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掙紮(8)

李子根看著蔣福榮:那就依你了。老三,這事就由你來辦,你以我的名義給楊平和湯義打電話,他們肯定會盡力的!

行,大哥你放心,這事如果……如果真漏了,我一個人承擔,絕不連累大哥你!

李子根擺擺手:你別這麽說了。事在這兒擺著呢,你說不連累就不連累了?不過呢,也用不著草木皆兵,沒啥大不了的。隻要把他的嘴堵上,別的事兒都好辦!

蔣福榮答應著往外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對了大哥,除了這事兒,還有那個警察的事兒,程玉明說那小子的單位來電話打聽了……我看,是不是把老四也找來核計核計呀,他腦筋好使,道兒也多!

李子根看看蔣福榮,又看看喬勇,忽然長歎一口氣:咳,你們到現在還沒看出遠近?我不是說老四不可靠,可他再可靠能跟你們!倆比嗎,咱們可是真正的桃園結義呀,他再近,也是後來的呀,別看他是妹夫,可在我的心裏,還是你們倆最親哪,你們連這還看不出來嗎?

喬勇和蔣福榮愣了一下,都現出感激的神色。喬勇一拍大腿說:大哥說得不假,誰也比不了咱們哥兒仨……大哥,有你這話,老二我就是為你掉腦袋心裏也樂和!

蔣福榮也急忙說:大哥,真沒想到你……大哥,啥也不說了,我把這一百多斤交給你了。你放心,這事兒是我惹出來的,我一定把他平了!

蔣福榮說完向外走去,可剛邁了一步又被李子根叫住:等一下……對了,剛才你說,陳英奇那個傻兒子添亂是吧!

蔣福榮回過頭:可不是,當初安排到所裏時我就不同意,素質太差,現在應驗了吧,大哥,得馬上想個辦法!

喬勇在旁邊氣呼呼地說:媽的,辭了他算了!

李子根說:不行,不管咋說,他爹是公安局副局長,還主管刑偵,就是辭也得過了風頭……我看這樣吧,讓他到保安大隊去……不行,也不合適……對,把他交給老四,讓他到辦公室去打雜,就說是當秘書。就這麽定了,我跟老四說一聲,明天就讓他到辦公室上班。不過,工資調一下,每月多給他開二百元,估計陳英奇也說不出啥來!

蔣福榮放下心來,正要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哎,大哥,也許是我多心了,齊安今兒個突然問了我一句'你看著我姐沒有',我裝糊塗說沒看見。媽的,我擔心他知道內造反,是不是早下手把他也處理了哇!

別,千萬別這麽幹,眼前一定要穩住他,一切從長計議……現在咱們統一口徑,都說他姐有事出遠門了,過些日子回來。當前,我們要對付的不是他,而是他們……李子根自自語地說,不知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喬勇哼聲鼻子:我看,不死也昏了!

喬勇的話不準確。此時,誌誠既沒死也沒昏。他還活著,隻是活得不那麽滋潤。此時,他又冷又餓,在黑暗的地下瑟縮成一團。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中,他一直在希望和絕望中掙紮。在最初的呼號掙紮之後,他陷入了絕望,認為再無生路,曾坐下來等待死亡的來臨。可是,過了一陣子又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就又開始尋找奔突,可最終的結果還是絕望地停下來,過一陣子卻又不甘心地掙紮起來,如此反複再三。當然,除了難以忍受坐等死亡的滋味之外,冷也是一個原因,這裏距地麵總有一二百米,陽光不可能照下來,也沒有取暖的地方,他又把那件大衣留給了齊麗萍,如果長時間坐著不動的話,有點受不了。因此,他的掙紮,既是尋找出路,也是為了活動身體,產生熱量。

活動就是走動,就是尋找,就是呼喚。頭上的礦燈電已經不多了,為了節約,他打著礦燈往前照片刻,就摸黑走一段,邊走還邊呼叫幾聲:喂,有人嗎,救命啊……看到分支的巷道就拐進去,走到盡頭無法往前走了再往回轉。就這樣不知走了多遠,拐了多少個巷道,也沒有一點回應,更見不到一點亮光。萬幸的是,他一直沒產生憋悶的感覺,這井裏空氣倒還夠用,這也給了他一點希望,或許,這個井有什麽地方通氣吧……由於他非常小心,每走一步都要試探之後再邁步,加上又撿了一根木棍探路,所以也沒出什麽意外。而且,巷道內有的地方有水,有的地方還很幹爽,走不動了,可以隨時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就這樣,掙紮、奔走、呼叫、絕望、希望……反複再三,直至現在,精疲力盡地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