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顧不上門口荷槍實彈的警員,在一陣猛衝後,撞開了大門。

滕江五月

工藤新一在跑向整棟屋裏唯一的光源時在心中默念,

你千萬,不能出事啊。

然而當他們趕到燈火通明的廚房間時,世界被已經被血液染紅,地板上鮮豔的紅色就像在哭訴一個殘忍的夢靨。

高大的黑衣男子直直地躺在一片血泊中,眉間的一點紅色貫穿了他的整個腦部。淺色的眼睛不甘地張著,漆黑的槍支還被他緊握在手心。

而在他不遠處是一個女生綽約的背影,長發垂腰,脊背挺直。

聽到這邊的一係列動靜,女生極緩地轉過身來,微卷的發梢和裙擺一起劃過糜爛的空氣。墨黑的雙眸在觸到少年偵探驚訝的神情時,她扯起一抹欣然的微笑。

如紙片一般,身體隨之倒了下去。

滕江五月

工藤新一大叫一聲,奔上前半跪在女生身邊,胸口的氣一下子出不來了。

槽糕。

眉間川字愈來愈深。

因為是她先開的槍導致g原本槍口方向偏離,子彈射進的是心髒下方一厘米處。

服部快讓他們叫救護車啊他頭也沒回地對著身後的人吼道,如果不馬上治療的話

就必死無疑。

沒沒必要了微弱的女聲扯回他尚存的理智,工藤新一低下頭望著眼下生死垂危的人。

滕江五月的情況並沒有比g好到哪裏去,此刻的血湧出速度更快。

她身上深色的製服掩蓋了傷口的情況,唯一能看清的便是心口邊緣處的深色在一圈一圈地擴散。

那擴散的漣漪,正是她消逝的生命。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工藤新一抓起她的手,用力地摁著,你要相信你還有救,你還有救你知道嗎

女孩看著他無比著急的模樣,突然間彎了眉眼。原本麵容姣好的少女,卻因疼痛而整個麵部扭曲變形。

子彈好像每個字都費盡氣力,竟然竟然還有子彈

好好開心

我萬念俱灰卻不想原來真的有奇跡存在。

秋與他三年來真的沒有用過一發子彈。

她擠出一個明豔萬分的笑容,蒼白的臉色令人心疼至極。

工藤新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她手邊躺著一把做工精巧的手槍。當它進入他的視野的時候,冰藍色的瞳仁霎時間縮小了半圈。

他想,他是認得它的。平水秋與曾經無數次在無人時反複地為其擦拭槍身,直到它鋥光發亮還是不停下手中的動作。

而他當時的眼神,竟是說不出的寵溺和思念。

他曾問他,這東西是誰送他的讓他這麽珍視。

他笑,唇角的弧線溫柔地可以融化世間一切。他說,

這是我的信仰。

這是我的信仰。

他那時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現在他想他明白了。

工工藤君,滕江五月嘴角泛出血絲,艱難地說著,我我是很幸福的人

我我原來原來被那麽多人重視著

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卻從未意識到。

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姐妹,卻從未意識到。

我被那麽多人保護著,卻從未意識到。

我實在是太太傻了

她渾身抽搐了一下,血液在地上彌漫的速度更快了。

救護車服部平次抓著邊上剛剛衝進來的警員領子叫道,那該死的救護車怎麽還沒來

再不來的話

再不來的話

這個女孩她才17歲啊。

她還可以,活好多好多個17年啊。

工藤君

你別說話了,振作一點,救護車馬上就來,工藤新一眼睛一片酸澀,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在後悔,極度的後悔。

如果不是他們這麽莽撞,如果他們再給她點時間,如果他們不要一心一意隻在乎中森的感受而想想她的過往的話,她現在就不會這麽苦痛了。

她現在,還可以活的很好。

我我必須必須說完。女孩固執地張著嘴唇,眼睛漸漸蓋了下去,我還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說

我想把自己的幸福和別人分享。

我好想告訴所有人,我原來一直擁有著最渴望的東西。

喂喂工藤新一急了起來,搖了搖她的手臂,滕江五月,你姓滕江啊你要振作一點啊

幫幫我

什麽她聲音過於微弱,以至於他什麽都聽不見,隻看見她失色的嘴唇捂住地張合。

工藤新一俯下身,你說什麽

幫幫我她喘了一口氣,告訴快鬥和青子告訴他們

拉著對方衣袖的手慢慢地鬆開,纖玉般的指尖滑落於地麵,

我我真的很抱歉

沉重的眼簾就像劇終的幕布,

對對不起

世界徹底地安靜了下來,工藤新一愣愣地直起身子,冰色的眼裏描繪了女生扭曲的容麵。

喂,滕江五月,道歉的話要你自己說才對啊他訥訥地開口,晃著她冰涼的手,五月滕江五月

女孩一動不動,藏藍色的裙裾鋪灑了一地。

你振作一點啊

拜托你振作一點啊啊啊

工藤新一大聲地叫著,

平水秋與那家夥為了你背叛了整個fbi你知道嗎

他為了保護你,背叛了整個fbi啊啊啊啊

他狠命地用拳頭敲擊著地板,聲線降了下來,

你怎麽可以就這樣不理他的苦心

服部平次呆愣在牆壁邊緣,他被工藤新一的吼叫聲震得無以複加。

原來,原來如此。

他順著牆角,坐落在地上,

平水他給我們,設了一個局。

他為了保護那位小姐,背叛了整個f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