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並不強烈,根本照不到湖底,君醉隻能靠著那天把小皇帝拉上來的時候的位置一點點的摸索。

他隔一會兒便出來換口氣,隨後繼續沉到湖底去尋找那塊丟失的玉佩。

湖底泥濘,水草遍布,找起來十分麻煩。

君醉卻一遍又一遍的從水底浮上水麵,再沉下去。

饒是他內力深厚,不過片刻也得浮在岸邊歇息一會兒。

兩個小太監見君丞相跳了水嚇得立刻去找禁衛軍首領。

禁衛軍首領算是君醉的心腹了,見自家丞相在湖中來來回回不知道在做什麽也不敢問,直到君醉浮在岸邊休息的時候才恭敬的問道:“丞相是在做什麽?”

君醉隔了一會兒才回到:“找東西。”

禁衛軍首領立刻回道:“丞相丟了什麽?下官立刻叫人來幫忙。”

丟了什麽?

君醉自嘲的一笑:“不需要。”

別人幫不了的。

他丟了那人最好的一顆真心。

說罷,君醉繼續潛入了湖底,在湖底尋找著那塊玉佩。

日暮,他精疲力盡的從小韻潭中出來。

冬日的風吹過他濕透的衣衫,君醉打了個寒顫。

早在一旁等候著的禁衛軍首領立刻將一條披風送過來想給他披上,君醉卻揚手製止了。

冷?

她身體弱,從湖中出來的時候尚且來不及說一聲冷,他又有何資格嫌冷。

是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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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君醉白日的時候都在湖中泡著,一點點的搜尋著玉佩的下落。

等到夜晚,他便守在小皇帝的寢宮門前,坐在台階上一坐便是一夜。

小皇帝身體一點點的好轉,許嬤嬤怕君醉怪罪,使出渾身解數讓小皇帝活下去。

小皇帝似乎也真的開始慢慢康健起來,可張太醫卻知道,她的心病一點兒沒有減弱。

除夕那日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天上下了鵝毛大雪。

宮中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歡慶一下。

雖然小皇帝沒有什麽表示,依舊像是活死人一樣呆呆的坐在窗前,一句話不說,但好歹是個節日,宮裏各處還是照舊紅燈綢帶,一片喜慶。

上一次宮裏這麽喜慶還是皇上大婚的時候。

傍晚時分,小皇帝從睡夢中醒來後許嬤嬤伺候她吃過藥,便笑著提到:“禦花園中臘梅開了,映著厚厚的雪格外美麗。”

許嬤嬤回憶著:“還記得皇上剛登基的那年,也是這樣的鵝毛大雪,老奴就抱著皇上摘臘梅花,摘了好大一捧。”

聽見她這麽說,小皇帝木然的眼睛裏終於有了點兒活氣。

那時候她無憂無慮的,剛剛登基,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擔心再被打被殺,整個人都覺得開心極了。

想到那時候的事情,縱然這一路坎坷顛簸已將她一顆心都磨得麻木了,小皇帝還是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看見她笑,許嬤嬤高興的提議道:“不如今日我們也去禦花園中看看雪景,賞賞梅花,如何?皇上在這房間裏悶了這麽久了,也該出去看一看。”

小皇帝猶豫了一下,看著許嬤嬤蒼老的臉上略帶懇求的神色,終於還是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