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二姑娘的聲音響起回回我最小,沒趣,我不玩了。”

謝明珠著急地說不行不行,沒人了,你要是輸光了,我借你就是了。”

二姑娘說跟錢無關,便是牌差的沒興致了,你們另外叫個人吧,且讓我歇一會兒。”

“魏紫”說阮五姑娘不是起來了嗎?讓她就是了。”

二姑娘看了玩碧一眼,想到她是個窮的,要是輸幾把就沒錢了,丟的是阮家的體麵,搖頭說她可不行,連牌都看不太懂。”

阮碧也連忙說我確實不行,你們玩吧。”

謝明珠詫異地問就不行了?去年冬天不是還跟我玩過一回嗎不跳字。

五姑娘這才想起,去年謝明珠過阮府玩的時候,也是打葉子牌缺人,拉阮碧作陪過。想了想,說那回也是少人拉的她,她是不太懂,亂出牌的,要不……”看向阮碧,口氣溫和地說,“……五你陪她們玩會兒?我幫你看著牌。”

話說到這份上了,阮碧隻得坐下,加入牌局。

無論是麻將還是各色牌類,一般都是旺新手的,阮碧不會,但抓來的牌卻很大,又有二姑娘的指點,連玩幾把,都是贏錢。同時,她也看出名堂了。葉子牌就是後世撲克牌的雛形,總共四十八張,分四個花色,分別是“文錢”“索子”“萬貫”“十萬貫”,現在的玩法就是最簡單的一種——比大小。她學過數字,心算能力比在座任何一位都強,若是有心,想大贏她們也不難。但仔細想想,她還是裝出一副不懂的模樣,讓二姑娘一直指點。

二姑娘的技術也不差,牌又好,又過十來把,謝明珠、沈嫿、“魏紫”桌麵的錢大半都到阮碧麵前了。這三個人出身豪門,對錢財並不在乎,但每回都被阮碧占了上風,不免有點氣惱。

“魏紫”看著阮碧的手,說五姑娘這手是不是到廟裏開光過?活活一個抓錢聖手。”

周圍一幹人等都掩嘴嘻笑。

阮碧也笑了笑,說當真風趣。”

“魏紫”揚揚眉,說?我有名有姓,又不是跟你頭回見麵,你倒裝出一副不認識的客套模樣。”

阮碧一時不說好,裝作仔細看牌。

“魏紫”見阮碧不接話,詫異地看著她,問你當真不認識我了?”

阮碧隻好硬著頭皮說小妹生過一場大病,高燒幾天,把前事忘記了大半。”

“魏紫”看看她又看看二姑娘,問真的?”

二姑娘心裏疑惑,當時這麽多人的麵,卻也隻能幫著圓一下。“確有這麽回事,我家五靦腆,許是不好意思開口問……五,這位是鎮國公的大姑娘,姓韓名露。”

阮碧說原來是韓姑娘,多有失禮。”

韓露恍然大悟說怪不得跟從前都不一樣了,呃……又是我輸了?”把桌麵最後一貫錢扔到阮碧麵前,說,“這下子我可是輸淨光,隻能罷戰了。”

謝明珠慷慨地說我借你就是了。”

韓露說不用,玩著沒興致了,再說我也乏了,要去歇會兒,你們玩好。”說完站起來,帶著丫鬟往廂房走去。

沈嫿把手裏的葉子牌一放,說我也乏了,們慢玩。”

謝明珠雖然還想玩,便見大家都興致缺缺,隻好悻悻地說那就散了吧。”

兩人相偕離去,頃刻間,隻剩下阮碧和二姑娘。

阮碧看著桌子上的一堆銅錢和十來兩碎銀,犯難了,問二姑娘二,這錢如何處置?”

二姑娘於錢財方麵也不甚在意,說既然是你贏的,便留著,若是覺得不便,我叫明珠幫你換成銀子。”

阮碧心思微轉,她贏的不少,折合成銀子大概有二十多兩。這個時代一兩銀子的購買力相當於後世的六百元人民幣,對現在的她來說,這是一筆巨款,況且她又正好缺錢。可是,這錢若是收下了,終究有礙名聲。

想了想,撿起一塊五兩左右的碎銀扔給秀芝,說這個賞你,餘下的你拿去分給她們吧。”指指屋裏站著的一幹執役下人。

二姑娘越發地詫異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阮碧。

阮碧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起個話題二,一直不見三和四?”

二姑娘想了想,說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是有陣子沒看見她們了,許是沒上這邊來,要不叫個下人去找找吧?無小說網不少字”

“不用了,二,橫豎都在這花園裏。我方才歇過了,這會兒精氣神足,便去找找她們吧。”

二姑娘點點頭,又說先前我瞧她們往待雪亭那裏去了,多半在那裏歇著。”

“待雪亭在哪個方向?”

二姑娘直直地看阮碧一會兒,問那是年初咱們一起賞梅的地方,五連這個都忘記了?”

阮碧心裏一跳,但依然麵色平靜地說我原就是不長腦子,二又不是不。”

二姑娘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低聲說五從前是不長腦子,如今是太有腦子了,伶牙俐齒,進退有度,慷慨輕財……五,我隻聽說過高燒燒壞了腦子,卻還沒有聽說過將一團漿糊燒成黑白分明。”

阮碧眨眨眼睛,看著二姑娘。“二說的,我又成一團漿糊了。”

二姑娘看看四周,人多嘴雜,到底不是的地方,便拍拍阮碧的衣服,又幫她理理鬢發,略微提高聲音,溫和可親地說你去吧,待雪亭離此處不遠,在北邊,也別逛太久。”

原來她的溫和是要在人前用的,阮碧笑了,點點頭。正好秀芝也發完賞錢了,帶著她離開了薔薇院。她前腳剛走,後腳出來的是牆角侍立著的青衣仆婦,她好奇地看著阮碧遠去的背影,另取了一個方向。

沿著抄手遊廊走出花園,三步一院,七步一閣,一直到正院,門口的幾個丫鬟正坐在白石磯上吃杏子,見到她來,忙站起來,吱吱喳喳地說萬姑姑好,念你好幾回了,快請進吧。”邊說邊挑起門簾讓她進去。

又向裏麵傳,萬姑姑來了。”

朱氏正斜在美人榻上吃杏子,連忙站了起來,迎了幾步,說萬姑姑辛苦了,快坐吧。”又叫丫鬟們去泡茶。

到旁邊分了主賓坐下,喝過茶,朱氏問可挑好人了?”

萬姑姑點點頭。

朱氏好奇地問誰家的姑娘?”

“戶部尚書杜家的女兒,相貌可人,行事規矩,性子不弱卻也不強。”

朱氏皺眉說杜家不是有個嗎不跳字。

萬姑姑說杜淳年事已高,他家的又是個不成器,以後非但不能助力,怕是還要拖累著。”

朱氏問阮家四姑娘呢?先前我在東平侯壽宴上見過她,頗為穩重老實,又是個庶出的,年幼,也沒有助力。”

萬姑姑搖搖頭說那姑娘隻是表麵老實,實則心高氣傲的,不會甘心久居人下。”

朱氏“哦”了一聲,說我倒是沒有看出來,罷了,選定了就好,我心裏也少一樁心事。這回我親自下貼請的各府姑娘,姑娘們年少,可能不懂,但是她們家的長輩還不在背後如何猜疑呢?”

萬姑姑說不必擔心,大家隻當你是為二少爺相看,侯門世家也不是第一回這麽幹。”

朱氏歎口氣說也隻能讓她們這麽想了,便是說我托大也沒有法子。”

萬姑姑說以貴妃之尊,以侯府如今的地位,也不算是托大,二少爺又年少俊朗,名聲在外,京城裏哪一戶人家不樂意呀?”

朱氏心裏稍安,隨即又搖搖頭,說說起明月的親事,又是一樁心事,若是娶個公侯郡王之家的貴女,怕被禦丞詬病,說結交勳貴,朋比為奸,外戚成禍,若是找個一般官宦之家的,又怕是個鎮不住場。”

這是家事,萬姑姑不好插嘴,又怕她繼續說,便轉了話題對了,方才見到一位姑娘倒是極有意思。”

朱氏好奇地問誰家的姑娘?個有意思法?”

“我聽著別人叫她阮五姑娘,想來也是阮文孝公的孫女,和她三位是大大的不同……”

朱氏納悶說阮五姑娘?我隻請了阮府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哪裏來的阮五姑娘?”

站在朱氏身上的大丫鬟不安地扭了一下身子。

萬姑姑怔了怔,說我並沒有聽,她們確實叫她阮五姑娘。”

朱氏心裏一動,轉頭看了大丫鬟一眼,見她一臉不自在,心裏一片敞亮,說定是明珠偷拿請柬請的她。這孩子,她明明不喜歡她,每回卻又要逗弄她。說起來,這個五姑娘也是個可憐的……”見萬姑姑滿臉不解,說,“十多年前,阮文孝公與沈相交惡那樁事,你還記得不?”

萬姑姑恍然大悟,說便是那個孩子?”

朱氏點點頭說是呀,原本是世家名門嫡女,如今卻落個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又生就一副懦弱性子,也不太會看人眼色,倒惹得一幹人都煩著她……”

萬姑姑詫異地問說的是阮五姑娘?”

朱氏點點頭,說便是她。”

“可能?”萬姑姑搖搖頭,“那姑娘……非同尋常。”

朱氏怔了怔,心想,指定是萬姑姑看花了眼。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