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hennessy的出現,說信任絕對是假的。 盡管在我訓練失敗後的當晚,那位先生與我談話時確實提起過這個雙保險的計劃,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眸裏滿是是不可企及的莫測。

那麽,她的年齡呢我小心地開口。

如果desty方案成功的話,應該是七歲左右。他沉聲的回複令我皺眉。

七歲我反問表示不可信,什麽叫應該是七歲左右

可不要小看她,他手中的鋼筆轉了一個弧度,與停留在他嘴角的相互契合,那可是在生死邊緣唯一一個能夠存活的人,說不定會成為王牌。

他說完這番話就向我揮了揮手,示意讓我離開。我欠了欠身子後,帶著滿腦子的困惑關上了身後的門。

我不明白他的自信從何而來,一個應該是七歲的孩子能夠成為保小秋平安的王牌還有那個desty的方案又是怎麽回事

就算先不考慮這些,那個選中女孩是不是百分之百可靠會不會又是fbi那邊來的某個高智商兒童

秋與

走廊的盡頭是小秋迎著燈光站立的身影,爸爸取消你的訓練了嗎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啊。

取消了。我一掃臉上的沉重,露出她喜歡的微笑,謝謝你小秋。

手心抵上她頭頂柔軟的發絲,一陣**後換來她雙目圓瞪的模樣。

小秋。

我向後退了一步,假裝對她揮拳的假把式投降。

有什麽在心底彌漫開來。

如果有人敢傷害你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絕對不會。

然而就在將近一年之後,在我都快要遺忘了這個所謂的雙保險的時候,她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餐廳裏,身上是件深色的連衣裙。燈光下她淺紫的瞳孔轉深,鼻翼上無傷大雅的小麻子顯得幾分純真,皮膚是近乎病態的蒼白色。

說不出的熟悉。

小秋站在她身旁,一手緊緊地牽著她,笑的很是快活。她們身後,是那位先生高挺的身形。

我幫夫人擺好她的特製咖喱,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停在半空中。

你好,我是liquid。

她警惕地看著我,秀氣的臉毫不遮掩對我的敵意。

是平水秋,平水秋喲~和小秋的名字一模一樣呢。一旁的小秋耐不住興奮,插嘴道。

平水秋

我狐疑地抬頭看向那位先生,在他篤定地表情麵前似乎了解了他的用意。

hennessy。她在猶豫中抬起手,與我的輕輕一握,叫我hennessy就好。

hennessy。

恍若晴天中的一聲雷鳴,我盯著她高綁的馬尾終於想起這張臉的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那個時候,還在訓練營的時候,讓g能夠放下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一身防備的高挑少女,代號就是hennessy

怎麽可能

若不是兩個人的臉就像是縮小版和放大版,我此刻腦海裏的假設根本不可能成型。

難怪,難怪那位先生這麽肯定地讓我不要小看她。

難怪說她是唯一存活的可以成為王牌的人。

那個什麽desty方案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中的令時光倒退,違背時間原則的毒藥

一想到麵前比我稍矮一些的女孩其實是個心理年裏起碼比我大出十歲的女生,我便覺得一陣不適,但還是努力地維持著麵上笑容。

飯桌上吃飯時小秋倒是難得的安靜,看樣子是從白白得來一個姐姐的興奮勁兒中還沒緩過神來。但這份安靜卻意外地令我難熬,特別是在對麵還有一個麵癱少女的情況下。

秋。夫人很適時地打破了這磨死人的沉默。

她應該還不太適應這個名字,過了一會兒才應,是。

你的房間我已經讓人幫你弄好了,就在小秋的隔壁,夫人笑的很是溫和,待會兒就讓小秋領你去吧,有什麽其他需要和她說就好。

是的,夫人。她略顯局促地塞了幾口飯。

你不用這麽緊張,從剛開始就沒說幾句話卻洞悉了所有的那位先生將酒杯送到嘴邊,飲下一口,這以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

是。沒有一點放鬆的意思,她臉埋得更低了。

我將目光移向她,對於她此刻隻能看的見腦門和隱約下麵漲的通紅的臉的行為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問號。

從之前她和g淡漠的語氣中可以辨認出她的處事性格,這般冷漠沉著的人現在到底又在不自在一些什麽

難道是

我瞥了一眼她身邊正在專心進餐的那位先生的側顏,隻覺得事情變得有趣多了。

hennessy對我的忌憚可以說是明顯到坦白,一般隻要有我在的場合她就絕對不見蹤影,或者她和小秋笑的正歡的時候隻要我出現她立馬就能恢複那萬年冰山臉。

但這樣反而更好,不用我費力去配合偽裝。

因為我對她的忌憚,絕對不比她對我的少半分。

我想她並不知道,我也曾在走廊的拐角撞見過她和那位先生站在一起的場景。那位先生嚴肅地說著什麽,而她從開始到結束一直低垂著腦袋一副認真聽從的樣子。直到後來那位先生轉身離去,她才抬起頭來,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

看著她被窗外夕陽染紅的背影,我心裏不知為何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組織裏的人一個個其實都是行屍走肉般的個體,他們不明未來,不知生死,隻懂服從。對他們而言,死了就是死了。不需要反抗,也不需要掙紮。因為他們沒有信仰,沒有執念,亦沒有生存的動力。這是我在訓練營時,目睹了和我同齡的那些人每天都在眼神空洞中倒下就已經知曉的事實。

他們的眼中沒有焦距,也沒有光亮,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靜令我覺得無比可悲。

而hennessy,在我第一天與她雙眼對視的時候我便已發覺她與那些成員的不同。她紫色眸子裏灼灼而燒的亮光,仿佛火種一般能將身邊的一切點燃。

她能在參與desty那種和自然規律相互違抗的方案後頑強存活下來,心中的執念到底要有多深多重我無從得知。

但莫名地有些明白了,她那不敢妄想卻又不忍埋葬的執念。

對她徹底的放下顧慮是在不久後的走廊裏,她迎麵走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側開身子避開我而是伸出手臂將我擋的嚴嚴實實。

如果你敢傷害她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就這樣一臉堅定地瞪著我,撂下這麽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我身體一頓,驚訝地迎上她的目光,發覺她的警告與我心中的那句竟可以完好的重合。

或許我們兩個

我凝視著她眼中的亮光想著,

對小秋的心意,根本就是一樣的吧。

我在心裏淺笑了一番,卻硬是裝出一副挑釁的不懂樣子,一如既往的簡明啊,hennessy。

那麽你說的,是哪個他

她身形一嚇,勉強站穩了腳跟。

見她難得的失態,再遲鈍如我都清楚地明白了。

起先也隻是想試一下,沒想到她這麽藏不住心底的秘密。

我目送她消失在拐角,繼而轉頭看向窗外陽光俯瞰的花圃。那裏此刻是小秋推著夫人輪椅緩緩前行的身影,身著粉色衣裙的女孩兒蹦跳在花叢中摘了朵花遞到母親手中。似乎是感應到了我的視線,她仰起頭望向這邊對我揮了揮手。

陽光灑滿了她的臉頰,清亮的眼眸裏洋溢著的快樂像是要將我們淹沒。

刹那之間,花圃中的姹紫嫣紅都變的黯淡無色,隻有她才是萬千光芒所聚之地。

小秋。

我在心中默念。

讓我守住你。

讓我守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