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記者朋友們,在事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不接受任何采訪。”白以南身上天然貴氣盡顯,他臉色溫和,說話也是平和,可是卻不知道怎麽,記者們真的不敢胡亂發問了。
白以南又說了一聲:“謝謝大家!”
然後他拉著錢七七的手,從記者群中穿過。
有記者清醒過來,追著大聲問:“那什麽時候可以接受采訪?”
“等到事故結果出來,我們會專門召開記者招待會的。”白以南笑得溫潤,“到時候歡迎各位前來。”
他們走到警戒線前,表明了身份,警察讓錢七七跟白以南進去了。
發生火災的是電鍍車間,此刻,整個車間內煙霧繚繞,一進門,一股子粉塵嗆鼻。援救人員正在做收尾工作,看到兩人不做任何保護措施就闖了進來,揮手高喊:“這裏危險,出去,出去。”
白以南趕緊拉了錢七七出去:“七七,我們穿了安全服進去。”
“現在進去……白大哥,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麽?”
白以南已經戴上了口罩,隻露出一雙溫和的眼睛,他點點頭。
“那麽些人都沒查出什麽?我們能查到什麽?”錢七七有些畏怯,“你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
“先進去看看吧。”見錢七七還沒有動作,白以南隻好把帽子,口罩往她腦袋上套。
白以南這麽堅持,錢七七的精神也振奮了些,他們很快穿戴好,然後再次進入了那個煙霧繚繞的車間。
粉塵似乎是更多,五十米之外,幾乎看不到什麽東西。
“到角落裏找找,特別是燒焦的地方看看。”白以南輕聲說,“我們分頭看了看,一會兒還在這裏匯合。”
兩人分開後,錢七七就朝著車間的東麵走,她剛走了幾步,有個人影在前麵晃動,然後有人大聲問:“誰啊?”
很快那人就跑到她身前了,看到是她,就驚訝地說:“又是你?”
“嗯。”錢七七剛要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人把她一推,“你趕緊出去,到底是哪個不負責任的人把你給放進來的?”
“我們隻是進來看看還有沒有傷員的,現場的一切都要保持原樣,一會兒調查小組就要過來了。”那個人一個人說得倒也熱鬧。
他說著說著,仔細看了一下錢七七:“咦,是個女的?你是哪裏來的?”
“我是……”
“走了走了。”有人在喊,那人拉了錢七七就往外跑,“走吧,雖然火已經撲麵了,但是這裏還是蠻危險的,也不知道爆炸有沒有產生化學反應,空氣裏有沒有毒氣。”
“白大哥,白大哥……”錢七七被那人推著往外,急的大叫。
白以南追出來,對著那人怒目而視:“你幹什麽?”
“現在裏麵不準進人,要保護現場。”那人覺得他自己是一片好心,這個男人似乎有些不識好歹了。
錢七七拉了一下白以南:“白大哥,說是調查小組要來了,你有什麽發現沒?”
白以南搖搖頭。
“那我們出去吧。”
話音剛落,就聽遠處一陣**。
白以南眼睛眯起來,錢七七疑惑地看了白以南一眼:“發生什麽事了?”
“應該是來大人物了。”白以南冷笑一聲,卻把錢七七的手拉緊了,“走吧,過去看看。”
錢七七的眼皮子又開始跳了,腳步不由拖後了:“白大哥……”
“沒事,有我在呢。”
兩人到了外麵,那陣仗確實是龐大,幾部開路車停在警戒線前,一幫保鏢圍繞在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身旁。
而所有的相機都對準了眾星拱月的他。
錢七七腦子裏轟的一聲,這個男人,整個羽東國的人都認識,他就是大總統戰智傑。
很快地,她又向著白以南望去,見他神色有些冷,隻是微微掃了一下他,很快又低頭與她的目光對視。
再走進一點,戰智傑正在現場下達指令:“請立即將相關責任人立馬控製起來,一定要給這起事件中的受害者一個交代!”
白以南捏著錢七七的手一緊,錢七七閉上了眼,心徹底涼了。
她知道這個關是逃不過去的,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幫我照顧我兒子,如果……如果他來,讓他來見我一下,白大哥,拜托了。”
白以南渾身都在顫抖,他心如刀割。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堅持,最後卻反而害了她,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居然可以這麽無情!手已然握緊了,他的雙目裏滿是恨意。
原以為那個電話已經是警示,他會有所顧忌,可是,沒有想到他卻加快的步伐。
臨時搭建的平台上,戰智傑微笑著朝下麵的人揮手,當他有神的雙眼掃到遠處,跟白以南的目光遙遙對視,他笑意更深了。
戰智傑:南兒,你跟我鬥還是太嫩了!既然你這麽愛惜她,那麽我就毀了她。
白以南:如果你要敢動她一根毫毛,我絕對會讓你後悔!
目光在空中一錯,然後又各自讓開。
戰智傑笑眯眯地說:“下麵,我下令全麵緝捕工廠負責人錢七七,送交檢察院!”
“白大哥,記得幫我照顧悅悅,還有那個人……如果他來的話,請讓我來見我。”錢七七拉著白以南的手,急急地說完,就往前邁出了好幾步,“錢七七,在這裏!”
“七七姐。”外圍的小宋麵色蒼白,喊聲淒慘,“七七姐,你幹嘛要出來。”
這個傻姑娘。錢七七感激地看了小宋一眼,這幾年來,她一直跟著她,對她忠心耿耿,可惜,都還沒過上好日子呢,現在她們又要分離了。
心中也是很不舍的,還有她的孩子……
想到錢悅,她的淚就止不住流下來。
如果沒有她,他會不會哭?會不會鬧?會不會好好吃飯?
但是,既然是她的工廠出了事,她就該負責。
一副冰涼的手銬把她銬住,她回頭,看到白以南還站在遠處,他沒有走過來,隻是遠遠地看著她。
她眼淚朦朧,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的,孩子交給他,她放心了。
“走吧。”
錢七七扭頭,跟著警察踉蹌地走了。
隻有小宋一個人撲過來,抓住她的胳膊:“七七姐,你不要走,不要走。這不是你的錯,是……”
“小宋,公司的事務暫時就交給你了。”錢七七打斷她的話,“你不要亂說話,反而害了我。”
錢七七知道這個傻丫頭要說什麽。
她想說那些員工加班加點是她下令的,不是她錢七七的錯。
小宋一心救她,可是,再怎麽樣是徒勞地躲增加了一個人而已。出了事,她這個法人代表是怎麽都逃不過去的。
“七七姐……”小宋又哀哀
地叫著她,雙眼裏有淚,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沒事的,小宋!”錢七七又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按了一下,“認真配合他們調查,幫我去看望一下那些受傷員工,還有別的員工的……”
“好了,走吧。”警察又催促了一下。
小宋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點點頭。
錢七七被帶走了,她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進拘留所了,而這一次,她知道她真的是要步了父親的後塵了。
進了房間後,她就一直坐在裏麵,把頭埋在了雙膝間。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雜亂無章地跳動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睡著了。
這一次,她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她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他們在不停地奔跑,而後麵一直有個黑影在追他們。當他們走過錢七七身邊的時候,就聽範芝梅大喊一聲:“七七,快跑。”
她想跑,可是腳步卻跟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後麵的人影忽然撲上來,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用力掐住了,她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咬牙切齒地說:“錢七七,你知不知道我恨你,你去死吧!”
醒來,也不知道是天明還是天黑,她看著天花板上暗黃的燈。
她一直在想那個聲音在哪裏聽到過,可是,她始終想不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了。
不一會,有人送來了飯菜,兩菜一湯,倒還算不錯,錢七七哪裏吃得下,就呆呆地看著,搖搖頭:“我不要吃。”
女獄警滿是同情:“不是一天兩天的吃,不想餓死,就吃吧。”
她頓了頓:“吃飽了,才有力氣思考問題。”
錢七七被她說動了,開始吃飯,可是食不知味,腦海裏浮現的是小家夥的淚眼,他一定在哭著找媽媽吧?
這邊,白府。
李莎莎都要發瘋了,這個孩子看到白以南回來,媽媽卻不見了,已經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媽媽出事了。
他一直鬧著要見媽媽,白以南趕著要出去,李莎莎打包票說可以照顧好錢悅。然而,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這個孩子。
錢悅不但鬧著要出去,還真的跑出去了幾次。
開始都是李莎莎跟在後麵追,後來她實在跑不動了,就讓白家的下人把門給關上了,然後把錢悅鎖在了房間裏。
錢悅眼睛都紅了,大罵她是個大巫婆,還說白以南跟她也是一夥的。
他們合謀把她媽媽藏起來了。
這個孩子……李莎莎心裏難過,錢七七出了這種事,她這個做朋友的都幫不上忙,心裏已經難受得不得了。
可是麵對這個孩子,她真的好想哭。
也許……聽白以南的口氣,這一次好像是真的攤上事了。
他從到家後,就一直待在書房離打電話,電話好不容易打完了,他又找了人來,一起出去了。
在這裏,他很少帶人出去。
她知道他訓練了一批人,但是,平日裏他都是一個企業家的形象,所以,出入都是司機,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如臨大敵一樣。
“你要去哪兒?”臨走的時候,她問了這麽一句。
白以南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麵色凝重:“務必帶好孩子!”
李莎莎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他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