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啟德機場

帶著興奮的心情,龔季雲和程少筠相偕準備飛返馬來西亞的展家。

“你真的不打算先通知你外公或是你那班死黨一聲!”

傍親朋好友一個意外驚喜,固然也是一種“相見歡”的方式,程少筠自己也挺愛這一款招呼方式,但她怎麽看身旁的壞家夥,就怎麽覺得他似乎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唉!我和我那票死黨向來不流行事先招呼的,況且,這回如果先行通知他們的話,他們鐵定會趕在我們回去之前齊聚一堂,設下天羅地網來等我們跳進去,提供他們樂趣,我才不做那種傻事,嗬嗬!”龔李雲一副“我才不當傻子”的表情。

“瞧你一點也沒有懺悔或反省的樣子,也不想想自己的“惡形敗跡”,偶爾換你做做善事不也挺公平的,“禮尚往來”嘛!”程少筠壞壞的虧他。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她知道他那幫“好友”的聯絡電話,鐵定和他們事先串通,好好的整他“一小下。”

士次的“瀉葯事件”雖然整了他“一小下”,但還是沒能順利的看到他“變臉”,反而害他生病,她是想捉弄他,但可不想看他因生病才“變臉。”

報季雲刻意散發出百萬伏特的眼波“電”她。“你舍得你英俊可愛的心上人變成眾人娛樂的對象嗎?”

大壞蛋,竟然用“魅功”對付我,害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停息!

對他平時“普通級”的魅力,她是已習慣沒錯,但像這種“超高級”的“魅功”,她還在適應中。

“不要那樣看人,你是怕機場人太多,會礙著你走路,想用這種方法清除”障礙“,理出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嗎?”

就算心髒尚在調適中,也不能讓他占盡優勢,否則她豈不太失豪氣了。

“你不要把我捧得那麽高,雖然那是事實,但做人總是要謙虛自持,怎麽可以老是把自己那些偉大而今人崇拜的優點掛在嘴邊呢!還是留一些給別人探聽比較妥當,你說是不是。”他這個人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嘴巴“閑閑沒事做”,三不五時就要小捧自己一下,替自己的臉鍍鍍金。

這些話如果出自別的男人口中,她鐵定當對方是超級自大狂加妄想症的重病患者,打個電話到精神病院,請院方來捉人,免得放任可媲美瘋狗的危險人物在街上遊蕩,危害路人安全。

但是出自這個大嘴公口中,她卻聽得興致勃勃,間或還會以微笑捧捧他的場。

墜入情網果真是不同凡響哦!她偷偷糗了自己一記。

“你怎麽不說話,不會是詞窮了吧?”他才不會傻得那麽天真可愛,一個人在一旁唱“獨角戲”,那多沒意思,拉個人做伴才會趣味多多。

她才不上他的當,在這人潮洶湧的機場大廳和他表演“雙簧”,想出名也犯不著用這種糗招。

“誰要理你這個無聊分子,幫我拿一下東西,我要去洗手間。”

趁把包包丟給他時,“不小心”敲他一下頭,當作看他方才那番表演的“觀賞費。”

這丫頭還真是一點也不肯吃虧呢!

報季雲又在她身上發掘了他們之間的“新交集。”

當程少筠正要踏進洗手間時,冷不防被人從身後很有技巧的拉扯到一邊,並賞了她下腹一記力道不小的拳頭,之後便不省人事。

報季雲在原地等了半天,始終等不到人,不禁輕歎一聲。若說那個聰明的丫頭會在洗手間迷路什麽的,他絕不相信。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又在想什麽歪主意來“對付”他,同他展開不知第N次的挑戰。

“龔季雲先生,請迅速到服務台來,服務台有您的留言。”

瞧!才想著,廣播器便很合作的證明了他的想法。

“和這丫頭在一起果然永遠不會無聊。”他一派“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悠哉貌,朝服務台走去。

接過那張留言時,卻大出他的意料,上麵寫著:“好久不見!可愛的小姐我借用幾天,想贖人也行,三天後到“老地方”見我,你應該不會忘記那地方。哦!對了!記得找齊你那六個狐奉狗黨同行,千萬別早到或晚到,否則就準備為可愛的女赫屍。知名不具。”

他知道他遲早會找上他,卻沒料到他會這麽快就找上門,他不應該這麽快就發現程程的存在才對!

“他總算開始行動了。”一隻手以防不勝防的高度技巧打劫了龔季雲手上的字條。

“IVAN?你…”遇到老友固然令人高興,但他也未免出現得太過湊巧了。

“別擔心!我隻是在執行任務中,正巧來到香港。”

這不無可能,他可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超A級職業殺手。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你別多事的聯絡凱臣他們。”他不想拖他們下水。

IVAN攤攤手說道:“我說過我正在執行任務中,沒那個空閑多管你的閑事。不過,你還是去和他見個麵,做個徹底解決比較好。”

“我會的!”無論如何,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以前是“東邦”和忍,現在又加上程程。

“祝你好運,我先走了。”IVAN說著便像閑雲般和他揮別。

閃到“安全地帶”之後,IVAN掏出隨身攜帶的資料,找到一個電話號碼,撥了一通國際電話。

收話的對象是“神槍手”安凱臣。

“哈囉!還記得我嗎?你和你那位準老婆在太平洋的孤島上遇見的那個英俊大少,你們的朋友大難臨頭了,可愛的新出爐女友被他親愛的大哥綁架,交換條件是,三天後找齊他那五個怪胎死黨,外加那個日本人,不過這小子並無意通知你們,所以我隻好充當一下大好人,那個地方是…”聯絡完畢,接下來,他也該去辦自己的正經事了。

在飛往美國紐約的私人飛機上…

程少筠被強迫帶進機艙之後,雙眼立即被坐在中央的男人給吸引住。

相當搶眼而今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雖然和她的令揚比起來是遜色了一些,但以一般的評判標準而言,他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出色男人了。

年齡看起來約莫三十五、六歲,不過,他屬於不易顯老型,所以實際年齡應該會再大一些…

眉宇之間和令揚有幾分神似也是吸引她注意力的主因。這個人應該就是令揚那個變態大哥了。

她知道自她進來後他也死盯著她不放,卻一直末吭過半聲。

既然如此,就由她來打破沉默吧!反正現在在藍天中,她也沒機會逃掉,乾脆趁這個機會打探打探敵情虛實。

偏偏她小嘴才微張,那個男人就挑在這麽湊巧的時機搶話。

“那種男人有什麽好,為什麽你們專愛那種自命為天才的男人?潘安不好嗎?會比那個一事無成的男人差嗎?”陰冷而帶恨的聲音,緩緩沉沉的回蕩在四周。如獵鷹般的雙暉中,有著幾近瘋狂的危險色彩。

他和賈潘安那個嗯心鬼認識?

報季侖冷笑一聲,又說:“我是龔季侖,飛鷹集團的下任總裁,那男人什麽都沒告訴你嗎?”

真像他的作風,哼!

飛鷹集團?那個和鴻雲集團並駕齊驅的大企業?這麽說來,令揚和雪薇姊姊都是飛鷹集團總裁的私生子女了?程少筠將片斷的資料,一點一滴的組合起來。

“為什麽提起賈潘安?”先解決這個疑問再說。

報季侖斟了滿杯晶瑩剔透的美酒,淺嚐一口,才淡淡的回答道:“他是我老婆的弟弟,和你正好相配,何不趁這個機會回心轉意,離開那個無用的男人?”與其說他是在說服,不如說是命令。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感到很奇怪,既然你認為令揚是無用的男人,又何必這麽在乎他的一切?”十分明顯的嘲弄語氣。

什麽東西,敢當我的麵罵令揚是無用的男人!雖然她也這麽篤過,但那是“誤解”,這個陰險的男人憑什麽!

“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那個該死的名字!”他將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到地上去,無邊的恨意表露無遺。

程少筠才不會給他那張“歹看麵”嚇到呢!

“怎麽?堂堂一個大財團的下任總裁竟然這麽沉不住氣,又如何擔當大任…”她的話不偏不倚的刺中他心中最深沉的痛,令他大受刺激的自座椅起身,像隻獵豹般,冷不防的撲向她…“你和他們一樣瞧不起我,認為我不如他,沒有資格擔起這個重責大任是不是,是不是…”可怕的力氣透過他的雙手,緊緊的扣住她雪白細致的頸項,勒得她透不過氣,卻又無法掙脫他的掌握。

這男人真的打從心底懷恨令揚…昏過去之前,殘留在她意識中的就是這個念頭。

“我不會放過你的,這一次,我絕對不再縱容你!”龔季侖喘著氣,呼吸急促,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相同的低咒。

美國…紐約

三天後,龔季雲依約來到“老地方。”

這是棟隱密性極高的別墅,主屋被高聳的白色圍牆重重包圍,遠遠看去像是一座防衛極佳的白色城堡。

穿過一條兩側種滿綠樹的蜿蜒小徑之後,終於到了白色城堡的大門口。

令他驚訝的是早就等在大門口外的六張熟麵孔。

“喂!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麽好玩的事居然想瞞著我們偷偷進行。”率先開口的是最愛發表意見的“神偷”向以農。

“我早該知道IVAN那小子的嘴巴靠不住。”龔季雲吐了一小口氣,倒也沒有責怪之意。

既然他們會來,除了IVAN的通報之外,也說明了一個事實…他們已經知道他和龔季侖之間的恩怨情仇。

而告訴他們這段故事的,絕對不會是永遠支持他任何決定的外公,所以,一定是另一個知道真相的鬼靈精展嶽華,他那個俏麗聰明的小表妹。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所以我想自己處理。”

坦率的表達自己的真正心思,是他們幾個夥伴間的默契和信賴。

“神賭”南宮烈搭靠在“神槍手”安凱臣肩上,搖搖頭說:“不行,人家龔大少爺指名邀請我們七個人,你怎麽可以擅自將我們除名,這可是違反遊戲規則的哦!凱臣,你說是不是?”

“烈說得沒錯,況且,我們也想早點見到你那位可愛迷人的準夫人。”

“神槍手”安凱臣擺明了和南宮烈一個鼻孔出氣。

傷接近痊愈的“神算”雷君凡按著發表自已的高見“老兄,你就行行好,別那麽婆婆媽媽了,還好嶽華沒跟來,否則看到你這副放不開的樣子,鐵定笑死你。”

好像接力賽一樣,雷君凡才說完,“神醫”曲希瑞就立即接腔道:“你放心啦!我們絕對不會妨礙你和那位大少爺之間的對談,一定會乖乖站在一邊當活布景,你就當我們不存在吧。”

最後開口表示己見的是伊藤忍。“令揚,你就別再多慮了,你和我們一樣清楚,我們已經都是擁有強大能力,足以保護自己,更能進一步去守護自已重要珍寶的強者,而不是十年前年輕氣盛,熱情有餘〉力不足的小夥子,不可能輕易就被人擊倒,所以,你就成全那位大哥的願望,和他麵對麵好好的做一次解決吧!而我們隻是跟進去看熱鬧,絕不插手,就算你不相信這幾個沒倍用的家夥,也應該相信我的承諾。”

“噢!那邊的大呆瓜,你說誰沒信用了!”就算已在敵人門前,這一票天不怕地不怕的怪家夥,還是不忘異口同聲的向“抹黑”他們“清譽”的伊藤忍討回公道。

伊藤忍怪裏怪氣的哼笑兩聲,才清清楚楚的說:“知道人家是在說自已,就偷偷在心坎裏反省反省,何必大肆聲張,難不成是怕知道的人不夠多!”

“你…”“東邦”的第二波反擊才正要展開,他們身後高聳的鏤空鐵門便被一位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打開,因而打斷了他們的“交戰。”

“三少爺,請和你的朋友們隨我進來,大少爺已等你好些時候,當然,是和你那位可愛的小情人一起等你,請別讓大少爺等太久,雖然他一向很有耐性…”“我們這就進去,不勞大少爺再等了,那多不好意思…”一票人不等那個男人把話說完,便動作整齊劃一的把龔季雲推進大門裏。

“你們…算了!”龔季雲釋懷的輕笑,不再反對他們一起行動。

“這才對嘛!放著我們這麽偉大熱心、百年難得一見的最佳好友不用,可是一大損失嘛!”

“就是啊!要知道你再也找不到比我們更好、更可靠、更善良的死黨了,快感謝一下上天吧!”

就這樣,一票快樂夥伴你一句、我一句的嘻嘻哈哈個不停,氣氛之熱鬧輕鬆,怎麽也不像是要去應敵,反而像是耍去郊遊或看戲什麽的。

走在他們前麵為他們帶路的男人,不禁在心裹想道:這些怪家夥真的有那種能耐,足以對大少爺造成極大的困擾和壓力嗎?大少爺如此大費周章的布下天羅地網“招待”他們,會不會是太高估他們而小題大作了?

在他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票不知死活的笨蛋罷了…托龔季侖的福,把她抓來的這幾天,天天都花一大段時間來向她“傾訴”他和龔季雲之間的許多恩恩怨怨,好讓她有機會能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關於他對龔季雲所抱持的心態,她也另有一番新的認知,這個男人的確非常憎恨自己天資過人的異母弟弟,但…“你真的想置令揚於死地嗎?”程少筠直視著他那略帶恍彿的神情,連日來他經常都是道副德行。

報季侖以一種怪異而複雜的眼光,子著她好一會兒才說:“你馬上就會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了。”

是的,這麽多年來,他總是提心吊膽的過活,抹不去心中那片陰影,恐懼著那個令他寢食難安的天才弟弟會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破壞他的世界,奪走他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切。

他不要再過那樣痛苦的口子了,今天,他就要把這個令他怎麽也無法安眠的“毒瘤”給解決掉。

如此一來,今後他使不必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可以好好的睡個沒有噩夢的覺…門開了。

“好久不見,大哥,你還是對女性很紳士,相當照顧程程。”龔季雲像在閑話家常般,溫和的笑道。

雖然他早知道龔季侖不會傷害程少筠,但直到現在親眼見她平安無事,他才真的放下心來。

“你也沒什麽改變,依然一事無成,成天無所事事的遊手好閑,就連那臉令人嫌惡的笑容也沒有改變。”

已經多少年了,他麵對這個弟弟時的反應依然沒有進步,總是不由得感到緊張和強烈的壓迫感,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報季雲麵不改色的說:“這麽多年沒見,你隻有這些話要跟我說嗎?”

“先請你身後那六個“好朋友”到那邊坐著喝杯茶,免得讓人笑話我龔季侖不懂待客之道。”龔季侖掃了龔李雲身後那票人一眼。

“既然龔大哥這麽說,我們就不客氣了,你們繼續吧,我們不會打攪你們的。”南宮烈拔得頭籌代表發言之後,六個人便像極了乖寶寶一般,全塞到一邊坐下,當無聲的聽眾。

報季侖吸了一口菸,重重的吐了一陣煙霧,才又開口。

“回來,隻要你答應今後都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我馬上把這位小姐放了,也不再為難你那票寶貝朋友。你不答應就準備和他們一起葬身在這座宅子裏,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在你們到來之前,我早就派人在這座宅子四周,埋下足以炸毀整座宅子的炸葯,搖控器在我手上,決定權在你,快選擇吧!”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大哥!”

“我一向不愛開玩笑,我要你今後都在我的監控下生活,誰也不見,反正對你這種沒有什麽誌氣的人而言,住在那兒都一樣。”龔季侖眼底有著殘酷的恨意。

“這就是你的結論?這樣你就會安心?”龔季雲的表情依然沒有明顯的改變。

報季侖征忡了一下,才冷冷的回說:“對!而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你雖然可以很瀟脫的賠上自已的命,卻舍不得你那票狐朋狗黨和心愛的女人給你陪葬!”關於這點,他有十成的把握。

他又吸了一口菸。“我一直感到不可思議,像你這種自以為聰明絕頂、凡事表現得毫不在乎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弱點,是因為他們和你一樣,都是世人眼中可笑的天才嗎?天才?嗬!這世上真的有天才嗎?不會吧!否則對那些努力奮鬥的人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他的情緒轉為激動,所說的話也失去章序,沒有脈絡可循。“是你不好,你為什麽要出生?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一定可以過得更憫意,不必老是被人拿來和你比較,說什麽資質平庸的人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天才,你算什麽東西,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爺爺賞識你,爸爸偏寵你,連三叔和小叔,還有公司的一大半董事、元老重臣都把你捧得高高的,完全抹殺我自小所付出的努力,說什麽飛鷹集團的下任總裁非你不可,太過分了!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真過,更不懂什麽叫付出,你憑什麽從我手中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他激動得重捶桌麵,雙眼布滿紅絲,太陽穴上的青筋幾近爆裂的直跳。

報季雲吐了一口氣才輕輕的說:“你和我一樣清楚,我從沒想過要繼承飛鷹集團,更無意成為集團的一分了…”“但是他們都非要你不可,完全否定我的努力,你究竟要從我手中奪走多少東西才甘心!”強烈的恨意像決堤的洪水般氾濫。

“你不要太過分了!”程少筠忍無可忍的插嘴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