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要臉的太子

李曉婉聽罷,渾身猛然猶如一擊,程翰林在說什麽他竟然要去請旨賜婚!突然間,李曉婉隻覺天旋地轉。

她想起上一世就是信錯他的鬼話,才會落得那樣一個不堪的下場,可是老天爺作弄,為什麽這一世,他又要再說一次!

隻是不同的,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炙熱心動的女人。

她的眼裏,隻有仇恨。

“太子莫要打趣我了,我如今是個不祥之人,皇上必然不會同意。太子也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觸犯盛怒了。”

李曉婉背過身去,按規矩原是不能如此,太子始終是正主兒,可是若不這樣,她怕自己眼中的怨恨被瞧的一清二楚。

“打趣兒?本太子在你眼中竟是這樣的人麽,我是未來國君,說的話自然也是一言九鼎,又何故要打趣你一女子。當真瞧不起我了。”程翰林緩緩走下台階,往她身邊湊去。

李曉婉微微頷首,可月光下的她清秀麵容已然清晰。“太子所言甚是,隻是,我的意思,是這事兒注定不能成真,太子也不必費心思了,時辰還早,想必晚宴還熱鬧著,若您缺席了太久,皇上怕是會不高興。”

程翰林嘴角微微一揚,“嗬,無妨,來日方長,我是得給些時間你好好忘卻這些傷痛的過往,不過,我說的那些話,你最好都當真。”

說完,他轉身就回宴席上去了,隻留下李曉婉一人站在那裏,月光灑在她身上,徒顯寂寥。

突然有人給她披上了披風,李曉婉這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瞧,全是蕭昭儀的宮女。

“昭儀娘娘。”李曉婉屈膝施禮,請了聲安。

蕭昭儀屏退了宮人,麵帶輕笑緩步走上前去,“姑娘今夜怕是難眠了,哦不,是這往後的每一夜。”

李曉婉頷首,眼角低垂,數不盡的傷痛欲絕,可是極力掩飾下,還是那般入了他人的眼。

“娘娘聰慧,自然瞧出來了。”她覺著這個蕭昭儀倒也還算好相與的,至少對她沒什麽為難之處。

蕭昭儀莞爾:“這人世最不缺的便是悲歡離合,你可知道?人生在世,總有些遺憾,你也莫要太過悲傷了,餘下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不然你能怎麽,跟著他一道去了麽,可若是如此,你身後的人該如何?你可想過?”

李曉婉一聽,猛然抬眸,定定瞧著蕭昭儀,卻有一絲晃神,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娘娘,此言太過深意,我,不知娘娘是想告知什麽。”

“我也不是要說什麽的,隻是想告訴你,許多事,或許並非你眼前瞧見的那樣,若然等下去,會不會發生什麽奇跡?”

蕭昭儀的笑赫然深了一些,隻是不知這樣的笑究竟是何用意。

“娘娘今日一番深言,曉婉定然會銘記於心,隻是,不知娘娘為何特意來告訴我這一番話,是不是,有什麽用意?”李曉婉直截了當便問了出來。

她不是個含糊的人,若有疑惑定當求個明白。

蕭昭儀卻搖搖頭笑道:“你也別多心,我隻是瞧你怪可憐的,亦,感動於你對晉王的癡情,世間本無情,若有真情也是難得,隻可惜,天公不作美,你也別太往心裏去罷。”

原是如此,李曉婉隻得謝道:“娘娘所言,曉婉銘記於心,但,斯人已逝,此時注定太過傷懷,我若無心,定然不會如此難過了,可,娘娘知我心意的。”

“我知道,所以才看你如此,我便不忍心想來安慰你幾句,誰不是有情之人呢,我也盼著這世上能有一人與我同心同德,白頭到老,隻是,你我,同人不同命啊。”

蕭昭儀這話說著說著自己便傷感了起來,李曉婉聽出來了,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說,畢竟她是皇上的女人,地位豈可同自己相比較。

“娘娘與皇上琴瑟和諧,又怎會煩憂這樣的事情,娘娘身份尊貴,必不是婉兒可相比較的。”

蕭昭儀卻望月輕笑,神情瞬間落寞了下來,“算了,宮裏的女人,有幾個可以得到情的,不過是一時的榮寵,若哪日不穩固了,不也就沒了,不過,我都看開,人若要活得輕鬆,必然要看的透徹,這人世間的情愛,我這一世,怕是嚐不到了。”

李曉婉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但如今,二人算的上是有幾分同病相憐,可又如何的,物是人非,平添傷感罷了。

她們二人回到席上,也已將將過半,李曉婉回了老王妃的別宮,剛踏進宮門,一小宮女著急忙慌的跑出來跪在她跟前,瑟瑟縮縮道:“姑娘,您趕緊進去瞧瞧吧,王妃她,哭昏過去好幾次,抱著王爺的牌位不肯撒手,藥也不喝,已經一夜了。”

李曉婉一聽,大感不妙,“怎麽會這樣!你們也不勸著點兒,若是王妃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都得難辭其咎!”

她沉聲訓斥道,立刻便跑進房中,隻見王妃死死抱著南宮夜的牌位倒在**,頭發散亂,麵容憔悴不堪,哭紅的雙眼更是讓人看了覺得心驚。

“娘娘!娘娘您何苦這樣折磨自己,若是王爺泉下有知,叫他如何瞑目呀!”李曉婉雙腿一軟,跪在王妃床前,自己也頓時淚如雨下。

這話是說與她聽,也是說與自己聽的,她那心如刀割的苦痛,此時也無人可知。思念的人與自己從此天地永隔,活著又還有什麽盼頭。

老王妃微微睜了睜紅腫的雙眼,語氣微弱,好像已經哭盡了力氣。“婉兒,我從來隻盼他能平安,權勢,地位,從來不如他重要,可是為何,他如今就成了一具屍體,冰冷的躺在那裏,隻換了這麽一個死物與我,他,不孝啊!”

李曉婉緊緊握了老王妃的手,抽泣道:“娘娘,無論如何您也不能傷心過度呀,身體要緊,就算事已至此,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

“嗬,我如此苟延殘喘還有什麽意義,倒不如隨了他去,如今,這世上隻我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