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裙女子的話,凝兒顯然是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難道,那個天劍門的劍修真的這麽厲害?那時候,他的修為竟然能夠威脅到大長老?”身為大弟子,凝兒自然之道當年的大長老可可是已經到達了仙級頂峰若幹年的,能夠讓其吃暗虧,劍修的可怕之處實在是嚇人得緊。

黃裙女子卻仿佛回憶著什麽,一臉憧憬之情的自言自語道:“姐夫可是天南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劍修,那時候遇到他我還曾給他眼色看呢——”說著露出了癡癡的笑意,仿佛懷春少女一般。

凝兒很少聽長輩們提起自己娘親的丈夫,隻知道娘親因為那個叫做南定遠的男子而被宮主處罰,知道現在還孤身一人身處於那間石屋之中。想到這裏,凝兒不由得又想去見自己的娘親了,她更是對南定遠十分的好奇。不理會一旁發癡的黃裙女子,凝兒緩緩的向這遠處的石屋走去——

運起真氣,推開了石屋的房門,一名渾身素白長裙的女子安靜的閉眼坐在那裏。美豔、成熟,正與當初南若風所見到的那幅畫卷上的女子一無二致。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她的雙手和雙腳上都帶著閃閃發光的鐐銬,長長的鐵鏈一直連接到牆上——

無論鐵鏈還是鐐銬都隻不過是凡鐵打造的,隻要擁有真級修為就可以輕易的掙脫,就算是天劍門的一些四代弟子隻要費些力氣也可以弄開。

瀟雲,仙宮宮主最得意的弟子,被譽為千年不遇的奇才。在修煉之道上的天賦之高實在是讓人驚歎,當年下山不過雙十年華,但是她的修為便已經到達了真級。而與南定遠結婚,之後又被師門長輩帶回宮中,時隔也有四十餘年了。她到底修煉到了什麽程度,沒有人知道;但是沒有人會懷疑她可以輕鬆的掙脫這種在普通沒有的束縛——

這是當年宮主對她的懲罰,一名用有不俗修為的天才,卻要被這種普通的鐐銬一直困在這間石屋之中,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不過,瀟雲卻安靜的度過了四十餘載。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仙宮,如果她想離去,隻要掙脫身上的枷鎖,就不會有任何人阻止她;但是,後果卻是她從此以後再也不是仙宮子弟。

瀟雲和瀟雨都是棄嬰,至於為什麽被舍棄就不得而知了。而當初出宮采集草藥的仙宮宮主正好撿到了她們,並把她們帶回了仙宮,收為門下弟子,傳授修煉之法。對於瀟雲來說,仙宮就是她的家,宮中的所有人都是她的親人。雖然她很愛南定遠,但是她同樣不願意舍棄自己的家和親人——

“凝兒,你來了——”

聲音清淡,卻很明顯的可以聽出一絲溺愛。凝兒點了點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有些撒嬌地說道:“娘,凝兒來看你了——”

瀟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顯然這修為絕對不是一般的聖級高手所能比擬的。

凝兒看著娘親,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瀟雲輕笑一聲,淡淡道:“在娘麵前你還猶豫什麽,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

知女莫若母,通過凝兒的一舉一動,瀟雲都可以看出來。凝兒點了下頭,小聲的問道:“娘親,我,我想問一下關於您和那,南定遠的事情——”

聽到凝兒的問話,瀟雲楞了一下,繞是她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也猜不透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很快的,瀟雲就又恢複到了那副淡定的樣子,平靜的問道:“你怎麽會想問這件事情的——”

凝兒猶豫的說道:“是,是,是因為小姨無意間說起的,我有些奇怪而已。想要知道我那個素未謀麵的爹到底是——”

瀟雲笑了笑,然後低下了頭,似乎在回想曾經的那一幕幕。她的目光很複雜,有苦悶、難過;也有幸福、快樂——

“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聲音中帶著一絲絲的顫抖,顯然瀟雲的心情有些激動。

“還記得,當年我和你小姨出宮曆練。當時在路上碰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當時把我們嚇壞了;但是,本著本宮的要義,我們決定救他一命。那時候我不顧真級修為,突然感覺到遠處有大批的人向這裏趕來,施展咱們仙宮的秘術隱藏了起來——嗬嗬!別的不敢說,咱們仙宮隱匿的本事可是堪稱天下第一的,像你這般修為,如果是大範圍搜索,就是剛剛到達仙級的高手,隻怕也找不到你的。”

凝兒的修為已經到達了真級,可是畢竟和初到仙級的高手相差兩級,能夠隱匿而不被發現,仙宮的隱匿之術卻是足夠厲害。

瀟雲略一停頓,又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和你小姨隻知道救人,根本不知道我們救得這個人竟然會是天南一方的南定遠,史上最年輕的劍修。那時候,我們雖然懷疑過他的身份,但是他身上真氣全無,身體極度虛弱,甚至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雖然為了救他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不過看著他一天天的好轉,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一種小小的自豪感,畢竟那是我們第一次救人——”

“那,那他長得什麽樣子啊?”凝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瀟雲略一沉思,右手微微抬起,食指中指並攏,一道劍氣透指而出,此在了牆壁上,劍氣仿佛實質一般,但卻並沒有對牆壁帶來什麽破壞。瀟雲右手不停的畫著,仿佛正在使用一支毛筆一般揮灑自如——

片刻,畫已成——

通過開著的門透進來的陽光可以勉強看到牆壁上的那張剛毅的麵容。看到這張畫在牆壁上的畫像,凝兒確實愣住了。

瀟雲似乎陷入了思索,完全沒有在意凝兒,一個人專注的端詳著畫,自言自語道:“他的長相過於剛毅,若是線條再柔和一些的畫,隻怕他絕對是個美男子了。”

凝兒之所以愣住,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救回來的那個年輕人真的和南定遠的畫像好像啊!而再配合上那柔和的線條,真的是將南定遠與瀟雲兩人的特點集合於一身。走在外邊如果說他就是兩人的兒子,想必誰都會相信的,畢竟實在是太像了——

“怎麽了?凝兒——”

瀟雲感覺到了凝兒似乎有些異常,輕聲問道。凝兒慌張的轉頭看向瀟雲,立刻轉移話題:“沒事,隻是娘親,我見了南定遠,難道也要叫父親嗎?”

瀟雲聽到她發問,笑著說道:“這一點我不強求,不過想要成為南定遠的女兒的人可是能夠從天南城一直排到洪江——恩,對了,你上次不是說自己要出宮曆練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呢?還是沒走?”

“這個,是因為在外麵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被月月給誤傷了。沒有辦法,所以就將他帶回到宮中,請求長老運功救人——等將他治好,我們送他出宮,然後繼續曆練。”

瀟雲點了點頭,看著凝兒,低聲道:“凝兒,你也不小了——此次曆練如果能夠遇到中意的有為青年,你可以隨意一些。如果必要,就和他私奔到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

“娘——”

凝兒麵色有史以來第一次露出了羞紅,不依道。

瀟雲溫柔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聲音有些沒落,但是凝兒卻是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他當年雖然愛我,但是卻不會為了我而放棄天南一方。因為他是鎮南王!他是天劍門的第九名劍修!他是天南一方未來的頂梁柱——”

“娘——”

凝兒上前一步,準備安慰一下略顯傷感的瀟雲。瀟雲卻抬起頭來,淡淡道:“算了,我和那個冤家的事情今天就先不說了——等你曆練回來之後我再告訴你吧!”

凝兒很懂事,她知道娘親心裏難受不願提起,便乖乖的告退了。可是當她按照往常那樣將石屋的門輕輕地關閉之後,一轉身卻發現了淩天的身影。淩天的麵色蠟黃無比,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身上的紗布透出殷紅的鮮血——

淩天的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出什麽,但是卻怎麽都說不出話來。而他雙眼目光不斷的變換,似乎在進行著什麽掙紮一般。

意識之海之中,南若風神色激動,聲嘶力竭的喊道:“娘!——”

這一刻的他不再去想什麽修煉,不再去想什麽脫困,他隻是想要好好的看一眼石屋中的那名女子。無論他是什麽天命劍主或是南家未來的希望,這一刻他隻不過是一個渴望看到母親的兒子罷了。

淩天脖子上的藍色小項墜不斷的閃耀著淡淡藍光,似乎有些愉悅。這是南若風的意識第一次如此不顧一切的想要獲得身體的主動權。

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

淩天似乎很痛苦,身體不住的**著,顫抖著緩緩的跪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雙手卻緩緩的伸出,用力的扒著地,想要讓自己的身體前進,哪怕一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