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變態的煉氣法門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是“金丹肉身者”的緣故吧。短短的半年,我從一個無名小子搖身一變成了凡夫俗子眼中的陸地神仙。一路走來,我衝破人體的極限,先是到達先天,然後在引氣入體,化氣成液,當下卻要凝氣成丹了。我這一路飆升,節節向上,半年就成了一個先天後期的高手。

我見丹田裏的真元有了凝固的跡象,連忙收功。我睜開眼睛,映入瞳孔的是一個身高百丈的巨人身影。我直起身子,仰視麵前的巨人。

他全身是土褐色的樹皮,頭發也是密密麻麻的小針形的鬆樹葉。他太高了,猶如一座高山的山峰筆的直沒入雲宵。我對陌生人總是提防著的,現在才知道有些人對我卻是真心感謝的,恰巧,我成了小人。巨人俯視著我,用他烏雲般的手掌撥開幾片紅色的雲霞,小聲的朝我道:“大哥,謝謝你呀!要不是你給俺提供那麽多天地靈氣,俺還不知到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化成人行啊。”

我聽巨人這麽說,都不好意思了。原來我打算收功之後給這個鬆樹幾拳的,目的是想試試我的實力到底怎麽樣了,這下到好,我修煉卻幫了別人。巨人等待著我的回答,看我沉默不語,他等的不耐煩了,吼道:“大哥,謝謝你啊!”

這一聲叫的,我估計連天上的玉皇大帝都能聽到。更不用說西方天邊夕陽前的幾朵紅雲了。雲霞被巨人洪亮通天的聲音震的蕩然無存,“大哥,謝謝你啊”六個簡的字卻像夢魘一樣深深的刻錄在東北一帶日寇侵略者的腦海中。他們到死都不會忘記有那麽一天在**禍害中國的良家婦女時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大哥,謝謝你啊”,這是一種從靈魂上的震懾,日寇是不行地。

我想了想,優雅的回答道:“何必跟兄弟客氣,我的不就是你的嗎?”巨人一愣,“嘿嘿”憨厚的笑了笑,問道:“大哥,你叫啥名子?”

我想,告訴他也無妨。於是,我彎腰行了一道家的稽首禮道:“在下俗家姓徐,名子丹,師從嶗山黃雲真人後,師父賜道號金丹子。”

巨人一聽我是嶗山黃雲真人的徒弟,立刻結結巴巴的道:“沒……沒……想到,你居然是……是……黃雲真人的徒弟。”

他顯然認得師父,可是他是剛化形的樹妖呀?

我見他吃驚的樣子有點可愛,沒想到,一個鬆樹也能認得我師父黃雲真人,我隨口反問道:“請問閣下姓什名誰?”

他猛的一愣,突然麵部表情極度扭曲,有些猙獰,像是在極力回憶著某些事情,可是又想不起來,痛苦萬分。我趕緊接著道:“你是剛化行的樹妖哪裏有名字,我幫你起一個,你看怎麽樣?”

他聽到我這麽說,便漸漸安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又“嘿嘿”一笑,道:“就聽大哥您的,您就替俺起個名吧,嗬嗬,不過大哥你可要給俺起個好聽的名字啊。”

我說行,撓頭作苦思冥想狀,自覺的開口道:“你生於黃昏,鬆樹乃是本體,道號就叫‘黃鬆子’怎樣?”他說好,我接著又道:“你頭發四季常青,俗家便姓常吧,名子就叫‘逢春’,可好?”舉人聽完,打手猛的排在一起道:“好,從今天起,俺就叫常逢春啦。”

說罷,他像是做廣播體操似的,左邊扭扭,右邊扭扭,說也奇怪,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法術,那麽大的一具扭扭捏捏的就變成了一個塊頭有二米六的大個子。他朝我一拜,懇切的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常逢春一拜。”

我連忙上拉起大塊頭,跟著道:“都是一家兄弟,不用費這麽禮節。以後我就直接稱呼二弟你‘逢春’可好?”常逢春連忙點頭言道:“行,大哥叫我做什麽都行,就是叫我去死,我常逢春也不會猶豫一下。”我聽他這麽說本來是很高興的,可一聽到“死”,就變得很生氣了。我狠狠的拍了一下常逢春的肩膀,道:“逢春,什麽‘死’不‘死’,好好的幹嘛盡說些不吉利的臭話。”

常逢春看的出來我對他的批評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他上前一步把我摟住,激動的道:“大哥!”我也很感動,從現在開始我徐子丹又多了一個親人,一個可以為了我去死的親人。難道不值得我流淚嗎?我放聲大哭,發泄對梨兒姐姐的思念和傷心。唱歌不能解決問題,隻是我發泄情緒和表達感情的一用方式。如今,有常逢春這個鬆樹妖做我的好弟弟,我為姐姐報仇的機會又大了幾分。

當下,我盤膝坐在一塊長有二米的大石頭東頭,常逢春則坐在西頭,我們倆四目而視。

他先開口道:“俺化形後腦海裏就出現了一篇心法《長春訣》,大哥,二弟想知道你修煉的是何功法,為什麽你身邊會有那樣駭人的龍卷風?”

我聽他這麽說,不好意思的撓頭回答道:“逢春,不是大哥我不想告訴你,我是怕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

常逢春一拍胸膛,大義凜然的道:“大哥說的話我都信!”

我見他如此豪爽,就一五一十的把我如何拜師,如何被怪風刮到那個臭山洞,又如何成了黑臉牛精的假徒弟,等等全告訴了他。包括我和梨兒姐姐的戀情,以及她的離去。因為想到了梨兒,我便變得有些傷心。我這一切表情都被常逢春記在心裏,他聽到梨兒被張自在重傷而死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就要跳起來去找張自在尋仇。

我和他談了很久,一直到深秋的夜晚。秋天的夜是寂靜無聲的冰窖,冷,黑,還有“嗖嗖”的蕭瑟的夜風。我和他無話不談,包括我修煉的《吸真元心法》也告訴了他,他一聽,雙手立刻抓住了我的雙肩,非常難過的道:“大哥,俺看你將來渡天劫肯定要吃很大的苦頭啊,這極其傷天和的心法不能再修煉啦!”

我掰開他的大手,漫不經心的道:“沒事,大哥我福大命大,什麽狗屁天劫統統的不成問題。”在常逢春的苦苦哀求下,我答應他以後不煉《吸真元心法》了,他因此才平息了激動的情緒。不過話說回來,不修煉《吸真元心法》,我還真沒有第二個功法去煉,看來,我需要趕緊找到嶗山的師父黃雲真人。有常逢春陪伴我,秋夜顯得不再寂寞。

一夜無事。

第二天,我們倆問人了解到,現在我們正好身處安徽省的黃山山上,日寇的鐵蹄當今已經快把東北全部侵占了。民國已經接近滅亡,日寇的全麵侵華計劃將被實行。我了解到,人民現在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列強侵略無處不在。

當常逢春看著被餓的半死不活的路人時,他生出了憐憫之心。我看出他的心思,扶起了那個躺在沼澤裏扭動枯瘦身軀的老頭子,順便還渡去一股元氣給他。

老頭子一見是我把他扶起的,急忙掙紮著想要給我磕頭道謝。我哪敢受他的禮,連忙躲過,扶起他,不緊不慢的道:“老人家,佛祖曾說:‘救人一命,勝遭七級浮屠’,我現在還不能保證你一定會健康長壽的活下去,但是如今我在你身邊,就肯定會保護老人家你的安全,絕不會讓洋鬼子碰你一根汗毛。”

老頭子聽了我的一席話,感動得直哆嗦。常逢春個子太高,他彎下腰朝老人家道:“老家夥,你哪裏人?俺兄弟倆給你送回去,保證讓你過上安穩的日子。”

老頭子擺擺手,慢慢吐出了幾個生硬的字眼:“老……頭……兒,家在……在……”

完了,到此為止。老頭兒的生命此刻結束了。

沒想到,我渡過的元氣對這這生命垂危的老頭用處不大,我不由得想到,是什麽能把一個人的生命摧殘的如此之深。

列強,洋鬼子,拿命來!我在心裏狠狠的嚎叫。我要加入革命軍,保家衛國,趕走日寇和洋鬼子。我對常逢春言道:“二弟,我們去投奔吧。”

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南昌起義被革命領導人發動。當然,我和常逢春也以真實身份參加了這次革命,由於種種原因,其中細節就不在表述。但是,這次的偉大成功離不開我和常逢春對敵人的衝擊。故而,我和他都以光榮身份加入了革命,成為了一名黨員。

傑出的表現,勇敢的品質,高尚的情操,再加上不怕死的精神,我--徐子丹,光明正大的晉升為一名排長,而常逢春理所當然的成了我領導的隊伍中的副排長。

高層領導交給了我和常逢春兄弟一個任務,那就是:拿下敵人手裏的任家城,然後一股做氣,直衝福建省沿海邊敵軍的嶗山革命根據地。

我接到這個命令時,十分高興,在我看來,要不了一年,我就能再次見到師父黃雲真人啦。

任家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