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露出討好的笑容,“這位姐姐是哪個殿的?我這邊不是故意要喧嘩的,都怪這個人,打碎了花盆,擾了貴人。”

珍兒作為下人,在皇宮裏見過太多的**,並不相信這人的麵片之詞。

按照她的想法,這種事情就不應該管才對。

偏偏平時並不喜歡管閑事的雲染卿,這次也不知發了什麽瘋,竟是要她來看一看。

珍兒便打算做做樣子,看向那個沉默的太監,“他說的可都是真的?你有什麽要說的沒?”

男人就像沒聽見珍兒的話,半垂著頭,態度冷冷的。

珍兒在後宮裏可算數一數二的,就算皇後病重,不在管事,也沒人敢給她排頭吃。

這個太監敢無視她,真是讓人不爽。

內侍看出珍兒的不痛快,衝著男人嗬斥:“沒用的狗東西,這位姐姐能問你話,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不快回答!”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對,連忙補充,“你是不是怕了?哼,明明就是你打翻的花盆,早點承認!姐姐寬宏大量,沒準能饒了你一條狗命。”

這人麵對上級曲意逢迎,對待下人惡語相向,看著便讓人覺得厭煩。

雲染卿遠遠聽著,兩條黛眉微微一蹙,看著便不悅。

跟在她身後的裴公公看得分明,小聲問著:“娘娘,不如奴婢去將他處理了?”

雲染卿意味深長地盯著那男子的背影,問道:“他是何人?乾清宮的太監?”

裴公公掌管著乾清宮的大事小情,可不是光擺著架子,不管實情的。

他皺著眉毛,認真地盯著那人的背影,又換了一個角度,看著他的側臉,總算認出他是誰來。

“回娘娘的話,他叫墨杄,是乾清宮的養花小內侍,來了已經快一年了。”

竟真的是內侍。

雲染卿一陣失落,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麽,難道光憑一個背影,便覺得他像沛流嗎?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異樣,一直低垂著頭的墨杄似有所感,看了過去,一下子便和雲染卿對上。

男人長得很精致,如畫的俊臉上,五官深邃,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眸光瀲灩,燦如星子。

雲染卿大腦一片空白,總覺得這男人長得很像一個人,一時間卻沒想起是誰。

墨杄飛快地垂下視線,又低下頭,掩蓋住他的好相貌,仿佛剛剛的抬頭,不過是錯覺。

“娘娘……”裴公公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了雲染卿的冥思。

她真覺得自己太奇怪,忍不住搖了搖頭,“放了他,不過一個花盆,又不是什麽大事。”

裴公公心裏覺得好奇,皇後娘娘喜愛花草,視為生命,怎麽這會反而不在乎了?

不過,這都不是他能幹預的。

作為下人,最先學會的就是懂事聽話。

內侍不認識珍兒,卻是認識裴公公,在聽聞皇後娘娘親自開口放了墨杄後,他又驚又怕,卻也不敢說什麽,跪地謝恩後,帶著墨杄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墨杄回頭看向那道長長的儀仗,內侍拍了他一把,“看什麽看,皇後娘娘那麽金貴的人物,也是你這雙狗眼亂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