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一個彎,來到了一段石路上,石路很平整,向人工修建的,上麵還有古老的糙印,但又不是很象,倒象是某種動物從這裏走過留下的。這可真是嚇人,先不說別的,這麽硬的石頭,都能弄出印子來,我怕是沒見過這種家夥。我一路向前,隻開著一盞探照燈,也不知道要在這個鬼地方呆多久,我們一點也不敢浪費。空曠的平地上麵,漸漸有了水的蹤跡,接著是柔軟的沙子,一路踩著軟軟的沙子,倒還順利。愈往深處走,就愈發黑暗。深一腳淺一腳的,路愈來愈不好走了。有時候一腳下去,就快沒了膝蓋了,擺弄了半天,才費力地把腳從沙堆裏拔出來。我正擔心會不會遇到流沙,忽地洪雨從後麵靠過來,鬼鬼祟祟地說:“少主,您咋一個人溜達到這裏來了?”

我回過頭,望著洪雨慎了一下,道:“雨,你有傷不養,起來做啥?”

“我睜眼見少主不在,就循著這洞道跟著進來了。”洪雨摸著自己的腦袋,笑道:“不止我呢,還有她們。”

我拿探照燈照射過去,“鬼見愁”張三姐和“小狐狸”鷓鴣雪也跟來了。鷓鴣雪在會館的打鬥中受傷最輕,也是子傑組數一數二的美女,她很少說話,基本都是吹了鷓鴣一般的口哨,自然而然地大家就叫起了她的外號——鷓鴣雪。張三姐也是標準的美人兒,雖然年紀大了點,但私下倒是樂意我們大家喊她妹妹,我總覺得不怎麽恰當,就加了個“老”字,成了老妹。這雪深得老妹的喜愛,一路奉推,坐上了上水副堂主的寶座,而在避風塘,是沒有見過她的,雖是副堂主,但還沒資格出入避風塘這種絕對機密的地方。鷓鴣雪很能幹,年紀跟我一般大,上水的堂口在她的手中,經營得有條不紊。我對她頗有好感,奈何亂世當道,兒女私情也不便提及。見她們倆那傻傻的笑樣,我不知道如何責怪才是,便諾諾應著。任了她們,四人小心地朝前麵邁著步子,一癲一跛地在沙地上行走。

我們小心翼翼地前行著每一步,我把探照燈掛在頭上,以便看得遠些。愈發深處,氣息就愈發濃重,就象在鼻尖底下似的。我回頭向他們道:“拜托,才走幾步路,就累成這樣。平時叫你們鍛煉身體幹嘛去了。”話說出後,我才感覺不對勁,就算累,也沒有這麽大的鼻息啊?!雨瞪老大眼睛看著我,咋咋忽忽地道:“少主,沒人喘氣。”

說真的,私下裏我還真不大喜歡大家叫我少主。再加上我一路的胡思,這個重任的壓力……我歎道:“私下裏,大家還是叫我冰吧。”三個人轉身看我,見我一臉的堅毅,紛紛點頭。其實都是血氣的年輕人,在我的麵前,肯定沒有在父親麵前那麽拘束。特別是洪雨,我們雖然見麵不久,但小夥子年齡與我相仿,加入子傑組又是父親的一手牽引。自然是沒見過我父親的麵容,對我也沒那麽多敬畏,拿我那是當自家人一般,他父親不在時,隨口便是“哥們、哥們”的。我側著身子過了最狹窄的地方,麵前頓時開闊起來,我正暗自高興。忽地“昂”一聲怒吼,一個龐然大物朝我襲來。那巨大的身影在探照燈的照射之下拖出去老長老長,凸顯得魁梧無比,四肢張狂著,撕裂心髒般嚎叫著——“昂昂”……

眾人一溜煙就退到拐彎處,好家夥,我嚇得。雨忙問我:“咋哩?”我對他笑笑,“沒事,你自己去瞧瞧,有個好東西。”

雨天生一副熊膽,操起配刀就衝上前去,我示意雪們留下來,我拿出另一盞探照燈,跟了上去。我們趴在拐彎的地方,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黝黑黝黑的,龐大的身軀,可能有20個我那麽大,小樣的,我一米七五的個兒。背上一對巨大的翅膀,呼扇呼扇的搖著,兩條巨腿就有2個我那麽大,一雙血紅的眼睛向燈光處眨巴著,牙齒露了出來,但不怎麽嚇人。我估計是這家夥老了,因為牙都快掉光了,隻留下有半個我那麽大的門牙一張一合。滿身的老皮疙瘩,好象沒幾跟毛在上麵,一陣陣涼風襲來,撲打在我們的臉上,幽幽的,我們不竟一身冷戰。

身後有雙手拉扯著我的衣服,我回過頭,見雪臉都白了,我老妹也鐵青著臉,嘴巴打拉著,說不出話來。我說道:“咋拉?嚇成這樣,不是叫你們別過來嗎?”

雪拉拉我,沒說話,用手指指後麵。我順著燈光看過去,好家夥,離我們不遠處,跟這一摸一樣的家夥正耷拉的頭在那瞧著我們四個,但顯然這個要大得許多。

我見它們沒走過來,估計是也不明白我們四個小東西是吃什麽幹活的,不敢貿然前來,呆在原地。

“完了,前有老虎,後有追兵。這可如何是好啊?”雨癱坐下來,“想想我雨爺,一生與人為善,從不欺負低年級小妹妹,從不打貓逗狗,從不挖苦老爺爺。卻落得如此下場,哎,真是可悲啊。”停下來又補充一句:“我隻是不欺負長得醜的。這怎麽能怪得了我呢?”

我老妹瞪大眼瞧著他,他沒敢往下說了,木納納地看著我。想在我身上找到答案。

我也傻了,這倆家夥現在還沒認識我們這些新朋友,不敢過來,也或許是他們這山洞呆久了,把我們四當猴耍哩。要真把我們吃下去,一嘴塞倆,點心都算不上。

我想了想,對雨說:“別嚷嚷了,你在這裏看這這個母的,我去瞧瞧它的老公。”臨走,我又補了句,“照顧好她們倆。”

雪拉拉我,眨巴著眼對我說:“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夫妻關係哩?你還知道那個是公的母的,我咋瞧不出來哩。”

我嘿嘿一笑,說:“一般都是母的斷後。”我“哈哈”笑著,朝前麵走去,過了半響,才聽雨說:“這丫的。”

我趴在拐彎處,那家夥還是沒動一下,要不是它搭拉著嘴巴,我還真把它當塑像來著。我重新細瞧了一遍,隻見它那倆翅膀一上一下閃動著,但弧度並不大,還沒15°的角度。我仔細看了看,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我不敢確定,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他們爬到我身邊,倚著石壁靠著。顯然我倆姐妹沒剛才那麽怕了,反而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怪物,雨也仔細瞧著。我拉拉他,把我的想法告訴他:“看見沒,我發現這家夥的翅膀合不下來。”

“嗯,是。”雨似乎還不怎麽明白,“那又怎麽?”

我比劃著“哢”,他隨即明白過來,“你是想紮那裏?”

“聰明!”我笑道,“不愧是我的老鐵。”

“我左你右。”雨異常興奮,那樣子就在眉宇間寫著倆字——“嘿嘿”。他那意思是“丫的,現在不用去見佛主了。”

“等等,”我說,“我數一、二、三,雪你就把燈關了,雨,我們得趕時間。我發現這家夥不是怕我們,是怕這燈光。你們明白嗎?”

眾人點頭,均明白我怎麽想的。

“好!開始。”我掏出飛刀,瞄準右邊的翅膀終端,隨即發令,“一、二、三!”

隻聽“嗖”的一聲,飛刀隨即飛了出去,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隨即燈又亮了,雪射著那頭母的,我老妹射著那頭公的。

隻見那家夥倒在血泊中,發出“嗷嗷”的吼聲,震得整個洞穴搖晃了起來,來蹄子在那撲騰著。鄒是嚇人!那血“呼啦呼啦”往外淌,它再也沒力氣站起來了。“好一“龐然大物”,竟是如此死法,甚是悲哀。”雨有點幸災樂禍,“哈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洞窟裏,有些張狂,有些震懾,有些威廉……四壁交相因回著,絲絲沁人心扉,點點振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