭子,得名海霸天,真名反而很少人知曉。那個被雨飛凡揪出來的人叫做史瓦澤,是格雷拉的心腹,他們奉命在這裏跟蹤那個女扮男裝的女人,但是卻不知道她的身份和跟蹤她的具體目的,他們知道的就是聽從史瓦澤的安排,至於來接應的海盜船,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吩咐弑風將兩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海盜帶走,雨飛凡才正式和這個叫做史瓦澤的人交鋒。史瓦澤開始的時候嘴還挺硬,但是被弑風等人折磨了十幾分鍾,切掉幾個手指,並威脅要切掉他的子孫根以後,終於屈服,開始透露心中的秘密。

“你說她就是格萊美皇室流亡海外的伊莎貝爾公主?”雨飛凡半信半疑的說道。根據他們的觀察,那個女人看起來神智似乎有點問題,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

“就是因為她的神智有問題,所以我們才能確定她的身份。”史瓦澤苦笑著說道,他現在還搞不清這些審訊他的人究竟是什麽人,但是毫無疑問的,對方的精明和凶殘不在自己之下,殺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談笑間就要人性命,他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到對方是什麽來路。

史瓦澤信誓旦旦的說那個女人就是格萊美皇室目前還幸存的唯一繼承人,已經在海外流亡了六七年的伊莎貝爾公主,她從小就有病,據說是十歲時一場高燒燒壞了她的腦子,她的智力發育也因此而停止,現在看起來亭亭玉立的她,事實上隻有十歲小女孩的智商。

“你們為什麽要打她的主意?為財?為仇?為了什麽?”雨飛凡皺眉說道。

“都不是,我們老大要她的命。”史瓦澤猶豫良久,終於還是明智的選擇了坦白,因為他逐漸感覺自己根本沒有什麽地方可以騙得了雨飛凡。他也能感覺得到,雨飛凡雖然外表溫文爾雅,但實際上也是長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對於大海的熟悉絲毫不在他之下。也許對方還是同行,如果在同行麵前撒謊,他用腳後跟都能像得到那種後果,這倒不是會不會死的問題,而是怎麽死的問題。

海盜們長期在海上漂泊,日子枯燥無比,除了喝酒打架賭博之外,折磨人就成了最大的樂趣。

“海霸天和格萊美皇室有什麽瓜葛?”楊夙楓忍不住插口。

史瓦澤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我們和對方毫無瓜葛,隻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是烏曼勒斯將軍要她的命,出價八十萬金幣,我們老大心動了,於是答應了下來,派我來具體負責。不料我們這麽快就被你們盯上了,我們也無話可說了。”

楊夙楓和雨飛凡對視一樣,確信史瓦澤沒有說謊。

烏曼勒斯將軍就是現在格萊美王國的當權者,他的確是通過軍事政變推翻格萊美王室奪取政權的,當初他一把大火將格萊美王宮中的所有人和物都全部化為灰燼,並且秘密斬殺了所有和王室要牽連的人,現在得知伊莎貝爾公主漏網的信息,想要除掉她徹底的鏟草除根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楊夙楓在狹窄的臥室裏來回踱步,緩緩地說道:“你是怎樣和海霸天傳達信息的?你告訴他,伊莎貝爾公主已經被你們成功殺死……”

史瓦澤搖頭苦笑道:“我們老大倒是容易相信,隻是烏曼勒斯那裏實在很難蒙混過關,他是非常精明的人。他已經知道伊莎貝爾要秘密返回格萊美的信息,現在肯定派兵在尼斯港那裏等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我叫你這樣做你就這樣做!那麽囉嗦做什麽?”

史瓦澤不敢再說。

吩咐弑風將史瓦澤提走,雨飛凡淡淡的說道:“沒想到我們正要睡覺的時候,天上掉下來個枕頭,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我們之前還擔心沒有合適的借口和烏曼勒斯開戰,現在看來似乎有了。”

楊夙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又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那個女人神智不太正常……”

雨飛凡不以為然地說道:“這不是正好符合我們的需要麽?難道你想看到一個真正的女王?”

楊夙楓默默地想了一下,終於還是輕輕的點點頭。

商船上的乘客都在熱烈的談論著剛剛的海戰,有人甚至說得唾沫橫飛,身邊圍繞了不少的聽眾。楊夙楓和雨飛凡淡然地走過甲板,從靠近船頭出的舷梯下去。根據他們的觀察,伊莎貝爾一直居住在船長的控製區域內,顯然和船長有密切的關係。兩人下得船艙來,很快就發現目標靜靜的靠在船長室的角落裏看書,她的身邊居然空無一人,對於兩名不速之客的到來,伊莎貝爾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兩人正感覺到詫異的時候,忽然覺得脖子上微微一涼,兩把鋒利的寒鐵彎刀已經架到了自己身上,刀鋒上的冰冷讓他倆內心裏都微微一震,隨即耳邊有人低聲喝道:“不許動!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楊夙楓沒有吭聲。

雨飛凡卻是波瀾不驚的淡淡的說道:“克裏斯蒂安,弗蘭西斯科兩位兄弟,少安毋躁,我們不過是下來探訪探訪朋友而已,何必如此緊張?”

兩把寒鐵彎刀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鬆開了。

雨飛凡淡淡的笑道:“這樣就對了,萬事好商量嘛,是不是這麽說?”

一個金發碧眼身材瘦削的青年人沉著的站到雨飛凡的麵前,冷冷的說道:“明礬,唐夙川,你們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麽?我覺得你們倆今天似乎不安好心啊!說,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鬼計?”

這個青年人乃是楊夙楓和雨飛凡都認識的,叫做克裏斯蒂安,是伊莎貝爾公主的隨從之一。上船不久,他們之間就已經認識,不過楊夙楓用的自然不是真的名字,至於雨飛凡,他的真正名字反而不引人注目。

楊夙楓慢慢的將身體轉過來,對著自己身後的弗蘭西斯科,緩緩地說道:“弗蘭西斯科老弟,我們這次前來,隻是想告訴各位,我們不小心抓到了幾個人,他們無意中透露了一些有關烏曼勒斯將軍和伊莎貝爾公主的消息,所以我們專門過來傳達傳達……”

克裏斯蒂安臉色微微一變,還好弗蘭西斯科素來沉靜,絲毫不見臉上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無動於衷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看來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為難你們,請你們離開。”

楊夙楓淡淡然地說道:“弗蘭西斯科,我建議你們還是換一艘船吧,免得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人回應,兩個金發碧眼的青年人和那個女扮男裝坐在角落裏默默盤膝看書的女人也沒有回應。

楊夙楓和雨飛凡淡淡一笑,轉身走上舷梯。但就在他們踏上舷梯的那一刹那,克裏斯蒂安突然沉聲喝道:“明礬,唐夙川,你們倆到底是什麽人?你們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楊夙楓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們吃飽了撐的,你們就當我們什麽都沒有說過,最好當作我們沒有來過這裏……”

弗蘭西斯科突然喝道:“但是你們來過了,你們也說過了!”

雨飛凡冷冷的轉過身來,一手扶在舷梯上,漫不經意的說道:“難道兩位還想留下我們麽?”

克裏斯蒂安臉色一變,弗蘭西斯科卻已經一手抓住雨飛凡的衣領,想要將他揪住,但是雨飛凡的動作更快,頭也不回,就已經一腳狠狠的踹在他的腹部上,弗蘭西斯科痛苦的哼了一聲,不得不退開兩步,刷的一聲抽出寒鐵彎刀。克裏斯蒂安低沉的吼叫一聲,也將寒鐵彎刀抽了出來。

雨飛凡轉過身來,毫無懼色的看著他手中的彎刀,旁邊的楊夙楓也是好整以暇的將手插在褲兜裏,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對兩把閃亮的寒鐵彎刀視若無睹。

忽然間,甲板上有沉重的腳步上,跟著舷梯上有人下來,卻是船長。船長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但是身子骨還非常硬朗,雖然渾身的酒氣,但是精神卻還十分的抖擻。

“弗洛林船長。”船艙裏的幾個人先後和老船長打招呼,惟有角落裏的那個女扮女裝的女人絲毫沒有動靜,依然在安靜的看書。

老船長並沒有說話,隻是謹慎的壓下克裏斯蒂安和弗蘭西斯科手中的寒鐵彎刀,兩人都顯得有些驚訝,不過最後還是順從的將彎刀插回去腰間。

楊夙楓也不經意的將手從褲兜裏麵掏出來,不再緊握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