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可憐人,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無情無義心狠手辣的人!

新國君身邊的小太監眼看著他要破口大罵,趕忙滿頭冷汗的拉了他一把:“國君!”

那可不是什麽善類,那可是寧國的國主!

新國君這才勉強住了口,一口氣憋在心口不上不下。

寧遲知道他憋回去的那些話定然不是什麽好話,若是以往敢用這種態度對他,寧遲怎麽也得報複回來。

但此時,他卻隻身形頓了頓,隨後繼續說道:“以往所做皆是我的錯,國君若是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出來,朕無不應的。”

新國君聽見這話冷笑一聲:“皇上好大的口氣,我若要你的皇位你也給不成?”

寧遲笑了笑:“隻要她能痊愈,皇位也不算什麽。”

聽見他這話,新國君疑惑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這人怕是有病,若以往有如今的態度,又何必把自己所愛的人逼到這個份上?

寧遲不閃不避的任他打量,臉上一絲表情也無。

新國君實在瞧不出什麽來,最後點點頭,眸光閃了閃:“求藥也可以,不過皇上以往言而無信,本君也不求別的了。”

他往外伸手一指:“這靈藥傳聞是仙人所賜,世間唯有三粒,有兩粒已經用了,如今還剩這最後一粒。”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一雙眼睛裏再壓不住狠厲憎惡:“當年我母後生我時寧國大軍入境,她心思憂慮傷了身子,又怕我以後有閃失,所以死也不肯用這最後一粒保命的藥。如今你想求藥,本君也不要你的江山,你從這兒三叩九拜,行至我母妃墳前謝罪,我便把這藥給你,如何?”

他這話說出來,周圍的太監們先腿軟的跪倒在地。

寧遲是什麽人?屠盡了邑國皇宮,滿宮一個活人不剩,天下誰敢對他這麽說話?

濟國又不比邑國強盛,此時國君這麽說,豈不是要了命了?

新國君卻依舊灼灼的看著寧遲。

他這一生中最意難平的大抵就是母妃因他而死,如今景帝故去,他連帶著恨上了寧遲。

就在所有人以為寧遲要大發雷霆之際,寧遲卻點點頭。

“好。”

.

皇陵在皇宮的北麵,跨過半個皇城。

寧遲應下了之後便真的跪了下來,從皇宮之中一路膝行,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宛如最虔誠的信徒。

堂堂的九五之尊,此時卻卑微的恍如囚徒。

他穿過寂靜的宮城,行過熱鬧的街市,烈日灼灼見過,寂夜無聲也見過。

玄色的錦衣上沾滿了泥土,發冠也早就偏到了一旁,寧遲從未如此狼狽過。

他走了足足兩天兩夜才走到皇陵,膝上手上額上早就血跡斑斑。

跪在濟國皇後的墳前的時候,寧遲無端的有些羨慕。

老國君與他的皇後葬在同一處,立了一塊碑。

一側寫了老國君的名字,一側寫了皇後的名字。

就像是他們兩人生前就並肩執手一樣,等到故去了也依舊好好的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