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恨他們,他們有自己的職責。”
錢七七知道白以南是在安慰她,她點點頭,也不辯駁:“我知道。”
“嗯。”
“我先下去。”錢七七又說。
“好。”
門被輕輕地帶上,搭扣合在一起發出輕而脆的響聲,白以南的麵色大變,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在額頭上抹著,然後猛然又摔了它,跌坐在沙發上。
命運總是在無情地嘲弄著努力要活下去的人,在人在狼狽的時候,讓他雪上加霜,生無可戀!
錢七七下了樓,看到李莎莎魂不守舍地站在樓梯旁。
“莎莎?”
“啊,七七……吃早飯了。”李莎莎心不在焉地說。
“我去換套衣服,還有,你看到離政澤了嗎?”
李莎莎又在發呆。
“莎莎?”
“啊?”
“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等錢七七走開了,李莎莎又輕聲說,“我還沒吃。”
剛才白以南的話,讓她一直傷心著,他不可能愛她了,永遠也不可能了。他連生氣,譏諷,怒罵都不屑於給她了,隻留下虛偽的客套。
既然如此,她還眼巴巴地留在這裏做什麽?不,也許今天吃過早餐之後,他就會宣布讓她離開了吧?
李莎莎再也想不下去了,趕緊奔到自己的房間,然後開始麻木地收拾行李。
早餐,大家並沒有一起吃。
離政澤跟錢七七一起,吃好了,打算回自己的公司看一看。白以南在書房裏沒有出來,李莎莎推說沒有胃口,也沒出來吃。
離政澤他們兩個人吃好了後,白鬆林一個人來用餐,然後捧著茶杯去書房找白以南去了。偌大的房子裏,雖然人多了,可是反而沒有以前有生機了,仿佛被什麽陰雲籠罩著。
兩人到了公司,不明所以的小宋就迎了上來:“錢經理,這幾天你都沒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
雖然言語裏是擔憂,但是眉目間卻是生疏了。
錢七七詫異:“小宋,你叫我什麽?”
“錢經理啊……”小宋低下了頭,“以前是我不知道分寸,才會沒大沒小的。”
看樣子,是季允兒頂替她這段時間裏強製性讓她改了稱呼的。真沒有想到,那個季允兒明麵上隨和溫柔,私下卻好像是個很強硬的人。
“以前叫我什麽,現在還叫我什麽,小宋!”錢七七笑著,去拉小宋的手。
對方卻避之不及,手縮到了身後,頭低下來:“錢經理,規矩不能破。”
離政澤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錢七七歎了口氣:“那好吧,小宋。我想看最近兩個月的各類報表,你能多久給我送過來?”
“報表……前段時間,不是您都拿去了嗎?這幾天,我正準備好您要……”
錢七七一愣,看向離政澤。
離政澤麵色不改,平靜地說:“那讓財務經理到辦公室裏來一趟。”
財務經理來了以後,一詢問,原來在季允兒出事的當天,她拿了公司的銷售,財務報表,還要求財務經理從銀行裏提取一千萬的現金出來。
因為當時是下午了,財務經理趕去銀行,因為沒有預約,所以沒有取出來。等她出來打電話後,發現“錢七七”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
錢七七捏了一把汗,看向離政澤。
離政澤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一千萬不是筆小數目,甚至可以說,拿出這一千萬,公司就無法經營了。到底是季允兒自己擅做主張,還是戰智傑的授意?如果是季允兒自己做主的,她拿走這錢的目的是什麽?
盡管季允兒已經死了,可是此刻想起來,她還是有些失望。曾經她是多麽的信任她啊?真的把她當成姐姐了,很顯然人家卻不是那麽認為的。
離政澤心裏也不平靜。他直到這個時候才不得不承認自己錯看了季允兒,不或者是說低估了她。
如果不是跟白以南細談,他真的不知道,季允兒在背後做了那麽多傷害錢七七的事。
不說以前一次一次的苦肉計,就說那次為了自己洗脫嫌疑,她竟然自編自導了一起綁架案,甚至是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名聲拍下裸照……
這個女人為了愛情竟然是這麽不擇手段!
離政澤的後背心出了冷汗,腦海裏那個在離家花園裏默默看書的樸素女孩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隻是他找不到答案了,因為能回答他的人都已經死了。季允兒也好,李經紀也罷,他們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了。而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就得擦亮了眼睛,好好的活著。
“你說允兒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也許……”離政澤看著錢七七黯然的雙眼,心不忍,“也許,她也是被逼的。”
“她死的時候,很慘。”錢七七神色悲戚,“那天,莎莎說那是她應得的報應。可是無論如何那個人還是太殘忍了,怎麽可以毀她的容,割她的舌頭呢?”
離政澤在心底默默地說,比起那個姓李的,她的死法可是要溫和的多了。
“說不定還真是戰智傑幹的。”錢七七腦洞又開了,“一定是這樣的。”
離政澤挑挑眉,他點點頭:“有可能。”
“那個戰智傑真是陰險,殘忍。他肯定想要掏空我公司的錢,然後逼迫允兒幫他取錢,但是允兒單叫了財務經理去取錢,暗地裏卻不願意幫他做事,所以……才慘遭摧殘!”
離政澤默默地看著錢七七,在心裏暗暗歎息。
此刻,就讓季允兒在她心裏存著稍微好點的印象吧!畢竟,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你說是不是這樣的?”
“你分析的不無道理。”離政澤擁著她,“算了,現在總算是沒有任何損失啦。”
“那我們要不要去提供一下信息啊?”
“什麽?”
“我們去總統府提供信息啊,要不找白伯父也可以啊……”錢七七說,“讓戰智傑臭名昭著!”
“他的名聲已經臭了。”離政澤放在她腰間的手又緊了緊,“關於他的事,國會他們會做事的,如果他們查到了的話,我們配合一下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查不到,也是最好。你也不想你的公司裏差點發生這樣的事,被人議論來議論去的吧?”
錢七七想了想:“是啊。隻是,允兒她死的太慘了……”
“那也許是她的命吧!”離政澤幽幽地說。
錢七七還要說什麽,離政澤抓住她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好了,我們還是把那些報表找到,查查資金有沒有被轉移。”
辦正事要緊!
他們查了兩天,發現季允兒隻是把報表放在錢七七公寓的臥房裏,顯然是準備晚上看的,最後卻不了了之了。
再繼續查公司的賬目,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這一下,兩人都放心了。
是夜,兩人沒有去白府,就宿在了錢七七的公寓,洗完了澡出來,兩人情濃意濃,渾身體溫上升,正要親熱一番。
關鍵時刻,錢七七的手機響了。
離政澤眼尖,看到是白以南的電話,他把手機翻過去,不讓她分散注意力,繼續吻。
手機響了停,停了響,如此幾次。
離政澤正要把手機扔了,錢七七卻一把推開了他:“白大哥從來打過我這麽多次電話,一定是有什麽事。”
離政澤在心裏暗罵:他就是故意的!
他沒說話,翻身坐在床邊,等著她接電話。
錢七七接了電話,大吃一驚:“什麽?莎莎不見了?”
兩人趕緊穿了衣服,然後開了車出去找李莎莎。
白以南也不知道李莎莎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因為這兩天,他根本沒有跟她碰麵。他一個人窩在書房,白鬆林偶爾會上去跟他聊聊天。
用餐的時候,他下來沒看到李莎莎,有時候隨口一問,傭人說是李小姐胃口不好,說不吃飯,他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晚上的時候,他跟白鬆林一起用餐,白鬆林想起李莎莎,堅持讓他去叫。這才發現李莎莎的房間裏空空如也,一切有關她的東西全部不見了。
查家裏的監控,竟然沒有發現她是什麽走的。
因為戰智傑已經被拘捕,白以南將保護庭院的人都分散出去,外麵也沒有人把手。而家裏的傭人也沒幾個,都說沒有發現李小姐什麽走的。
錢七七忽然想起兩天前的那個早晨,李莎莎失魂落魄地站在扶梯旁,她想難道是那天她跟白大哥在書房說的話,被她聽到了?
因為白大哥對她無意,所以她徹底絕望了,這才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白以南找關係,調到了各個路口和出租車的監控錄像,找了三個小時,發現李莎莎坐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長途客運站。
她在窗口隨意地買了一張車票,坐了上去。
現在,她早就到達終點站了。
錢七七興奮:“那我們開車去找,現在追過去,找到賓館,旅館,應該還能找到她。”
白以南卻擺了擺手:“算了,既然她要走,那就讓她走吧。”
緩了緩,他咳嗽起來,白鬆林大驚,關切地問:“你怎麽樣?”
白以南推開他:“我沒事。”
離政澤不說話,眼眸深邃地盯著白以南,錢七七一心還放在李莎莎的身上。
“莎莎一個人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會不會有危險?”
白以南喝了一口水,麵色緩和了些:“她是成年人了,有自理能力的。”
“白大哥……你既然也是擔心她的,為什麽不把她找回來,然後告訴她,你是擔心她的!”錢七七不明白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用了,我給不了她想要的,那就讓她慢慢的淡忘我吧!”白以南有些憂傷地說。
“好了!”離政澤拉了拉錢七七,“他們的事,我們就不要管了。”
他用眼神示意錢七七,似乎別有深意,錢七七雖然心中疑惑,可還真是不說了。
李莎莎果然白以南所說的那樣,她是成年人了,而且有自己的處事方法。
不一會兒,錢七七的手機裏收到了她發來的辭別信息:七七,原諒我不辭而別,我隻是沒有勇氣當麵跟你們說再見。我很好,勿念,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