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自己一身的不俗的巫術本領和非凡的領導手段,父親和子傑叔叔很快在R市立足,並組建了當時威震西南的“子傑組”。手下兄弟多時竟到數千人,專幹些劫富濟貧的“正經”行當,老百姓奉為神明,早晚三炷香燒拜著“關公菩薩”,祈求上仙保佑父親一行平安。令當時無數的貪官奸商聞風喪膽,一個個中規中矩,直到後來一件離奇的事之後,R市便開始混沌起來,大大小小的官員猶如倉鼠,破空而出,繼續壓榨著老百姓的每一滴血……

街道,人來車往,熱鬧非凡。除夕的鍾聲就快敲響,人們正加緊步伐,渴望快一步到家與家人團聚。人行道上,卻圍起一圈厚厚的鐵牆,高七八米,圍得嚴嚴實實。細看之下,才得以知曉是一施工隊正在搶修地下光纜線。新年將近,也無人去過問,大家就那樣繞著,從幾十米外繞開了過去。

夜,在人們激動無比的期盼中降臨了,而且黑得很徹底,要不是路燈的照射之下,一米開外,你甭想看到對方。而那施工之處,正是拐角,倆路燈都剛好各立一邊,獨留中間這個空隙。這條路不算是主街道,倒也沒多少人在意,何況這時,在街上行走之人已經不多。

這條巷道的對麵就是人來車往的主街道八裏橋路,白天這主副街道看不出有什麽迥異的地方。但夜幕一旦來臨,這窄窄的巷道和那寬寬的街道可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算住在巷道上的居民,夜晚也繞著那主街道走,寧願狂繞一圈,也不願意走這小道,似乎是為了給自己臉上添幾分麵子。

主街道上,赫然矗立著R市最牛的中央銀行。股票交易所。證監會和市政府。市公安廳。市b級裝甲部隊。而主街道的另一邊,則匯聚了R市最豪華最氣派的娛樂和餐飲場所,諸如“京航大酒店”。“烏木大酒店”。“池中池洗浴中心”。“勁霸KTV”。而地下室更是狂撼,竟是R市最大型的地下賭場和地下錢莊,R市三分之二的地下黑錢都是從這裏洗出去的。

就在鐵圈之下,幾個黑影正在鬼祟地行動。身材高大的那位便是我的父親,留著一頭齊耳的短發,總是向後梳著,常穿一身正裝。有時候我戲噓我的父親是孫中山的後代,父親則朝我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最喜歡這樣看著父親了,很酷很帥的動作,對一般的事,既不發表自己的看法,也讓你沒有機會去追問。身材稍稍比我父親瘦弱一些的一身黑黑的那便是我的子傑叔叔,留一副好看的長發,總是清洗得幹幹淨淨,飄逸地灑在背上。傑叔還留了一小撮胡子,整理得有些象山羊的胡子,也穿一生正裝。我小時候在他懷裏最大愛好就是去摸他那莫名其妙的胡子。還一個大胖墩那就是胡子叔叔,胡子叔叔經常穿一件大皮衣,黑黑的,臉上除了眼睛,鼻子,嘴巴露在外麵,其他長肉的地方都掛滿了胡子,再加上自己起了個大胡子的外號,我也就沒聽說他真名究竟叫啥了。

三人正忙活得不亦樂乎,忽聽胡子叔叔半開玩笑道:“這工事都開挖了七八天了,再挖下去怕是要挖到地心了吧?”

“地心個鬼,沒看到我們是橫著挖的嗎?!”傑叔半怒道,“強子,我看也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該夠著倉庫底下了。”

強子回過頭,抬眼看了看天,其實根本看不到,外麵一片漆黑。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嘴角掀起一絲神秘的微笑:“到了,我們就等一個機會了,快把東西預備好,成敗就看這一次了。”

“狗娘養的,這些貪汙得來的濫財怎能讓它留著?爺爺今天就來取回家去,也好享得八輩子的清福了。”胡子叔叔自言道,回頭又問我父親:“強哥,你猜這家夥到底整了多少錢呢?你想啊,那麽多錢我們拿出去可怎麽花啊?!”

“別亂說,快幹活吧。”強子挖了一鋤土,歎道:“外麵還有那麽多餓著肚子的人們等我們去搭救呢。還有……”強子沒繼續說下去,他是想家了,那家大過年不在家團聚的?

三人很快就幹完了,在地底下安放著炸藥,染後順著道兒出來,來得地麵。分別點了煙,借著火光,除夕的鍾聲將在15分鍾後敲響!

子傑把煙頭一丟,跳將下去,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起身上來,朝強子點點頭,示意一切都安排妥當。三人再次點了根眼,凝視著天空發呆,各有心事,也就沒了言語。

募地空中一片歡騰,綻放出無數煙花,把個漆黑的夜晚點綴得無比的絢爛多彩。三人灑脫地把煙頭一丟,各自忙開。空中綻放出阿拉伯數字“10”禮花,強子大手一揮,拇指輕輕一按,那埋在地底之下的雷管隨即引響,但聽悶轟一聲,恰跟那“9”字的相聲一致,也不知是天上的聲音,還是地下的感覺。如此這般,當阿拉伯數字變成“0”時,地下9顆炸彈已經恰如其分地起到了自己預想的功效。把個厚重牢固的鋼筋混泥土影影地鑿開了個窟窿,窟窿的那頭,通向地下錢莊,那裏可是大把的財富。

三人迫不及待,一躍而上,借著地下探照燈的光線,三人都呆在了當場——這那是一個地下錢莊,這分明就是一個國有銀行的資產嘛!但見一排排的金條毫無遮蓋地成堆擺放在那裏,一捆捆厚重的紙幣就整齊地堆放在自己的眼前,還有那數不清的寶石珍珠陳立在櫥櫃之中,琳郎滿目,無與倫比!

三人一時看得出神,這輩子加上八輩子下七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多的財寶啊,那可是活生生的票子啊。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吃穿都不用讓人愁的玩意,還是強子愣過神來,拍拍兩人的肩膀。笑罵道:“看什麽,看什麽,口水都流出來了,快裝吧!”

子傑愣道:“對對,裝,裝到包裏才是自己的。”

三人手忙腳亂地朝背包裏塞東西,胡子邊塞邊念叨:“是是,塞到自己包裏的才是自己的。tmd,我當初怎麽不拿個大包?”

強子忽然想到了不對勁,這地方,怎麽連自動報警器都沒有安裝?存放了如此多的錢財,連這些高科技都沒有安裝,也太不合情理了。回頭一想,反正這是黑錢,估計也見不得光,不安這些玩意也說得過去,倒也心寬了許多。

三人忙得不亦樂乎,忽地強子腦窩一陣冰涼,頭也不抬地罵道:“誰的哈喇子都吐我身上來了?”說完才發現自己不對了,三人分開那麽遠的距離,這地下錢倉甚大,大家都在忙著裝錢,那有時間去吐哈喇子?強子停將下來,拿探照燈射向天花板。

乖乖,鑿得有些凹凸不平的天花板上正爬著一團黑糊糊的東西,一滴一滴地朝地上掉哈喇子。

仔細一看,那家夥甚似一隻眼睛,正圓睜著瞪住底下三人。黑黑的脊背上暴露著青色的血管,猶如那熬了三天三夜的血眼一般,上麵裹了一層黑色毛發,足有半尺來長,象刺蝟一般地張舞著,把那青黑色的血管凸現得一清二楚。沒看到那家夥的手和腳,但見那口裏的哈喇子都掉出來一尺來長,“吧嗒。吧嗒”地往地上掉。

強子和子傑一看,不好,這玩意正是“放蠱”裏最為厲害的也是最變態的巫術——第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