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相殘殺
“放開，這是我的食物！”
“老子看上了就是老子的，去你媽的！”
肉體相搏的聲音不斷的傳來，人群中，有兩個人打的紅了眼睛，一時間，其他的人也陷入了混亂之中，有人開始趁亂搶東西，有人則是幫助那個被搶的人。
大家都餓壞了，餓到了忘記了人性道德是什麽玩意兒，隻想要填飽肚子。
兩個人打著打著就變成一群人瘋狂的打架，接著就是全部的人都打了起來，除了納蘭檸幾人置身事外努力的躲開一些以外，剩下的一群人你一拳，我一拳，全亂套了。
唐一川往前走的時候也被殃及了，本想勸架的結果有兩個人竟然不睜眼看看直接朝著他攻擊了過來。
一把刀子幾乎是貼著唐一川的耳朵飛過去的，如果不是唐一川反應敏捷的微微側了一下頭，他的整個耳朵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他的腦袋上麵了。原本唐一川還算冷靜，但是在那刀子從他耳邊飛過的時候，他炸毛了！
他們本來安安分分的幾個人走的好好的，雖然已經沒有食物跟水了，但是還能或多或少的從這一片林子中找到一些吃的，有了納蘭檸這個避雷針一般的存在走的路也順暢了很多，出林子幾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可偏偏碰到了這一群人，腳程被拖慢了不說，現在竟然還打起來了。
他再好的脾氣，隻要一想到，外麵的世界已經一團糟了，而他的母親，他的朋友，他喜歡的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時候，終於有些暴怒了。
“幹什麽！都他媽的幹什麽！”從一開始隻管往前走，幾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唐一川突然發出一聲怒吼。他的聲音不是那種虎嘯山河一般巨大而又帶著氣勢的聲音，但是其中蘊含的怒意也足以穿透所有人的耳朵。
隻是。在這種一團混亂的情況之下，即便是聽見了他的聲音，也沒有人去理會他，甚至於除了那個剛剛回答完他的問題的人以外，壓根沒有人看向他。
“他們聽不進去的。”跟在身後的男人緩緩說了一句，提醒了一下唐一川，“沒必要管他們。”
唐一川看著場麵變的越來越混亂，又無法控製這樣的場麵。心裏的怒意蒸騰上來，的確有了一種趁現在一走了之的想法，可是他又覺得這麽多活生生的人，他也不能不管不顧。
走到了前麵，早就已經置身事外的唐一缺幾人身邊，果然一群人都是一個態度，連浮生也終於開始說了，不能再管了，該引來麻煩了。
咬了咬牙，唐一川試圖又喊了一聲。但是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也沒有人回頭看他，他終於死心了。
“走。”唐一川帶頭朝著前麵走去。
其餘幾人都沒有意見。許丘這樣的人也不太在乎別人的生死，唐一缺更加漠視他人生命，浮生跟楚軒也差不多是很少跟人類接觸的人，這些不太熟悉的人的生生死死，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
唯獨唐一川一個人，可能心裏會有些動搖，但是他現在心裏更加擔心的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親人。
從剛才得到的消息來看，他知道。情況很糟糕，外麵的世界也許進入了一種極端混亂的狀態。本以為變化不會來的這麽快的，但當變化真的來了的時候。他也沒有辦法回頭去找公孫蘭他們了，隻是希望他們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再怎麽善良的人，到了自身難保的境地，總會選擇保護自己的。
善良的人是存在，人性的確還存在，但是沒有幾個人會傻乎乎的為了一群自己不認識的人不要自己的性命的，更何況這群人，完全就是一群絆腳石。
納蘭檸依然在前頭帶路，她走的很快，似乎是要刻意的將後麵的人都給甩走。
唐一川則是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如果他們聰明的話，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最好自相殘殺到死，麻煩死了！”唐一缺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有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們走了！”不知道是誰這樣叫了一聲之後，都在打架，混亂不堪的場麵，頓時更加的混亂了，所有的人忽然都扭過頭來，看向了唐一川幾人離開的方向，動作快立刻就追上來了。
“跟上來做什麽，繼續打，繼續互相殘殺啊，能多殺一個就多殺一個，到時候死的就剩自己了，自由了，太平了！”唐一川衝著第一個衝上來的就劈頭蓋臉的一頓怒吼，“你們要自相殘殺，自相殘殺去，老子不是你們的媽，不管你們，也別跟著我們，影響我們生存！”
那第一個衝上來的人，唐一川記得，就是一群人當中打最厲害的，應該是最先開始搶別人吃的那個人，他引起了這一片混亂。
那人跟人打的鼻青臉腫的，一上來，看見唐一川瞪大了眼睛，那副打架的氣勢還沒有下去，氣勢洶洶的，但又不敢去招惹唐一川。
“怎麽不說話，繼續打呀，沒人攔著你們，打起來最好，滿林子的妖魔鬼怪都引來了，大家一起死。”唐一川口氣中帶著嘲弄，聲音不輕不重，正好可以讓所有停止打架追上來的人聽見。
原本打滿腦子發熱的人，漸漸的開始平靜下來了，有人意識到了自己好像做錯了，頓時低下了頭去。
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臉紅脖子粗的看著唐一川，依然是一臉的憤怒，看起來是一個非常容易衝動的人，這人身上還穿著價值不菲的西裝，應該是臨時跑出來的，沒受過什麽苦的非富即貴的人，他抬頭直勾勾的看著唐一川，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肚子餓了！我就是跟他要了一點吃的，他不給！”
“他不給你就搶？”唐一川冷笑道，“你知道現在你是什麽處境麽？你是人還是禽~獸。東西是別人的，人不給你就搶？現在是沒法律，沒警察來製約你。所以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想要自己走出林子的。就不要跟著我們，也不要跟我們廢話，愛搶，愛打的，老子管不著。可你們要跟著我們出去的，最好別他媽惹我生氣。我實話跟你說——”
手指頭在眼前的那人肩膀上用力的戳了兩下，唐一川那嗓音提高了幾度，用所有人都可以聽到的清晰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這個團隊的領頭的，他們要怎麽走，都得聽我的。所以，你們跟著我們，不管是誰，想要跟的，都他媽聽我的。最好別惹我生氣。不服氣的，就他媽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你以為老子他媽想跟著你？”西裝男人怒視著唐一川，一身的傲氣淩然。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哥，一身的煞氣。
“那你就別跟，沒人攔著你！”唐一川冷哼一聲。
西裝男似乎要出手打唐一川。唐一川忽然一腳踹了出去，將男人踹到在了地上，他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唐一川夠用力的，直接踹在了那人的小腹上，用足了狠勁兒將人一腳踹開了兩三米遠。
唐一川看起來比西裝男瘦弱了不少，誰也沒想到他的力氣竟然如此的大，所有的人都在刹那間沉默了。
“我。我們都聽你的。”有一個中年婦女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都。都聽你，你的話。是不是可以帶我們離開這裏？”
“我們聽你的——”
唐一川一番氣勢淩人的話發揮了效果，加上那一腳出的讓所有人都膽寒心驚的，沒有人再敢打架，也沒有人再敢忤逆他了。
一群人都紛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誰都不想死在這片林子裏，誰都知道，單獨行動必死無疑，所以他們都選擇了唐一川。
隻是還有人會有些懷疑唐一川幾人的能力，有人問：“如果我們都聽你的，你是否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但是我們沒有糧食了，遲早都會餓死的。”
唐一川掃視了所有人一圈，緩緩開口道：“糧食的確很重要，所以我有一個提議。如果願意跟我的，把所有的吃的都交出來，由我來分配，我保證，不讓任何一個人餓死在這裏。”
幾十個人聽唐一川一提到糧食，都開始戒備了起來了，吃的東西是保命的東西，也隻性命攸關的，在這裏，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該吃些什麽，都是從城市裏出來的，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林子，誰也不知道沒了糧食要怎麽生存。
大家又慌了起來，有人懷疑唐一川的目的，認為唐一川幾人沒有吃的了，所以要讓大家的吃的充公。
“我們的確沒有吃的了。”唐一川說，“但是我們什麽時候搶過別人的吃的？我們一路上都是自己在找吃的！”
“那也不能證明，你現在不是想要不勞而獲。”有人嘟囔道，不敢太大聲，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的。
西裝男不知道什麽時候氣鼓鼓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捂著自己疼的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的肚子，怒目圓睜的看著唐一川，那眼神如同是要吃人一般的恐怖，唐一川看了一眼西裝男道，“要麽忍氣吞聲，要麽滾，如果你沒有點本事的話，我保證，你離開大團隊不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會死的。”
“我不信這個邪！”西裝男意識到了自己打不過唐一川，憤恨的瞪了一眼唐一川，轉身走了。
唐一川繼續說道：“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爭吵，願意交的交，不願意的走，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一直站在前頭的中年婦女踟躕了一下，她的手裏還牽著一個小孩子，應該是她的兒子，她咬了咬牙，終於走過去將自己僅剩下的一點吃的遞給了唐一川。
雖然有一個人拋磚引玉的表態了，但是大部分人都還在踟躕著，不舍的交出最後的一點糧食。
走在前頭的陰沉男人忽然也轉過身來，他翻開了自己的背包，將裏麵很多的壓縮餅幹等東西倒在了唐一川的麵前，那些吃足夠他吃四五天的時間。省著點，就可以吃更長久的時間了，但是他一點都不留的就交給了唐一川了。
“我相信你可以帶我去北京。”那男人肯定的說道。
這個男人的動作牽引了所有的人的心弦。有食物的人在權衡利弊之後終於都將食物給上交了，幾乎沒有藏私的。隻有一部分沒有食物的人瞪著眼睛看著唐一川，有的人走上去想要交出自己的武器，似乎覺得這是一場交易，要麽交出食物，要麽交出有價值的東西，隻有這樣，唐一川才會將他們帶出這個鬼地方。
“武器不用給我，自己防身留著。”唐一川將地上的一把槍還給了一個男人。
“我沒有食物。”男人說。“這是我身上唯一最值錢的東西。”
“沒有食物，但你可以用它保護其他人。”唐一川說，“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的情況，有食物的分食物給沒有食物的人，有武器的，保護沒有武器的人，就算食物吃完了，我們還可以打獵，隻要團結一致，總可以活下去的。隻要不起內部爭端。不自相殘殺，比什麽都好。”
唐一川命令幾個人將地上的食物整理了一下，然後找到了身上帶著紙筆的人。記錄下來食物的數量。
隨後唐一川又讓人統計了一下人的數量，並且估算好了接下來每頓每人可以分配到的食物數量。將食物分裝了幾個大包之後，唐一川找了幾個人集中背負食物，他也分配了一些武器給力氣比較大，但是又沒有武器的人。
等到一切都被他井然有序的搞定之後，這群亂七八糟的人開始佩服起了唐一川了，他們本來是誰都不認識誰，誰也對誰不屑一顧，但是經過唐一川這麽一整頓。所有的人似乎成了一個非常有默契的團隊。
原本打起來的人，現在也開始互相道歉了。
“對不起。是我一時衝動，當時是我不好。請你不要介意。”
“不，是我不好，我有食物應該分你一點的，畢竟大家的處境都不好。”
唐一川剛準備讓所有人繼續出發的時候，那個西裝男的竟然回來了，他跑到了唐一川的麵前，臉紅耳赤的看著唐一川。
“你才走了二十分鍾不到。”唐一川說，“不是說要脫離這裏麽，迷路了麽？需要我幫你指路麽？”
西裝男年紀不大，頂多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此時此刻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低聲道：“我錯了，我一個人真的會死……我，我回來，我能不能回來。我想跟你們一起走……我都聽你的。”
唐一川伸手拍了兩下西裝男的肚子，“還疼麽？是不是想要踹回我那一腳？”
西裝男苦笑著說道：“沒有，你踹的好，是我的錯。”
“別鬧事。”唐一川看了一眼西裝男，沒有再多說什麽，一看西裝男狼狽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個人跑出去的時候遇見了什麽麻煩了，他也深切的明白了不跟著唐一川他們，他死的更快這個道理，所以低聲下氣的回來了。
沒有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就算是丟了臉麵，也要活下去，這個男人顯然不笨。
“該走了。”納蘭檸走到了唐一川的身邊，無聲的示意了一下。
唐一川其實也感覺到了什麽了，安排好了一些之後，指揮著所有人繼續往前走，這一次對這一群人，他不是不管不顧的態度了，而是盡量的去保全每一個人。
讓他將所有人都不管不顧的丟在這裏，畢竟他做不出來，隻要這群人安安分分的，就算是拖延一點時間，他也會竭盡全力將他們給帶出去的，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看著這些人的時候，唐一川也會想到自己的母親，蘇青衣，唐一皇等人，他知道他們也許也會遇見這樣可怕的事情，他們跟他們是一樣的。
這次所有的人都收斂了很多，幾乎每個人都很安靜，很聽話，不管唐一川說什麽幾乎都是照做的，唐一川說走就走，唐一川說停就停。
西裝男時不時的走到唐一川的身邊，尷尬的說了一句道歉的話，然後又開始厚臉皮的問唐一川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這麽厲害。
唐一川沒搭理西裝男，偶爾跟浮生講幾句話，或者跟納蘭檸說說話。
打算跟唐一川一起去北京的男人跟許丘聊的挺愉快的。也透露了自己的姓名叫做顧惜，不過別的話也沒多說。甚至於連對於唐一川幾人的好奇心也收斂的很好，看起來是個既不好相處，但是又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的人。
“得多久才能出去？”西裝男見唐一川不理會自己，就跑過去跟唐一缺說起了話來。
“不知道。”唐一缺翻著白眼說道。
“你們兩是什麽關係，長的，好像很像……不是很像，完全是一模一樣，雙胞胎也沒有見過這麽像的。”西裝男發現新大陸一般一驚一乍的。看起來是個臉皮極厚的人，脾氣又極其暴躁。
不過唐一缺也不是什麽脾氣好的人，對人也是愛答不理的，他高興了就說兩句，不高興的時候也不理會這個人。
整個隊伍以一個又安靜，又快速的方式前行著，納蘭檸跟唐一川始終都走在最前麵，納蘭檸一邊走一邊說道：“唐大哥，我們可能需要做好戰鬥的準備了。”
“你感覺到了危險了？”唐一川其實並不意外，納蘭檸不說。他也感覺到了什麽了，有東西一直都在跟著他們，並且越來越接近他們了。那東西的數量不小，恐怕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麻煩的。
原以為可以避開，現在連納蘭檸都開口了，估計是避不開了。
“嗯。”納蘭檸點了點頭，她微微的閉了一下眼睛，“數量很龐大，一直都在後麵穩速追來，大概一天的時間就可以追到我們了，而我們要出去的話。還需要兩天的時間。也就說，我們怎麽都要碰上的。隻要它們不改變方向。”
唐一川點了點頭，明白納蘭檸的意思。納蘭檸肯定不會選擇改道，而這些危險又在靠近，它們隻能準備好作戰了。
其實沒什麽好意外的，從納蘭檸出現之後，他們就幾乎沒有遇見過什麽危險，走了這麽久了，如果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危險的話，連唐一川都覺得不太現實了，出現危險了，反倒讓他覺得有種真實的感覺。
到了晚上的時候，該停下休息的，唐一川還是讓所有人都停下休息了，唐一川原本想要告訴所有人，後麵有危險在靠近，他們很快就要麵對一種未知的危險了，但是擔心這群人晚上睡不好，所以一句話都沒有跟這群人說，打算讓所有人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林子裏走路真的不比在平坦的路上走路，而這群人當中絕大部分的人又是缺乏鍛煉的人，走了沒多久就都已經開始哭爹喊娘了。這好不容易停下來休息，所有的人一邊吃著分配到的食物，一邊默默的抹著眼淚，大口的喘息。
疲倦的環境之下，連聊天的人都很少，絕大部分的人，一有機會就閉目養神，似乎說一句話都很累。
唐一川找了幾個人輪流守夜之後，也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但他總覺得很不安，跟納蘭檸，浮生，醫生幾人坐在一塊，唐一川道：“我們停下來休息，會不會讓他們更加快速的追上我們？”
“會。”納蘭檸很肯定的說道，“不過必須要休息，這群人不能不休息。”
唐一川沉默著點了點頭。
浮生問道：“有什麽危險要靠近？”
許丘跟顧惜也看向了納蘭檸跟唐一川，等待著兩人的回答。
“什麽，有危險？”西裝男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湊過來了，一聽見幾人的話，頓時臉色變的有些晦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唐一川的注意。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唐一川忽然想起他離開的時候也許碰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