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蹣跚的將她帶了回來,將她脖子上的傷口細心的包紮好,給她換上幹淨的衣服,帶著她日夜兼程的回了家。

等到了王府之後,他將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間裏去,溫柔的跟她說:“寐兒,我們回來了。”

我們回到家了。

從今以後你想做什麽都行,我再也不會欺辱你了。

你想要去哪兒都行,就是……就是……

戰彌江緊緊的抱著懷裏冰冷的再也不會睜開雙眼的人。

“別……別離開我……”

滾燙的淚水掉落下來,最終卻還是冷了下來。

秋季樹葉微黃,戰彌江終於率著大軍攻入了易國的京城。

易國國君是野心勃勃之輩,業國的軍隊踏上京城的時候他便放了一把火,點燃了自己的寢宮,死在了烈火中。

易國太子卻沒那麽強韌的心性,跪著歸降了業國。

戰彌江也終於見到了易國的主將。

他沉默的看著眼前年歲尚輕,但眼神怨毒的少年。

這少年就是當初陣前為自己母親求情的那一個。

如今兩年過去,當初會靦腆的過來敬酒的少年郎卻跪在他的麵前怨毒的看著他。

“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死在自己麵前,感覺不好受吧?”那少年諷刺的一笑:“將軍大義,怎麽沒親手殺了自己的夫人,做個表率?”

戰彌江看著他,眼眸裏平平靜靜的。

這樣的眼神少年很熟悉。

那個被抓來的女人看著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少年笑著,嘴角慢慢的有鮮血湧出。

早在被抓之前,他便服下了毒藥。

“戰將軍,你最是冷清不過了。”少年咳出一口血來,眼神渙散:“那我問你,我當初看著母親死在眼前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你感覺到了嗎……”

從此偌大天地,隻我一人的感覺,你感覺到了嗎?

戰彌江看著他的屍體,沒有說話,安靜的轉身離開了。

孫憫在外麵等著他,見他出來後恭敬的躬身行禮,可眼眸中再沒有當初的熱絡和尊敬。

他們都說他變了,變得不像是戰彌江,倒像是另一個人。

孫憫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

戰事了結後,戰彌江回了京城,回到了循王府。

循王府中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自從她死了之後,戰彌江便將所有下人遣散,整個府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長久不回來,屋裏的窗子被風吹破了,前兩日下的雨灑進了書房裏來。

戰彌江把書房打掃好,又去她的房間裏將她的房間打掃一遍,隨後繼續睡在書房中。

第二天天氣晴朗,他才再次推開了她的房間。

戰彌江動作很輕,似乎怕驚擾了房裏的熟睡的人。

可等他走進來之後,**依舊空蕩蕩的,再不會有任何人出現。

他走到床邊,坐到她常坐的窗邊,拿出已經翻的略有些起卷的詩集來翻看。

等到入夜的時候,他從抽屜裏珍重的拿出棋盤來,安靜的跟自己下著棋。

一切都平平靜靜的,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