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易容,為何不可呢?”

“不行!屬下不能讓王妃冒險,玄風去,如果王妃有個萬一……讓玄風如何跟王爺交代?更何況,王妃的身材跟主子不符,還是玄風去……”

搖了搖頭,雲遙有些疲憊的向後退了一步,失血過多加上方才毒藥的藥性,她此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五髒六腑都如同針紮一般的疼,她知道那代表著什麽,這個身體,應該毀壞了吧?

“我可能活不久了,而你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屬下命賤,不抵王妃珍貴,吾等願代王爺赴死!”

雲遙話未完,就被屋內十幾個暗衛打斷,一排男子單膝跪在地上,整齊嚴肅的目光讓雲遙突然想起跟她一起的弟兄,雖草莽之輩,卻個個義薄雲天,這樣的屬下,如何不讓人欣慰。\.小.說.網\

抿了抿幹的唇,雲遙閉了閉眼,“……沒有誰的命天生就是貴賤,眾生平等,你們跟我一樣都是人,又有什麽不同呢?都是命罷了……脫去了這個皮囊,百年之後,也不過是白骨一堆,歸於塵土罷了。我是極為護短的人,也不是好人,不是我在乎的,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眨一下眼,但是,你們不同……你們是蘇月宸的人,蘇月宸需要你們護送,所以,你們必須保住這條命,把他護送到安全的地方……”

極輕的聲音,卻如同悶雷一般敲入眾人的心口。

抬起眼,紛紛看著這個搖搖欲墜,臉色被毒侵染的詭異的女子,她說,自己不是好人,卻不願隨便犧牲一個生來就是低人一等的暗衛……

多年以後,他們也許忘了她的模樣,卻仍然記得她那晚的話。

那個跟他們講眾生平等的女子……

……

冬日的夜晚,幹冷異常,風吹在臉上,生疼的厲害。

雲遙躺在軟榻上,被幾個下人向玄王府外走去,一旁玄風時不時地查看雲遙的臉色,好幾次欲言又止,卻在雲遙的眼神下,漸漸地垂下了頭。

踏出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口,悶悶地感覺,突然有些不安,他知道,王妃這一去,恐怕就難以……存活。

側臉望了一眼雲遙已經被易容成的蘇月宸樣子,隻是那異常鐵青的臉若隱若現,更平添了一份柔弱。躺在軟榻上,讓他們產生錯覺,就不易看出雲遙略顯嬌小的身體,隻是,王妃……

“停下。”

揮了揮手,玄風停下腳步,讓幾個仆人放下雲遙。

俯身湊近雲遙,用隻能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王妃,皇宮的禦花園後的假山裏有一個密道,那裏可以直達宮外,如果王妃可以逃脫,那裏可以離開……”

雲遙頜首,沒有說話。

她溫軟的女聲,一說出話,估計就會露陷。

雲遙一直到上了皇宮派來的轎子,都沒有開口,隻是望著漸行漸遠的玄王府,微微閉了閉眼,蘇月宸,珍重……

……

因為謊稱身體不適,雲遙一路很順利的來到了皇宮內,玄風找了個借口沒有跟著去皇宮,慕容玄烈派來的人雖然感覺有些怪異卻也沒有說什麽,皇上說了隻要能帶回玄王就行。

那麽,其他的也就不是這麽重要了。

下了軟轎,雲遙被幾個侍衛用軟榻抬進了皇宮,一路直達禦書房。

被放下,斜躺著,雲遙看著高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慕容玄烈,極輕地扯了扯唇角,再沒有了其他表情,從這裏距離皇宮有半個時辰的距離,那麽,此刻,差不多他們該突出重圍,等消息傳到皇宮,恐怕再追,慕容玄烈,已經來不及了!

目光如聚,慕容玄烈掃了一眼躺在地上有些無力的雲遙,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宸弟,如今感覺如何?方才聽去接你的侍衛說宸弟病了,可是讓朕擔憂了……”

雲遙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看著慕容玄烈的目光依然淡然如水,仿佛他說的什麽她一點都聽不到一樣。

“怎麽?如今連話都不能說了……看來這‘孽蠱’還真是害慘了宸弟,看你這臉色,似乎比往日更加的蒼白了……”

慕容玄烈眸眼一轉,站起身,卻沒有下來。

“知道朕為什麽下定決心要除了你嗎?”慕容玄烈臉色詭異的一閃,“要怪就要怪你有一個身份詭異的王妃,朕本來是想勸她離開,誰知道她竟然會是落迦樓的人,落迦樓恐怕不用朕解釋宸弟就知道是什麽地方,就是不知道宸弟是否也與落迦樓有交集呢?”

“所以,朕絕不會放任這樣一個威脅留在身邊,如今,即使你答應娶影兒,朕也不能留你!”

目光一狠,慕容玄烈撩起長袍身影一閃,瞬間來到雲遙的麵前,指了指她麵前的一桌佳肴,“看到了,這就是為宸弟準備的,這個‘家宴’絕對會讓宸弟終身難忘的……哦,不對,或許宸弟吃了就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又怎麽會終身難忘呢……哈哈……”

毒?

雲遙挑眉,看向不遠處一桌的佳肴,冷笑了一聲,如今,最烈的劇毒就在她體內,還有什麽毒能夠毒的過它?

那就做個飽死鬼吧,終比餓死鬼強。

想到這,雲遙掙紮著站起身,彎著腰沿著那桌子走著,執起金箸,走過一道菜就嚐一口,嘖嘖,味道不錯!

果然是皇家的東西,吃起來就是不一樣。

慕容玄烈有些呆愣地看著雲遙一口口地吃進那些他親自下了劇毒的東西,有些甚至是入口即可封喉,但是,看著前方嬌小的身影,吃的酣暢淋漓。

目光一滯,他終於覺察到什麽地方不對勁,蘇月宸的身形跟他差不多,可是前方的那個人,卻是嬌小玲瓏,如果不是方才那張臉蠱惑了他,他一定不會相信眼前的人會是蘇月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