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神色平靜,語氣有點低沉,吐字清晰的緩緩的說道:“是的,就是現在。我們談完話以後,你就可以回去了,你可以率領你的所有部下一起離開。按照慣例,我應該留你們多住幾天的,但是很可惜,我們的確很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們也沒有太多的糧食可以贍養你們。”

說到後來,楊夙楓嘴角邊淡淡的笑了笑。

提蘭戈萊狐疑的看著他,似乎覺得他的笑容實在是太過詭異,又覺得他所說的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在他的直覺裏,他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雖然在軍事上是一個笨蛋,但是在政治上提蘭戈萊絕對是一個佼佼者,否則他也不能在魯尼利亞呼風喚雨這麽久了,所以,他沉默良久,腦子裏轉過了幾千幾萬條思緒,最後才緩緩的說道:“你需要什麽條件?”

楊夙楓不帶絲毫感情的平靜的說道:“我要你除掉克萊姆。”

盡管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是當楊夙楓親自說出來的時候,提蘭戈萊依然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是這個要求實在太苛刻,而是因為這個要求實在太普通,普通到即使楊夙楓不說出來,提蘭戈萊也會做這件事情的。經曆了在晴川道的進退兩難和紫川道的慘敗,提蘭戈萊即使還能夠通過其他的辦法獲得蘇萊曼四世的信任,但是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了。相反地。原來被他打壓地克萊姆將會獲得更多的支持和權力,甚至可能會取而代之,這是提蘭戈萊絕對不能容忍的。

提蘭戈萊和克萊姆,隻有一個人能夠活在世上。

所以,提蘭戈萊十分慎重的說道:“我不認為這個條件能夠換取我的回歸……”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地確僅此而已。”

楊夙楓的語氣顯得若無其事的滿不經意,但是提蘭戈萊畢竟不是傻子。他敏感的意識到了一些不好,楊夙楓的目標也許不是克萊姆那麽簡單,而是整個魯尼利亞,可是,即使這些不好全部是真的,他現在也沒有的選擇,在克萊姆和楊夙楓之間,他首先要幹掉的人乃是克萊姆。也許克萊姆死亡的時刻,就是藍羽軍大舉進入魯尼利亞的時候,可是此時此刻。他實在不想想得太多太遙遠,那是以後地事情了,誰知道中間還會有什麽變化呢?他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幻想,以藍羽軍的實力,想要控製整個魯尼利亞。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吧?

提蘭戈萊深沉的說道:“好吧,我會永遠記得貴軍地友好的。”

楊夙楓點點頭,再次伸出手來,淡淡的說道:“那我祝你回去的路上一路順風。”

提蘭戈萊也點點頭,再次表示感謝。

楊夙楓示意身邊的參謀遞給提蘭戈萊一個小本本。讓他將那些可能影響到他回國地權力爭奪的人員名單寫下來,提蘭戈萊欣然提筆,寫下了三百多個中高級軍官的名字。楊夙楓下令將這些人全部單獨押解出來,和斯基拉奇一起扣押起來,其餘地人,則全部歸還給提蘭戈萊。

4月18日深夜,原野蒼茫,恍若隔世的魯尼利亞大將軍提蘭戈萊率領近萬人的魯尼軍隊殘部悄悄地離開了紫川道,取道晴川道西部回國。他們來的時候氣勢洶洶,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結果被藍羽軍打得落花流水,灰溜溜的偃旗息鼓而去。

為了配合提蘭戈萊的計劃,楊夙楓請袁映珞策劃了一個陰謀,那就是誣陷克萊姆和藍羽軍的協作,共同製造了提蘭戈萊的慘敗。雖然在明眼人看來,克萊姆不可能和藍羽軍有任何的聯係,但是在奸詐多疑地蘇萊曼四世的眼中,克萊姆的確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隻要聽到一絲絲的風吹草動都會打草驚蛇的。

藍羽軍無條件釋放提蘭戈萊和魯尼軍隊,在藍羽軍內部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甚至有地方官員也十分不解,不明白藍羽軍為什麽要這麽友好,在他們看來,釋放俘虜是可以的,但是必須要收取贖金,這是戰爭的慣例,每個人收取一百金幣乃是最低的價格了。連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主任裁冰綃也覺得藍羽軍白白錯了一次敲詐勒索的好機會,以提蘭戈萊在蘇萊曼四世麵前的地位和分量,勒索個幾百萬金幣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不過楊夙楓沒有多做解釋,有些事情,一旦說穿了,就沒有效果了,他相信部下慢慢的就會明白的。不過,為了盡量縮小爭論和懷疑的範圍,以免影響提蘭戈萊和克萊姆的鬥爭,雲千尋等人還是私下找部分不理解的軍官分別談話,告訴他們釋放提蘭戈萊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借提蘭戈萊的手剪除魯尼軍隊中最能征善戰的勇將克萊姆,然後進軍魯尼利亞。目睹了魯尼狂戰士的身體素質和戰鬥意識,藍羽軍的各級指揮官都深有同感,那就是魯尼狂戰士的確是最優質的兵源,如果能將他們控製在手中的話,藍羽軍踏平伊雲大陸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楊夙楓的腳步終於踏上了積雷山要塞的殘垣廢墟。當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切的時候,他隻能苦笑的承認,自己在和梅哈德的陰謀爭奪中又處在了下風,梅哈德雖然已經一敗塗地,但是他讓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

梅哈德離開的時候,放了一把大火,焚燒了積雷山要塞的大部分木製建築,使得那裏隻有光禿禿的一座石頭堡壘,也不知道他當時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或許他也預感到了既然離開就無法再回來,所以幹脆一把大火燒掉。讓藍羽軍慢慢地折騰去吧。他的目的的的確確達到了,藍羽軍必須重新修建很多建築,才可以將其當成一個長期駐守的要塞。不過,相信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藍羽軍也沒有在積雷山要塞駐軍地必要了,連號稱天下無敵的魯尼軍隊都在這裏被包了餃子。又還有誰敢覬覦這裏?

紫川道,也許從今以後,的確可以過一段安靜的日子了。

除了到處都是被焚燒後的烏黑的建築之外,整個積雷山要塞還變成為一片人間地獄,一片屍體的海洋,被梅哈德殘殺的本師團不肯叛國投敵的官兵,還有被誘殺的秦瀟霆師團地官兵,堆滿了積雷山要塞裏麵的大校場。即使是在戰場上,楊夙楓也沒有看到過如此密密麻麻層層堆疊的屍體,許多藍羽軍官兵目睹現場的慘狀。都悄悄的閉上了眼睛。

通過各種渠道,楊夙楓終於了解到當日地情形。

楊夙楓當時希望蒙柏等人能夠率領秦瀟霆師團的官兵負責監視梅哈德,不要讓他離開積雷山要塞,可是沒有料到的是,蒙柏等人根本就不是老奸巨滑的梅哈德的對手。結果中了對方地圈套,以致全軍覆沒。

當日梅哈德以秦瀟霆為誘餌,他故意放出了秦瀟霆被關押在積雷山要塞某個地方的信息,然後又裝出率軍前往扶風府準備收複自己的老巢,積雷山要塞兵力空虛地跡象。引誘蒙柏、傲翎等人率軍相救秦瀟霆,結果蒙柏、傲翎等人救主心切,果然率軍前來偷襲積雷山要塞。不幸的中了梅哈德的埋伏,全軍都被包圍在這個大廣場裏。

麵對梅哈德安排的四麵八方的弓箭手,蒙柏、傲翎等人準備以死抗爭,可是梅哈德又以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引誘他們再次上當受騙,誘騙蒙柏、傲翎等人放下武器,並且信誓旦旦的拍胸脯答應他們一旦放下武器,就會立刻歸還秦瀟霆,並且將他們全部放走。可憐蒙柏、傲翎等人沒有想到梅哈德居然會真的對自己昔日的戰友舉起血淋淋的屠刀,居然對梅哈德地花言巧語信以為真。於是天真地放下了武器。

結果,大校場上麵的慘烈一幕上演了,屠殺整整進行了一下午。

梅哈德毫不留情的殘殺了秦瀟霆師團的三千多官兵,他迫使自己的部下向秦瀟霆師團的官兵舉起了屠刀,逼使他們雙手沾染了自己同胞的鮮血,最後不得不走上叛國投敵的道路。雖然有數百人堅決不肯叛國投敵,但是也被梅哈德和心腹部下殺死,梅哈德自己就殺了四十多個不肯屈服的部下,佩刀都砍出了缺口。他將他們的腦袋全部掛在了大校場的旗杆上,威脅其他的人員屈服。

終於,秦瀟霆師團的官兵被大部殘殺身亡,隻有少部分幸存下來,並不是因為梅哈德發了慈悲,而是提蘭戈萊派來了使者,嚴令梅哈德想辦法攻下南柯寨,於是梅哈德就將他們當作了人質,推到了和藍羽軍戰鬥的最前線。梅哈德唯一失算的就是,他沒有想到藍羽軍這麽神勇,尤其是楊夙楓,居然能夠在槍口下將秦瀟霆等人救下來。

“梅哈德,我很想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你究竟還是不是人。”楊夙楓咬牙切齒的說道。

梅哈德回以冷笑。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下心頭的怒火,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解決梅哈德才算解恨,才能夠為這些被殘殺的同胞們報仇。一槍斃了他或者一刀殺了他,都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秦瀟霆、蒙柏、傲翎、摩洛娑等人被藍羽軍從戰場上解救下來以後,經過紫悅姑娘的細心醫療和救助,身體已經基本可以行走,不過距離完全康複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看到無數部下慘死的屍體,他們的眼睛都通紅通紅的,出離憤怒之下,他們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將梅哈德生吞活剝,可是具體執行起來,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將梅哈德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忽然間,秦瀟霆駐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楊夙楓的身邊,神情嚴肅而凝重的說道:“楊夙楓。請你允許我和梅哈德單獨決鬥!”

周圍地人都是大吃一驚,包括楊夙楓在內,唯有梅哈德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楊夙楓不假思索的斷然說道:“不可以。”

秦瀟霆的臉上轉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壓低聲音說道:“楊夙楓,看在我在蟠。龍峽曾經幫過你一次的份上,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吧!要不然。就算我能夠活下去,我也無顏麵對自己地部下了。”

楊夙楓能夠聽到這乃是秦瀟霆的肺腑之音,他的心微微的顫抖起來,微微苦笑著說道:“我知道,可是你……”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是他想秦瀟霆會明白的,現在的秦瀟霆,重傷還沒複原,身體虛弱的很,就連走路都需要拐杖。怎麽可能是梅哈德的對手?他要求和梅哈德決鬥,豈不是自找死路?

秦瀟霆凝重的緩緩地說道:“楊,請給我一次機會,我能夠做到地。”

楊夙楓隻好將求助的眼光轉向蒙柏等人,希望他們也上來製止秦瀟霆的決鬥要求。然而,傲翎的嘴巴動了動,卻什麽都沒有說,而其他的人,臉色都莊嚴地好象雕像一般。眼睛裏卻透著一股無比堅毅的意誌和決心,深沉的可怕。

楊夙楓忽然明白,秦瀟霆師團的官兵是要親手殺了梅哈德。而不是借助藍羽軍的子彈,他們決心要用梅哈德地血來祭奠這些被冤殺的靈魂。

“來人!鬆開梅哈德的繩索!”楊夙楓長歎一聲,答應了秦瀟霆地決鬥要求。

秦瀟霆的舉動驚動了藍羽軍的所有官兵,除了戰鬥值班的人員之外,其他人員全部趕到了大校場,風飛宇頭一個趕到,在楊夙楓耳邊低聲說道:“楓領,這……”

楊夙楓沉靜的說道:“軍人的榮譽不容玷汙,我們如此。秦瀟霆也是如此。”

風飛宇點點頭,隨即又說道:“我們要不要安排幾個槍法好的戰士……”

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圖鬥珠已經去安排了。”

風飛宇這才放心。

被鬆開了繩索的梅哈德完全陷入了一片瘋狂地混亂狀態,他拿著一把長長的彎刀,冷冷的打量著向自己發起挑戰的那個人。藍羽軍抓到他之後,自然不會對他客氣,拳打腳踢乃是家常便飯,不過他有武功在身,因此隻是傷及外身,而沒有傷及內髒,看起來身體還是相當的靈活,握著彎刀也是殺氣騰騰。

相比之下,秦瀟霆則不太被人看好,他吃力地拿起自己的佩刀,向梅哈德一步一個踉蹌的衝了過去,似乎每走一步,他都要喘一口大氣,隨時都會被風刮倒。許多藍羽軍戰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生怕秦瀟霆還沒有走到梅哈德麵前就已經力氣不支而倒下。

風飛宇神情緊張的看了看側後方,圖鬥珠悄悄地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已經安排神槍手就位,隨時可以將梅哈德腦袋打開花。

風從大校場上掠過,卷起濃鬱的血腥味。

秦瀟霆終於堅持到距離梅哈德三步的地方,然後問問的站住,可是呼吸卻越來越粗重了。

梅哈德冷笑:“我看藍羽軍還能不能救得了你!”

秦瀟霆臉色堅毅,猛然舉刀,一刀劈向梅哈德的腦門。

梅哈德冷笑一聲,同樣舉刀,一刀刺向秦瀟霆的胸膛。

他的動作更靈敏,更迅速,一刀插入了秦瀟霆的胸膛,鮮血飛噴而出。

也許是情形太過意外,楊夙楓、風飛宇等人都愣住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兩個人才舉刀就會濺血,秦瀟霆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竟然來不及發出命令開槍的信息。

圖鬥珠等人顯然同樣如此,沒有想到梅哈德第一刀就能夠刺入秦瀟霆的胸膛,隻能是本能的愣愣的看著現場,埋伏好的槍手也沒有射擊。

梅哈德冷冷的露出猙獰的笑容。

然而,秦瀟霆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胸膛被刺中,伸出左手抓住梅哈德的彎刀,右手的彎刀則繼續砍落。

梅哈德終於微微一變。急忙抽刀,沒有動。

秦瀟霆地彎刀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砍落。

梅哈德再次抽刀,彎刀還是沒有動。

他麵色終於大變。

他瞬間明白,秦瀟霆乃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梅哈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抽刀,卻發現彎刀被秦瀟霆的左手牢牢地抓住。好象鐵鉗一般,根本無法掙脫,他想要放手後退,已經晚了,秦瀟霆的彎刀好像一刀閃電一樣的劃過了他地左肋。

破空之聲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楊夙楓輕輕的擺擺手,埋伏好的槍手們都收起了步槍。

梅哈德悶哼一聲,搖搖晃晃的退開兩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秦瀟霆,眼珠忽然變得十分的灰白。同時又變得十分的混濁,似乎想要表達一些什麽,卻麽有人明白,他的嘴唇也似乎動了動,可是誰也沒有聽到他說什麽。但是忽然間。他撲通一聲的跪倒在秦瀟霆的麵前,腦袋深深地垂下來,仿佛在低頭認罪地樣子,跟著他的身體從左肋到右腰之間緩緩裂開,然後倒在地上。分成兩半。

秦瀟霆同時放開彎刀,頹然倒地。

蒙柏等人急忙衝過去,將秦瀟霆死死的抱住。幾個人抱頭痛哭,其餘幸存的秦瀟霆師團官兵也蜂擁上前,抱著自己的長官們抱頭痛哭。

楊夙楓和風飛宇麵麵相覷,也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地決鬥結果,而且決鬥的過程還這麽迅捷而簡單,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僅僅一回合,秦瀟霆就殺死了梅哈德。他們隨即明白,為什麽秦瀟霆會有如此把握戰勝梅哈德。因為他抱了必死的決心,而梅哈德,雖然距離死亡也不遠了,可是卻沒有和秦瀟霆同歸於盡的勇氣和決心。

楊夙楓輕輕地搖了搖頭,感覺到嘴唇裏地一絲絲的苦澀。

秦瀟霆身邊的人忽然散開,將一條大路讓開,秦瀟霆艱難地向楊夙楓揮手,示意他過來。

楊夙楓走到秦瀟霆的身邊,默默地站立。

秦瀟霆似乎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可是卻沒有力氣做到了,他的胸膛上麵鮮血如潮,汩汩而出,他隻好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楊夙楓,我沒有資格再請求你幫助我了……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好好照顧他們,帶他們回去家鄉……”

紫悅姑娘急急忙忙的趕來,秦瀟霆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沒有必要了。”

紫悅姑娘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默然不語,顯然同意了秦瀟霆的說法。

秦瀟霆繼續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說道:“總有一天,你要回去地……是不是?”

楊夙楓平靜的回答:“是的。”

秦瀟霆看看蒙柏、傲翎、摩洛娑,還有其餘的部下,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的劃過,緩緩地說道:“跟著藍羽軍,你們會回到家鄉的……”

蒙柏等人早已哭得不成人樣,隻有哽咽的點頭。

楊夙楓也點點頭說道:“我會安排他們的。”

秦瀟霆放下心來,全身完全癱軟,身邊的每個人都明白,他的最後時刻到來了。

秦瀟霆在人生最後一個時刻,還是用自己的生命戰勝了梅哈德,洗刷了自己的恥辱。雖然,他的勝利在絕大多人看來,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他最後似乎是喃喃自語的重重複複的說道:“唐川……朝廷……唐川……朝廷……”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細不可聞,完全歸於消失。

紫悅姑娘輕輕的將白布蓋上了秦瀟霆的身體。

楊夙楓脫下帽子,向這個帝國的老軍人默哀致敬。

藍羽軍在場的全體官兵都脫下了帽子,向秦瀟霆的遺體致以崇高的敬意。

無論秦瀟霆做了什麽,但是他最後一刻的戰鬥,確實捍衛了一個帝**人的尊嚴。

蒙柏、傲翎、摩洛娑等人早已哭得死去活來。

“預備!放!”弑風的聲音回蕩在大校場的上空,藍羽軍臨時組成的儀仗隊高舉步槍,向著蔚藍色的天空,用十一發齊射送別大校場上麵那些蒙冤而死的英魂。

同一時刻,梅哈德的家人被押解到大校場,經過短暫的審訊,全部被槍決。

稍後,曾經的美尼斯自治區大都督薛馥也被執行槍決,罪名也是叛國罪。他早已經被嚇得爛泥一般,需要兩個藍羽軍戰士拉著他的兩個手臂,才可以行刑,在生和死之間,他似乎都沒有區別了。

隨著執法隊員沉悶的槍聲,這些曾經製造了大校場上無數冤魂的罪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隻可惜,一切失去的生命都已經無法挽回,而且還要再送走幾條肮髒的性命。

楊夙楓的心還是沉甸甸的,似乎凝結了濃鬱的烏雲,始終得不到釋放。

袁映珞靜悄悄的走過來,低聲說道:“楓領,這是藍楚燕發來的電報,袁雲淵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