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田高校。

桃井惠子咬著手中飲料的吸管沿略顯空曠的樓梯而上。下課時分除了她這個去旁邊小賣部的人會出現在樓梯口,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在教室窗口窩著。

她咂咂嘴,飲料的甜味在口中還未淡去,隻聽斜上方的樓梯處傳來急促腳步聲。

有個人影和她擦肩而過。

桃井惠子停住了渾身上下的所有動作,那個人和擦肩的瞬間她竟然聞到那股熟悉的皂角香。

極淡,卻又如此清晰。

快快鬥她失聲叫出了心中少年的名字,快速地轉過身去,想一看究竟。

似乎完全沒有料到會有人叫住他,少年因慣性向下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回過身,笑容有些僵硬,好久不見,看著女生的臉,惠子。

是啊,有些呆滯地點頭,好久不見。

一聲惠子她便確定他是黑羽快鬥無誤。平水秋與隻會永遠疏離地叫她桃井同學,用著與黑羽快鬥一模一樣的聲線和容貌稱呼她的姓氏。

這也就是為什麽平水秋與第一次與她對話時,她甚至無法開口回答的原因。

桃井同學。

我才不要當什麽桃井同學。

你你回來了或許是早就被青子那句再也回不來了打好預防針,以至於當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時實在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啊算不上吧,黑羽快鬥撓了撓亂發,幹笑著,我是回來辦退學手續的。

說著還對她揮了揮手中的檔案袋。

退學手續她終於反應過來,尖聲說道,你要離開江古田

他用手指象征性地堵了堵耳朵,要聾了啊,惠子。

但還是一臉燦爛的表情,你怎麽和青子一副德行

頓住,臉上情緒有了略微的變化。

桃井惠子沒有察覺到空氣裏微小的波動,固執地追問道,那你要去哪裏

美國吧,優秀的魔術師都會選那裏。聳肩。

那,那青子她知道嗎喉嚨出現片刻的幹澀。

少年神情一滯。

原本燦若朝陽的弧度化為夜幕下柔和的光線,卻讓女生讀出了苦澀的味道。

這個嘛,他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吧。

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吧。

對於中森青子而言。

無所謂女生隻覺得自己的血壓在無限度地上升,或許是因為少年臉上恬淡的表情,又或許是因為他什麽都不在乎的語氣,你知不知道,青子她

飲料順著吸管與開口的縫隙,噴灑在她的手背上。

少年的笑容又深了一層,盛放美酒的酒窩更加明顯了。

她不由得說不下去,隻能懊惱地瞪著他。

喂,我說惠子啊。他突然莫名地放低了聲音,向前走了幾步台階,直到和她一高一低地對視著。

桃井惠子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大聲了很多。

黑羽快鬥抬起胳膊,在女孩不可思議地眼神中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辮子,你啊,到底還要保持這個幼稚的發型多久

明明是很欠扁的話,卻被他用如此輕柔的音色演繹,令她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

是時候換個發型了吧

女生盯著他微笑的臉,仿佛又看見了他幼時被全世界陽光眷顧的模樣,耀眼地令人無法接近。

而在那時,他竟深深地望進她地雙眼,說道,

你的辮子,很可愛喲。

於是她便被心中某一處塌陷的聲音搞得無法安生。

於是她喜歡上了這個男生,喜歡了整整十年。

你到底還要保持這個幼稚的發型多久

直到我不喜歡的那一天。

直到,我不再喜歡你的那一天。

所以,是被拒絕了嗎

桃井惠子用盡氣力地擠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臉。

黑羽快鬥這個混蛋,根本從頭到尾什麽都知道嘛。

我的心意,他根本就一清二楚啊。

切,謝謝你的提醒,假裝慍怒地拍開他的手,眼底卻湧上一點酸意,我知道了。

都是為了青子吧。

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從來都不點破,都是為了青子吧。

所以你這家夥,怎麽可能回會覺得無所謂呢baka。

嗯,知道就好,黑羽快鬥收回手,倒退著往下幾步,隔開他們兩人的距離,我隻是提醒你,怕你以後嫁不出出去~

順手做了個鬼臉。

哈,我從來不知道你會操心這些抓著飲料盒的手又緊了。

嘿嘿,笑的極為孩子氣,那就這樣吧,應該快上課了。

再見了,惠子。

再見了,惠子。

桃井惠子呆呆地站在樓梯上看他瀟灑至極地轉身下樓,喉嚨澀的可怕。

直到少年已經到達了拐角,就快要消失不見的時候,她在自己已經混亂到不行的大腦裏聽見了自己的叫聲。

快鬥

怎麽了少年抬頭看她。

我們,遲疑了一下,然後更堅定地說道,我們打個賭吧。

哈少年驚訝地挑起半邊眉毛,什麽賭

賭你不出一個星期,絕對還會回到這裏。

賭注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如果我贏了,你就要帶著我和青子去江古田大廈的旋轉餐廳好好吃一頓。如果我輸了,想了想,我就請你吃兩頓

喂喂,不用這麽傾家蕩產吧,黑羽快鬥說道,而且我的機票是後天下午,你輸定了。

我不管,漲紅了臉,你賭不賭

能白蹭兩頓高級餐,為什麽不賭少年的音線裏聽不出多少此刻的情緒,他立馬背過身,揮手之餘,有條不紊地向下走去。

桃井惠子目送他完全走出自己的視線,手心不知何時已全是黏糊糊的汗。

為了青子。

她將空了的飲料盒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偏棕色的眸子裏是滿滿的笑意。

隻是為了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