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彌漫的時候總是會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那時候連啟明星的光芒也黯淡地讓人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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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它緩慢散去之時,閉眼之處即為明朗,卻開始奢望它若一直存在該有多好。

該有多好。

日本入秋了之後就難得這般的天氣了,陽光不大不小剛剛好,襯得落地窗邊的暗紅色簾布都愈發淺淡。

我快步地走過,可當目光掃過外麵的花壇裏一高一矮的身影時,自己的腳就像被灌了水泥一般,再也邁不動半步。

花壇裏是那位先生挺直的脊背和夫人的輪椅。被陽光擁抱的男人低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女子仰起臉笑的一臉嬌俏。在紛飛的梧桐落葉間,他伸出手幫她拿掉長發上的枯葉,那輕如止水的動作,溫馨到令人窒息。

我便這樣,感覺到了自己可有可無的心跳,那麽響,那麽疼,那麽的羨慕。

好像下一瞬,就可落下淚來。

明明是這麽相愛呀

你沒事吧

身後的詢問驚醒了我,我趕忙揉眼睛正表情,一臉淡然地嗯了一聲。

liquid從一圈光影中走了出來,亦立在窗邊,在掠過外麵的一對璧人後,轉眼看向我。

我努力地保持一臉淡定,卻想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別扭至極。

一個九歲的孩子對著外麵的景象臉紅心跳他一定會看出破綻來的

liquid倒是少見地沒有出言相諷,他湖藍的眸色在光線的照耀下是比湖水還要幹淨的澄澈。

我啊,有的時候真的很驚訝,稚氣的語音脫口而出,在這種地方,也會出現這種景象。

這種地方

這種景象

我撇了撇嘴角,表示認同。

的確,以前在暗殺署的時候若是告訴我有一天會在組織裏感受到所謂溫馨的氛圍,我定是會當對方隻是欠殺。

對他的少年老成早已習以為常,我揚了揚視線。

彌乃。

他突兀的一聲將我嚇到,舌頭險些被自己咬出血痕,我的媽媽,也叫彌乃。

我側過頭去看這個比我稍高一些的男孩,發現他臉上依舊是每日的波瀾不驚,仿若剛才的一席話不是出自他之口。

但那微皺的眉間,還是透露了他的心事。

我的媽媽,也叫彌乃。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提到自己母親的姓名,或許是觸景生情,又或許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其實根本也還隻是個孩子嘛。

我心情頗好地收回了目光,外麵的兩個人還在相談甚歡。夫人仰起頭,對著那位先生說著話,那位先生則一臉柔光地看著她。

看著她

我睜大眼,貼上玻璃想要看的更加真切一些。

但似乎隻是一秒之間的事情,短暫的時刻後又回歸了平常。

錯覺吧

我想,

怎麽可能會是看著另外一個人呢。

那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回光返照。

也就是所有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之前,必有一天讓你感受到世間的美好,讓你想讓流逝的時間,就此駐留。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火光已經衝破了天空的束縛,槍聲不絕入耳。

那場大火像是要燒光一切,猛烈的火舌中夾雜著暗黑的夜色,發出嘶嘶的聲響。

還沒到時候。

我倒是寧願,那個時候永遠也不要來。

終究還是來了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