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公堂對峙

張衡水聞言道:“哦?那姑娘倒是說說,此事何處缺漏?”

“其一,據胡三說,幾日之前我和郡主就叫青璃找他設計陷害王公子,那我倒是要問問看,我等是如何得知王公子會去西街呢?其二,若是我們當真要派人去找所謂的殺手,為何不派遣身邊得用的大丫頭,反倒是讓一個二等丫頭去?其三,我想以我和郡主的身份,就算找不來一流的武功高手,也斷不會找一個像胡三這般的流氓混混,更何況,我們身邊的侍衛哪一個不比胡三武功高強,我們又何必放著心腹不用,反倒是找個不入流的東西呢?”

“這……”

“張大人,由此可見,無論是胡三還是青璃,分明是被人收買了用以陷害我和郡主,還望大人明察秋毫,為我們兩個小女子洗脫冤情。”

“啪啪啪!”

李曉婉話音落下,就聽到王永忠拍手的聲音,“李二姑娘真不愧是伶牙俐齒,詭辯之才。”

“大人謬讚,我也隻是實話實說罷了,還望大人不要被奸人蒙蔽,錯怪了好人,反而讓王公子死不瞑目才是!”

“姑娘和郡主是不是冤枉的,想必張大人自有定奪,現如今,案情還未審理結束,姑娘就迫不及待地伸冤喊屈,未免有心虛之嫌。”

太子程翰林似笑非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句句針對李曉婉。

李曉婉義正言辭道:“殿下放心,臣女不過是實事論事,若是殿下還有什麽證據,大可以拿出來,我與郡主願意當麵對質,以證清白!”

“姑娘稍安勿躁,證人麽自然是有的,張大人,不知道可否將剩下的兩個證人一並傳來呢?”

張衡水連聲道:“殿下所言極是,來人,宣證人上堂。”

片刻之後,一男一女出現在眾人麵前,男子二十多歲,清雋瘦弱,不過周身帶著濃鬱的書卷氣,應當是一個學子,而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李婉雪。

“小生唐林見過諸位大人。”

“小女子李婉雪見過大人。”

兩人分別行了禮,之後才在張大人的安排之下分別闡述自己所見所聞。

最先開口的是李婉雪,她看了李曉婉一眼,隨後才將自己在賞菊會時見到的事情又說了一遍,不僅如此,她著重說的還是王進甫離開之後的事情。

“王公子離開賞菊會後,被一個丫頭攔著去路,對方自稱是安陽郡主身邊的,說郡主有話要單獨與他商談,然後王公子就跟著對方走了,還讓身邊的小廝侍衛們等候在原地,小女子覺得有些奇怪,後來,小女子見到二姐姐和郡主的車攆從烏木巷走過,但是王公子卻遲遲不曾出現,叫人去尋才知道王公子出事了。”

“小生所見與李三姑娘差不多,除此之外,小生還看到了另一個男子從烏木巷中跑出來,那人上了郡主的馬車之後才離開的。”

“事到如今,李二姑娘還有何話說?你方才所說的雖然不無道理,可仔細推敲也站不住腳吧,反之我倒是要問一問姑娘,你們若是沒有買凶殺人,之後為何要在烏木巷停留?”王永忠抓著這一點不放。

偏這個時候,程翰林也跟著道:“這個問題,本殿下也想要知道。”

李曉婉與他四目相對,“隻是恰巧罷了,當日臣女與郡主去參加賞菊會,因為西街人多,也就烏木巷附近有地方停馬車,故而我們就將車架停在了那邊。”

“也就是說,這也不過是姑娘的一麵之詞,沒有旁人證明了?”

李曉婉冷著臉,一時竟無言以對,她的目光掃過程翰林的臉,隨後微微垂眸,深吸一口氣道:“清者自清,如果殿下硬要將這個罪名落在臣女和郡主頭上,那麽抱歉,臣女不接受!”

“接不接受,可由不得你!”

“殿下這意思,是要屈打成招?”李曉婉眸光清冷,脊背挺得筆直,“若真是如此,臣女不服!”

“本殿下可不敢屈打成招,但是你和安陽郡主最有嫌疑也是事實。”

“太子殿下這句話臣女實在是不敢苟同,若說是嫌疑,我倒是覺得我和安陽應該是最沒有嫌疑的才對,想必大家都知道,不久之前王家才剛剛到攝政王府提親,王公子這個時候出事,傳揚出去,安陽郡主的名聲怎麽也不好聽吧?就算是為了她自己,也絕不可能做出此等蠢事來。”

“就是!”南宮玉接過話道,“更別說還扯到嫂子身上,我嫂子與王家無冤無仇的,而且好歹還算是親戚,怎麽也不可能一言不合就買凶殺人吧?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硬要嫁禍給我們!”

南宮玉說得咬牙切齒,而圍觀的眾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郡主說的有道理,她一個姑娘家,總不會因為不願意嫁給人家就夥同自己的嫂子買凶殺人吧?”

“可不是麽,這理由也太牽強了,而且李二姑娘是忠良之後,她妹妹又是太子妃,與王家也算是姻親了,怎麽可能會做出此等凶殘之舉?這定然是有人汙蔑。”

“說起來一群大老爺們為難兩個小女子,還將殺人的罪名往他們身上牽扯,當真是夠無恥的。”

“大約是找不到真凶,就隨意找個替罪羊吧。”

“……”

一時之間,這種種言辭落入程翰林的耳朵,讓他氣惱無比,他精心安排的局麵,難不成要因為幾個賤民的言論而毀於一旦麽?

程翰林眼底劃過一絲狠厲,他原先的打算是讓王進甫與南宮玉結親,可沒想到,結親不成反成了仇,既然如此,那麽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縱然扳不倒南宮夜,也能讓攝政王府雞犬不寧。

因此,眼下這一場過堂的戲碼,絕對不能出差錯。

程翰林思及此處,目光冰冷地看向張衡水,“張大人,案情到此,難道大人還不能定論嗎?”

程翰林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張衡水不免緊張起來,額頭上都滲出冷汗來,這個案子,他還真是有些難以定奪,他感覺此時自己就如同站在獨木橋上,前有狼後有虎,當真是兩麵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