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無形之手
“我看不到。+.”西裝男他扭頭看了看後方，口氣中帶著一絲無力感。
“什麽？”唐一川愣怔了一下，一時沒聽明白西裝男話中的意思。
“無形的東西。”西裝男看著唐一川，眼裏還含著一點恐懼，“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數量非常的龐大，可以感覺到它們在靠近，但是看不見，你什麽都看不見！”
“所以，你沒有遇見襲擊，也沒有看見什麽東西，隻是感覺到了可怕就回來了？”唐一川看的出來，西裝男是個脾氣不太好，自尊心也比較強的人，他肯回來，肯定是因為遇見了真正的危險，足以讓人放下自尊的危險。
西裝男臉色發黑的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是承認了。
無形的東西——唐一川滿腦子都在想那會是什麽東西，可以隱藏自己的形態，如同透明一樣的東西，如果連他們都看不見的話，這可真就危險了。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無法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唐一川心裏就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寒意。
靠著樹坐著，恍恍惚惚的休息了一會兒，其實很多人都不敢睡實，隻是勉強閉著眼睛讓自己或多或少可以休息一下。
在這樣的環境裏麵，有點危機感的人，都是不敢睡死的，即便是再怎麽疲憊，所有的人都半睡半醒著。
唐一川不敢讓所有的人休息太久，畢竟背後還有很多無形的東西在追著他們，如果隻是一兩隻地獄生物的話。唐一川根本不會擔心，以他們整個團隊的實力，一兩隻地獄生物對付起來還不是太困難的。但西裝男的話還是讓他有些擔心的，無形的東西，並且數量多的可怕，無形的東西可以無孔不入，如果不是數量極大的話，他們現在肯定是被襲擊了都不會發覺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危險就更加大。
當所有的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體力回來了一些之後。唐一川就命令大家繼續前行了。
這片森林太恐怖了。陰邪之氣在與日俱增著，裏麵有什麽樣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但是比起外麵的世界來說，森裏是最好藏匿地獄生物的地方。這裏也許藏著無數的地獄生物。隻是他們沒有發覺而已。
有些沒什麽體力的人。走的叫苦連天，但是沒有辦法，為了活命。他們還得咬牙繼續著，而唐一川一直都在催促著所有人加快速度往前走，他沒有告訴所有人後麵有危險，擔心所有人會陷入恐慌之中，但是知道後麵的東西遲早會追上來的，如果不告訴所有人讓所有人有個準備的話，這些無孔不入的神秘東西一旦追上來，所有的人肯定都會陷入一片狼藉之中的。
最終，唐一川還是找了一個機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所有人。
“什麽東西？”
“看不見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麽？”
“已經靠近我們了麽，那會不會已經在我們的身邊了？”
所有的人都開始慌亂了起來，他們止住了腳步開始左顧右盼，似乎覺得唐一川口中那些無形的危險已經混在他們所有人當中了，他們所有人都有可能陷入死亡之中。
不過唐一川一聲冷喝還是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了，唐一川有些腦仁疼，帶著這麽一大群人的確很麻煩，關鍵的時候對你沒有任何的幫助也就算了，還會吵鬧不停，容易壞事。不過，既然答應了要將他們帶出去，他也不能任由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
在唐一川一頓勸說之後，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沒有繼續吵鬧了，唐一川的勸說是略帶威脅的，他簡單粗暴的告訴所有人，如果他們再繼續爭吵，他就不帶他們離開了。唐一川幾人自己的速度絕對可以快上他們好幾倍，到時候沒有了累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而剩下來的人就大概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好了，知道安靜就好。”唐一川說，“我說了帶你們走就會帶你們走的，但是你們最好都冷靜一點，不要壞事，按照我說的去做，如果再吵起來，我誰都不會再管的！”
一群人繼續前進，這次納蘭檸依然走在前頭，楚軒負責保護納蘭檸跟浮生也走在前頭，許丘跟顧惜則在左右兩邊保護中間的人，唐一川跟狐狸，醫生三人走在最後，為了防止後麵的東西追上來。
醫生依然對那些所謂的無形的東西很感興趣，隻要是他沒有見過的東西，他總是充滿了強大的興趣。
叢林裏的路越來越不好走了，他們的速度也就降的越來越慢了，沒有停歇的走了七八個小時，後麵的東西也終於追了上來了。
醫生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他忽然戒備的說道，“後麵有動靜。”
緊跟著，人群中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有人被猝不及防的攻擊了，沒有人看見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被攻擊的，大多數人轉過頭去的時候，隻看見一個人的腦袋仿佛是被捏爆了，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
唐一川看過去算快的，他聽見叫聲就看過去了，但是也隻看到血花飛濺的一個場麵，他知道一個人死了！
一個人死了，死的詭異，整個人群都慌亂了起來。
唐一川喊了好幾聲，都阻止不了這樣的慌亂。
有人在尖叫，有人開始四處逃竄了起來。
“它們在這裏，就在這裏！”
“我被碰到了，啊——”
“完了，我們都要死了！”
隨著尖叫聲，所有的人都開始到處亂竄，這樣的混亂中，幾個可以有能力保護他人的人，一時間也束手無策了，眼睜睜的看著好幾個人就這樣被爆了頭。
唐一川在人群中試圖保護離他最近的人。但是人群亂衝亂撞的，他想要保護任何一個人都艱難無比。
而忽然也感覺到了一下危險，有一隻冰涼的手似乎在他的脖子中摸了一下，唐一川整個人?大駭，在那手要捏緊的那一刹那，唐一川反手去握，但是隻感受到了一種滑如泥鰍的觸感，那東西，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看不到，真的什麽都看不到。”醫生手中拿著一把手術刀。他的臉色蒼白之中帶著一絲興奮。他努力的想要抓到一個無形之手，但是他抓不到，這些東西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就不見了。他也看不到他們隱藏在何處。
活人的數量在急劇減少。唐一川等人都在竭盡全力的保護他人。但是因為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到處亂串的原因，想要保護也沒那麽容易起來。
就在死亡人數將近過半。唐一川的臉被剛死亡的一個少女濺的滿臉是血的時候，頭頂上的樹忽然動了兩下，然後傳來了一個仿佛剛睡醒般慵懶的聲音，“好吵。”
唐一川猛然抬頭看去，黑霧有些濃，他看不清楚樹上有什麽，但是那個聲音他覺得有些熟悉。
“真吵，走開！”聲音再度傳來。
原本感覺到自己的周身都是那些無形的東西的唐一川，這個時候忽然感覺到了那些無形的東西好像在那一瞬間全部都退卻了，那種詭異的氣息也瞬間消失不見了。
死亡的腳步在一瞬間慢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幾片樹葉被抖落了下來，紅光一閃，一個少年輕輕落在了唐一川的眼前，隨後一隻巨大的狗一樣的東西落在了少年的身後。
“又見麵了，有酒麽？”紅衣的妖異少年毫不客氣的問道，眼睛裏閃爍著光芒。
是上古妖獸。唐一川展顏笑了笑，也不遲疑，從陰陽樹下拿出了一壇子酒遞給了眼前的少年。
周圍危險的氣息已經散盡了，唐一川問道：“是因為你？那些是什麽東西？”
“你說這個麽？”上古妖獸因為有好酒，心情大好，手裏抓著什麽東西遞給唐一川看了一眼，醫生迫不及待的衝了過來，一把將那東西裝進了自己的玻璃容器當中。
那是一隻帶著翅膀的手，蒼白滑膩，看起來是很詭異的形狀，似人手，又不似人手，而且帶著翅膀會飛。
“這是什麽？”唐一川看著那瓶子裏的東西，還有些不寒而栗，他們當中一大半的人都死在了這樣的手中。
“地獄裏的生物吧。地獄裏有很多罕見的生物，這樣奇形怪狀的，沒什麽奇特的。”上古妖獸不以為然的說道，他摸了摸身邊混沌的腦袋，一口酒灌了下去，高興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隻有你的酒最好喝了，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這個味道的酒。”
唐一川笑了笑，可惜他的藏酒也不多了，如果可以找到那個人的話，也許可以弄到更多的酒。
忽然唐一川眼中光芒一閃，他看著上古妖獸道，“這其實是我最後一壇酒了，我沒有釀造的方法，所以沒有辦法送你更多，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知道一個人懂怎麽釀造這個酒，要是找到了，也許可以釀很多酒。”
“真的？”少年眨了兩下漂亮的眼睛，他回味了一下酒的滋味，一臉的滿足，那張鮮少會有表情的漂亮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你知道那個人在哪裏？”
“不知道，不過我正要去找那個人。”唐一川很誠懇的說道。
“那我跟你一起走。”上古妖獸爽快的說道，不過他身邊的混沌似乎有些不情願，嗚咽了幾句。
上古妖獸輕輕順了順混沌的毛發，“反正我們也沒事情做，這裏很亂，我們不如跟著他們到處看看，你不覺得他挺有意思的麽？比上次見到強大了不少呢。”
混沌低垂著腦袋，沒有聲音了。
唐一川鬆了一口氣，騙到了一個有力的幫手，他可以感覺得到有這個上古妖獸在，他們前行的路肯定會順暢不少的，應該沒有任何的妖魔鬼怪願意來招惹這個強大的上古妖獸的。
上古妖獸靠在樹邊幽幽的喝酒，唐一川回頭去看那些死去的人。滿地都是屍體，刺眼的鮮血染紅了地麵，在這漂浮著黑霧的世界裏尤為紮眼。
很多人都在地上哭泣，顫抖，有人開始質疑唐一川的能力，唐一川沒有反駁什麽，隻是跟所有人道歉了。
“都是因為你，你說保護我們，你保護誰了？”有一個男人死了妻子，傷心欲絕的衝到了唐一川的麵前。伸手就要去打唐一川。
唐一川沒有躲。但是一個中年婦女忽然衝出來，攔在了唐一川的前麵。
“吵什麽吵，誰沒死親人嗎？”中年婦女滿手是血，她剛才抱著她的兒子痛哭流涕。但此時此刻卻護住了唐一川。也許是唐一川跟他的兒子相差不了幾歲。連身形都有些相似，也許是，她知道。這不是唐一川的錯。
“他，都是因為他，他說要保護我們，收走了所有的糧食，結果，結果——”男人哽咽的指著唐一川。
“對不起。”唐一川無能為力。
“怪他麽？你就在你的妻子身邊，你為什麽不保護她，為什麽要她來保護？他已經盡力了！當時長麵那麽亂，他的喉嚨都喊的嘶啞了，誰聽他的了？他沒受傷麽？”中年婦女一邊哭，一邊叫道，“他有什麽責任保護我們，他們有能力直接跑，但是卻帶著我們一幫的累贅，他也差點死了，他死了怨誰？”
中年婦女的吼叫聲讓所有人如夢初醒，大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沒有人再說唐一川的不是，那個男人也垂下了肩膀，瑟瑟發抖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聲音很輕，卻很刺耳。
唐一川有些自責，他沒有想到情況會這樣的糟糕。
沉默半響之後，唐一川抬起了頭，深吸了一口氣，“剩下的人，我一定好好帶出去。”
一群人沉默著用最快的速度將屍體都給埋葬了。然後依然由納蘭檸帶路不停歇的往外走，這一次格外的沉默，經曆了這樣的事情，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再累再苦也隻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恐怖的讓人絕望的地方。
有了上古妖獸在，危險真的不再靠近了。
唐一川一直都走在上古妖獸的邊上，上古妖獸悠然的騎著混沌，不緊不慢跟著唐一川，一邊還喝著酒。
“你有名字嗎？”唐一川看了一眼上古妖獸，他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稱呼來稱呼這個少年。
“赤猶。”赤猶頭也不回的說道，他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不怎麽愛說話。
混沌始終都似乎有些不太喜歡唐一川的樣子，但是赤猶卻忽然問道：“你累麽？”
“我？”唐一川一愣，苦笑道，“累啊。”
走了這麽久了，腳上起了不知道多少血泡了，挑破了繼續走，皮都脫了一層了，火辣辣的疼，可沒辦法，必須得忍著，黑龍在這森林裏不好坐，而且容易吸引其他的東西過來，他們隻能安安分分的，踏踏實實的往前走。
“要不要上來坐會兒？”赤猶伸手友好的想要將唐一川拉上混沌的背，混沌卻有些抵觸的樣子。
唐一川的確是很累，但是看看前麵走的那些普通人，他也沒有上去，隻是指著一個一瘸一拐的小姑娘問道，“能讓她上來麽？”
“她？我不喜歡普通人。”赤猶皺起眉頭，不過看了看唐一川有些懇求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那讓她過來吧。”
“為什麽要讓她上來，我不喜歡除了你以外的人上來。”混沌竟然開口說人話了，還非常生氣的樣子。
不過赤猶還是讓那個小姑娘上來了，他安撫了一下混沌的情緒，看著前麵的那些普通人問唐一川道：“為什麽要跟他們一起，他們的速度很慢，你可以比他們快很多吧？”
“我答應過帶他們走出這片林子的。”唐一川說道，算了算時間，其實出林子應該也快，按照納蘭檸的說法，沒多久他們就可以走到林子外麵了。隻是出了這片林子，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麽樣，他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比這裏更加的危險，還是會有了更多的生存機會。
如果地獄真的蔓延到了人間的話。這整個世界恐怕不太會適合人類的生存。雖然人類當中也有適應這些陰邪之氣的，但是始終都比不上地獄生物強大。
所有的人漸漸開始從團隊的人死亡當中回過神來，坐下來休息吃東西的時候，開始注意起了赤猶跟混沌，雖然這個世界已經顛覆了他們所有人的世界觀了，但是看見一個這樣漂亮的少年帶著一隻極其恐怖巨大的寵物的時候，他們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
知道唐一川跟這個少年認識，也知道這個少年很厲害，所以沒有人敢說什麽，但是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這一次。連醫生都產生了好奇。
醫生走在唐一川的身邊。小聲問道：“那是誰？”
“赤猶。”唐一川說了名字，本想補充一下赤猶應該是上古妖獸，但是又有些擔心醫生待會不怕的死跑過去要給赤猶抽血或者做其他的檢查，他還是決定不告訴醫生了。
“什麽來路。看起來好像很不簡單的樣子。他身邊的那隻大狗又是什麽？”醫生饒有意思的看著那隻混沌。眼睛裏閃爍著光芒，那光芒唐一川看見過，就在醫生看見那些從來沒有見過的地獄生物的時候。他的眼睛也是閃閃發光的。
“別打混沌的主意。”唐一川一把拉住了要過去的醫生。
“混沌？你是說那是混沌！”醫生提高了嗓音非常的激動。而那邊的混沌扭過頭，那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醫生，顯然聽見了醫生在叫他的名字，但是又不知道醫生為什麽要叫他的名字，所以很惱火。
唐一川搭著這個黃毛醫生的肩膀，極力的讓醫生安靜一點，然後告誡醫生不要輕易的打赤猶跟混沌的主意，他提醒醫生，不管是赤猶還是混沌都是非常不好招惹的。
不過醫生一副沒有聽進去的樣子，目光除了不斷在混沌的身上轉來轉去以外，還不斷的在赤猶的身上轉來轉去，他顯然對赤猶也很感興趣，“如果那隻是混沌的話，那又是什麽？他不是人吧，我可以感覺到。”
“能不問麽？”
“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麽，如果告訴我那是什麽的話，我不會動他們的。”醫生跟一隻討好人的哈巴狗一樣，一臉的諂媚。
唐一川還是第一次看見醫生冰冷的跟個死人一樣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醫生了，“上古妖獸，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很強大，我見過很多鬼魅看見他會不由自主的跪下。如果他毫不掩飾他身上的氣息的話，這裏所有的人都得朝他下跪……”
也不管唐一川說完沒有，醫生一聽到上古妖獸幾個字，頓時興奮的麵紅耳赤的，唰的一下已經跑到了赤猶的眼前了，不斷的跟赤猶說話。
混沌怒目圓睜的瞪著醫生，醫生也絲毫不畏懼的在那邊纏著赤猶。
唐一川有些無奈，不過看醫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隻是跟赤猶聊聊天，他也就沒有過去多說什麽。
納蘭檸這時走到了唐一川的身邊，“大概還有兩三個小時，我們就可以走出這片森林了。”
許丘伸了一個懶腰高興的說道：“終於可以出去了，這種森林是我最討厭的地方，還是文明社會好點。”
“隻是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麽樣了。”顧惜抬頭看了看天，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世界，幾乎連晝夜都有些分不出來。
“也是，也許外麵的世界更加的糟糕。”許丘頓時有些頹然，他看了一眼顧惜問道，“你去北京幹嗎？”
“跟你沒關係。”顧惜扭頭不說話了。
“也是，關心你幹嘛，我還是關心一下我自己何去何從好了，以前就覺得自己是孤魂野鬼，現在就更加是孤魂野鬼了，連何去何從都不知道了。”許丘唉聲歎氣的引起了周圍人的共鳴，一群人情緒都低落了下去，雖然發自人的本能都想要繼續活下去，但是在這樣的世界裏活下去幹嘛呢？所有人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外麵的世界挺好的。”赤猶忽然說道，“很繁華呢，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繁華跟熱鬧了。”
“繁華？”唐一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