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卡的光芒下,孟南和秋斐相對而坐。

燈下看美人,越發的顏如玉。不過對方屬於嶽母一樣的存在,孟南自然不會起什麽非分之想。他一杯一杯的斟酒自飲,帶來的那瓶酒很快就告馨。好在秋斐這裏自然不缺酒,而她的酒量也很不錯,陪著孟南一杯一杯喝下去。

“有心事?”秋斐淡淡開口問道。

孟南點點頭,殺死了崇止,他心中積壓的仇恨一去,原本被仇恨壓製的內疚就翻湧上來。此刻,他正好想找個人傾訴,於是借著紅酒,他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講給了秋斐。

“你的憂愁,可以令那個少年複生嗎?如果不可以,你的憂愁有何用?”秋斐輕歎一聲,此刻的她,極其感慨人生的際遇。

初見孟南時,以為他隻是一個偶然因為伊雪薇而走入自己視線的過客,很快就會像流星一樣消逝。直到那天天台伏擊,秋斐對孟南的態度,隻是將他當成了可以利用的棋子。

可是正是這個棋子,阻止了自己殺死流風雪。這件事倒還罷了,和孟南一起在星瀚囚禁下的那段生涯,是秋斐此生未曾遭遇過的難堪經曆。就是那個時候,孟南的點點滴滴,已經不知不覺的印入她的心中。

秋斐知道,自己再無可能,像從前那樣如路人甲一般的看待孟南。甚至,他的身影,在自己心中,比起所有的人,都要深刻一些。

隻是……秋斐臉色黯然的舉杯一飲而盡,就好像飲盡了風雪釀就的苦澀。她在名義上,是伊雪薇的母親!當年為了仇恨,她加入迦葉組織,可是她的豔色導致了組織中一次險些發生的崩裂。為了維持組織的發展,她成為了族長伊青龍名義上的妻子。

當時她抱得打算,是此生不會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因為她認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打動自己的漸漸塵封的心。

隻是……世事總是在和那些自以為是的人開著難以釋懷的玩笑……

秋斐深深的看了一眼孟南,將他的臉印入心扉。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再擁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忘記。

孟南雖然依然沒有釋懷,但是秋斐所說的話畢竟不是沒有道理,他本來不是死鑽牛角尖的人,長長吐了一口氣,將這件事情暫且埋進心底,對著秋斐展顏一笑。

“夫人呢?你為何事蹙眉?”

秋斐悠然歎息:“孟南,我總感覺,從雙成市到這裏,我們似乎一直在和一個飄渺的影子作戰。這個影子熟知我們的一切,我們想要將他揪出來,卻好像用力一拳打在了空處,那種錯力的感覺,很讓人鬱悶。”

聽到秋斐的話,孟南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泛起了那條隱在窗簾之後的剪影。那個極為荒謬的猜測再次泛上心頭,他苦笑著搖搖頭,隨手將空酒杯斟滿。

秋斐何等敏銳,立刻發現了孟南似乎有話埋在心裏。她盈盈的美目望定了孟南,輕聲道:“孟南,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孟南苦澀一笑,搖了搖頭。他的那個猜測實在是太荒謬,荒謬到最喜歡懷疑一切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孟南!”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酒到杯幹的時候,風塵仆仆的海瀾闖了進來。他順手拿起孟南麵前的酒杯,將酒一飲而盡,這才重重的頓下杯子,歎息一聲。

孟南和秋斐都知道印家的卡修團又死了一個,也很理解海瀾的鬱悶。不同於迦葉組織的人員組成,此刻海瀾帶出來的,都是印家的旁支子弟,全都是極為優秀的年輕人。

印家可以雄踞聯邦第一世家數百年,自有一套訓練子弟的方法。像這次的行動,既是一次複仇行動,同時也是一次對家族優秀子弟的試煉。

可是沒有想到,這次行動卻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意外,一些被看好的子弟先後死亡。這些人都是印家辛苦培養出來的精英,即便是印家的勢力雄厚,對這些損失也是難以承受的。

剛才又有一個印家優秀的子弟,在去購買給養的時候,被人殺死。這個感知四級的高手,竟然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應對,就憋屈的死去,看著他那死不瞑目的雙眼,海瀾除了憤怒之外,更是起了深深的懷疑。

即便是自己,想要殺死這個印家子弟,也需要費上一番手腳,為什麽他死的竟然如此悄無聲息……難道真的有一個絕世卡修在和自己的團隊為難?

想到這裏,海瀾不禁想到符合這種條件的,似乎亂境還真存在一位……

隻是以那人的風格,似乎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來啊!再說就算真的是那人所做,別說自己,就是印家所有人傾巢而上,又怎能奈何的了他……

無比糾結的海瀾,悶聲灌了幾杯酒後,默默組織了一下思慮,抬頭看著孟南。

“孟南,我們相識的時間不短了吧!”

孟南點點頭,按照常理來講,一般開頭這樣說,後麵肯定跟著什麽請求之類的話。隻不過海瀾雖然平素嬉皮笑臉,其實是個極為心高氣傲的人,讓他求人的事情,想想就知道難度很大。

“孟南,我也不瞞你說,印家又死了一個成員。這已經是來到亂境之後,死的第三個了!”海瀾長歎一聲,又幹掉一杯。

孟南可以理解海瀾的壓力山大,開口勸慰道:“敵暗我明,這種事情確實有些不利,不如我們試試,先隱匿蹤跡,再想想辦法!”

海瀾苦笑:“我想過你所說的。但是我煩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幾個人。死的似乎都太詭異了一些,甚至沒有任何抵抗,就被人殺死了。”

海瀾直視著孟南:“即便是以我的修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孟南瞬間明白了海瀾的意思。他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

“海瀾!”孟南長身而起,怒視著海瀾:“如果你懷疑我的老師的話,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絕對不是他!以他的姓格,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

海瀾默默點頭,他也知道自己的猜測實在太不靠譜。這種猜測如果落到了星瀚的耳中,隻怕自己立刻就會有天大的麻煩。

“孟南。我想你誤會海瀾了。”秋斐作為海瀾臨時的盟友,這時候做的倒是很合格,她站起來拉拉孟南,軟語說道:“他隻是想求你,讓星瀚大師幫忙看看,到底為什麽會如此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