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原本打算,等夏妃生了兒子後,再擁護她的兒子繼承皇位。

皇子還小,到時候就是夏家說的算。

可惜她第一胎生的女兒,為了安全起見,夏家蟄伏。

現在雲染卿有抬頭的趨勢,夏家全靠著夏妃受寵,失去帝王寵愛,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麽,他們不得不防範。

因此,接到夏妃傳遞出來的消息後,夏家主雖然覺得不妥,可還是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

東廠。

幾名錦衣衛腳步匆匆,穿過長廊,來到盡頭的房間,他們恭敬地敲門進入。

“廠公,屬下等人有所發現。”

披著一件寬大黑色鬥篷的墨杄坐在上首,他膚白如玉,臉上毫無血色,五官精致無瑕,狹長的桃花眼凜冽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說。”

嘶啞的聲音像砂紙一樣,落入錦衣衛的耳朵裏,震得他們一陣陣心驚。

為首之人謙卑地拱手,“屬下抓到一名小太監,在他的床底下發現兩個壇子,裏麵殘餘著鬆油。”

當天乾清宮火勢太大,天氣幹燥是一方麵,可沒有助燃的東西攪合,不可能速度快的將一片房子燒起來。

鬆油到是能解釋通了。

墨杄寒光一閃,“問出什麽了?”

錦衣衛愧疚地垂頭,“那小內侍見壇子被發現,趁著屬下等人沒注意,咬斷舌尖而死。”

硬生生的將自己舌'頭咬斷,這得下了多大的力氣,抱著怎樣必死的決心。

對於這樣的結果,墨杄並不意外,冷哼一聲:“到是一個衷心的。繼續查,不可能沒留下任何線索。”

錦衣衛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們忐忑不安的來,就怕被廠公問責。

明明是個無根的太監,可周身透著的那股狠勁兒,就是讓人無法忽視。

錦衣衛中有不服氣的,被他收拾了一頓,一個個乖得像鵪鶉一樣聽話了。

私下裏甚至有傳言,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墨杄,除非不想活了,故意找死。

將錦衣衛打發走,墨杄起身,上了一輛低調的馬車,回了皇宮。

他已經是東廠提督,在宮外有了宅子,並不用再回宮。

可除非過了宵禁無法入宮,他每一天都會回到乾清宮那間下人房。

狹**仄的房間,充斥著一股子怪味,天氣冷的時候還好,等天熱了,這味道隻會更難聞。

並不是一個好住處,墨杄就是舍不得離開。

因為,這裏離她很近。

墨杄躺在**,毫無睡意,目光沉沉地盯著破舊的幔帳。

他成了廠公,想要孝敬他的人很多,捧著無數金銀財寶,甚至送來妖嬈女人的也不計其數。

有權有勢的太監沒了什麽,便更渴望什麽,他們很多人在外麵置辦宅子,養女人,收義子……

墨杄沒有這麽做。

他近乎苦行僧一樣,隻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想著雲染卿,睡不著。

他永遠忘不了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深處在陰影中的他,被雲染卿拉出黑暗,走入陽光。

有多少年,沒有領略到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溫暖了……

沉浸在回憶裏,他的眉毛舒展,到底睡不著,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在黑暗裏,他一步步地走向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