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其他代表口中,楊斌得知那個名叫瑪歐的女孩正是沙曼唯一的孫女。WwW。QUAbEn-XIAoShUo。cOm沙曼的兒子幾年前在部族戰爭中死了,留下一個女兒與老人相依為命。

聽著沙曼悲痛的嘶嚎聲,看著他死死貼在窗口想要靠近孫女一步卻不能的樣子,楊斌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同情,但轉念之間,卻又將這種同情丟到了爪哇國,琢磨著該怎樣才能更好地利用這個傷心欲絕的老頭。

但在這個時候,楊斌覺得還是讓沙曼一個人靜一靜為好。在他的暗示下,其他幾個代表和陪同軍官都識趣地退到門外,悄悄帶上了房門。

幾名代表的臉色很不好看,漆黑的皮膚如同黑色的生鐵,冷冰冰,硬邦邦,毫無生氣,隻有他們滿是血絲的雙眼讓人察覺他們的仇恨正如灼熱的岩漿在地底奔流。

“憤怒吧!仇恨吧!隻有讓你們的腦子裏充滿了複仇的烈焰,才能讓你們不知不覺地順著我的計劃行事。”楊斌暗自得意,點上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沙曼沒有讓悲痛將自己擊.垮,就在楊斌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他自己打開房門,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謝謝你!沃爾特.菲爾先生。”沙曼表.情平靜,但他雙眼中的殺氣卻暴露了他的內心情緒。

楊斌知道沙曼是對能夠見到.孫女最後一麵表示感謝,如果楊斌他們這支隊伍晚來一天,也許瑪歐的屍體就會像其他死難者一樣,或者進了焚化爐,或者被肢解得七零八碎製成標本。而現在,她好歹還是完整的。

楊斌沒有接口,而是問道:“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沙曼神色悲愴,回答道:“還能怎麽辦?他們都是我部.族中的孩子,他們都還有家人在等著他們回去。不管是生還是死,我總要帶些什麽回去給他們的家人好有個交代。”

楊斌點點頭,說道:“我會讓人你們搭一些帳篷,以便.你們等待檢疫期結束。”

“是日本人留下來的帳篷嗎?”

楊斌點了點頭。

沙曼臉色頓時一變,斬釘截鐵地回絕道:“我們絕.不會用日本製造的東西!我們自己會搭建臨時營地!”

好意被拒絕,楊.斌也不拒絕,雙手一攤說道:“這個隨你。不過希望你們的營地盡量離基地大門遠一些,以免影響我們的工作。”

“好!”說完,沙曼領著幾個代表離開了地下基地。

沙曼等人將營地建立在了離基地大門口一公裏的地方,這裏靠近森林,有充足的水源,食物補給也方便。而這一相對安全的位置也讓負責守衛的海豹突擊隊隊員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能夠隨沙曼來到基地的都是部族中的優秀武士,這種在野外紮營的技能自然是熟練無比,等到這天晚上楊斌前去拜訪沙曼的時候,一個能夠容納一千多人的營地早早地紮好了,而位於營地正中央防守最嚴密也是最高的一座窩棚便是沙曼的臨時住所。

楊斌進入窩棚的時候,沙曼正對著背對著窩棚的大門念念有詞,在他身前地上,插著他白天一直持在手中的手杖,看他的模樣,似乎是在祈禱,又似在作法。

楊斌沒有貿然打斷沙曼的儀式,默默無言地在沙曼身後的地上盤膝坐下。

隨著沙曼念咒的聲音越來越激昂,手杖上那顆怪異的骷髏開始抖動起來,骷髏空洞的眼窩中漸漸泛起了紅光,如同夜魔的雙瞳。

為了以防萬一,楊斌暗暗提神運功,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危險。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怪異的現象僅僅保持了一會兒,一切便又歸於平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楊斌的神識卻敏銳地捕捉到有一絲精神力在手杖和沙曼的大腦之間一閃而過,似乎交流了什麽信息。

儀式結束後,沙曼如同雕塑般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你來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關鍵是我能夠帶給你什麽。”楊斌平靜地回答道。

沙曼緩緩轉了個身,但目光卻沒有投到楊斌身上,仿佛正在看著遙遠處一個並不存在的東西:“很多年前,當白鬼們來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他們也說了相似的話。白鬼們總是說給我們帶來文明,但帶來的卻是殺戮和野蠻。隨著白鬼越來越深入我們的土地,一個個曾經輝煌的王國滅亡了,一個個曾經強大的部落消失了,就連神明也不再出現在我們身邊,隻肯偶爾回應我們的祈禱。白鬼們留給我們的,隻有戰亂、饑荒和瘟疫……”

沙曼的神態、語氣都很平靜,但楊斌卻知道,這平靜的不過是假象而已。果然,沙曼的神色開始激動起來:“但就在今天,情況卻有了變化!你知道嗎?今天我們走過的那片森林在曆史上一直是各個部族的禁區。根據祖先流傳下來的神靈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再未經神靈許可的情況下走進這片叢林,否則的話將會受到神靈的懲罰!”

“那你們為什麽膽敢進入呢?”楊斌問道。

沙曼的神色有些黯淡,歎了口氣說道:“自從神靈回應祭祀的祈禱越來越少之後,這些自遠古就流傳下來的禁令慢慢就被人給拋棄了。生長於城市中的青年們自小接受的是白鬼們的世界觀,對於部落的神靈嗤之以鼻,早已不將禁令放在心上。而越來越多的人擅自闖入這片神靈的領土,卻又毫發無傷地走了出來,更是讓很多人拋棄了對神靈的信仰。時至今日,真正能夠信仰本族神靈的又有多少人呢?若不是我年輕的時候曾經留學英國,會一身醫術,這些年來治好了不少人的病,恐怕我這個祭祀說的話也不會有多少人聽從了。”

可沙曼隨即又兩眼放光地盯著楊斌說道:“可是今天不一樣!自從你出現以後,原本幾乎絕跡的‘瓦居布瓦芒古(神的使者)’又出現在了叢林之中!而在剛才的祈禱中,我又清晰地聽到了神靈的話語,這可是好多年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這一切都是你的緣故!”

“為什麽你會認為這是我的緣故?要知道,我也是你口中的白鬼之一。這隻是巧合。”楊斌皺著眉頭說道。

沙曼激動地抓住楊斌的手,說道:“不!很多年以前,神靈曾經預言說,會有一個白色的神人從東方走來,他將喚醒沉睡中的祖靈,擒拿沼澤中的巨龍,帶領軍隊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而所有的部族都將在這個部族中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你看,你是白人,有著超凡的能力,又輕易擊敗了沼澤中的‘瓦居布瓦芒古(神的使者)’。再加上神靈真的回應了我的祈禱!我確信!你就是預言中的白色的神靈!”

楊斌苦笑了一下,任他再怎麽算計,也不會算計到在這個地方居然會有這樣的預言存在。他隻能搖搖頭說道:“這也太輕率了!”

“一點都草率!”沙曼很激動,緊緊握著楊斌的手不肯放開,好似一放開他就會跑掉似的,“就在剛才,神靈已經給我發出了諭旨,要求我帶領您前往神山。在那裏,神靈們將會親自確認您是否是預言中的神人!”

說這話時,沙曼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漲得通紅,讓楊斌不由得擔心他會因為過於激動而突發中風。

可沙曼絲毫未覺失態,他喃喃自語:“我將是兩百年來所有部落中唯一一個能夠親身進入神山的祭祀。一定是歐瑪的靈魂保佑了我,使得神靈如此眷顧於我!”

說著,沙曼老淚縱橫,也不知是因孫女的橫死而悲傷,還是因為能夠進入神山而狂喜。

“這個事情以後再說吧!我今晚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情。”楊斌不得不打斷沙曼興奮的狂想。

“不能以後再說!”沙曼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神諭!不容違背!”

楊斌不知道與狂信者之間沒有道理可講,隻能答應道:“那好吧!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就和你去神山!”

沙曼這才滿意地平靜下來,問道:“您今晚來這裏,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你現在才想到問我?!”楊斌心中暗罵。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沙曼。

“這是什麽?”沙曼口中問道,隨手將文件夾打開查看。這一看,他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這些混蛋!敗類!”沙曼不斷地痛罵著,緊緊抓著文件夾的手爆出了青筋,在不停地發抖。

聽到沙曼的痛罵的部族武士想要進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卻被沙曼一通責罵趕了出去。

“沙曼,你的情緒太過於激動了!”楊斌勸解道。

“我怎能不激動?!”沙曼憤怒得目眥盡裂,“那些敗類竊據高位,卻為了一點錢主動將自己的人民送入日本人的豺狼之口!甚至還恬不知恥地替日本人掩飾真相。他們已經完全喪失了做人的良心!”

沙曼的憤怒與激動,全都因楊斌的這份文件而起。這份文件是楊斌在清理石井誌的辦公室時發現的,裏麵詳細地記述了他是如何收買當地政府高官,讓他們為基地的非法活動打掩護,甚至主動綁架本國國民到基地的事實。可以說,這份文件的出現,不亞於是在沙曼的傷口上撒鹽,自然激得他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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