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之外的洺月河,浩淼波瀾,一眼望不到邊,日光淡淡地照在上麵,波光粼粼,微風過處,吹起漣漪一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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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條漁船在上麵遊蕩,因為此時是正午時分,大部分漁民不在船上,江麵倒是一片寧靜,隻是偶爾傳來一兩個閑著的漁民高吼幾聲。

除此之外,沉寂,依然是一片沉寂。

……

眾漁船中,有一個頗為顯眼,裝飾不是很出眾,但是,船頂飄揚著的黑鷹旗幟,讓它獨特了起來,這艘船,並不是漁船,更像是途徑此處。

船板上幾個隨從模樣的人,來來去去的走動著,不時掃視了一眼江麵,神情嚴肅而認真。

突然,其中一個人停了下來,輕輕地嗅著,感覺到四周蔓延著一股莫名的香味,那種味道很陌生,卻是順著風觸動了他的嗅覺。不自覺地朝著香味傳來的江麵上看去,卻沒有發現什麽。

但是那香味越來越濃,那人止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猛然發現,不遠處一個翻滾著的白點,越來越像他們這條船漂了過來。

那人一驚,朝著另外幾個人喊道:“快稟告幫主,水裏漂著一個人!”

“是。”

……

意識還混沌之際,雲遙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壓著什麽,生疼的厲害,尤其是右側的肩骨出仿佛碎裂了一般,難受地睜了睜眼,卻隻看到朦朧的一片。

“水……”

沙啞的聲音,從口中溢出,隨後,雲遙聽到一旁有個青色的影子一晃而過,雲遙感到有人把她半扶了起來,隨後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入了雲遙的五髒六腑。

歎息了一聲,雲遙終於感覺舒服了一些。

平息了一下氣息,雲遙複又睜開眼,眼前漸漸地清晰了起來,這才看到一個中年女子正探身看著她,看到她醒,鬆了一口氣,“姑娘,你終於醒了!”

眨了眨眼,雲遙迷茫地看了一下四周,張了張嘴,聲音依然沙啞的厲害,甚至有些不好聽,“這……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丐幫,姑娘已經昏睡了十天了。”

十天?

雲遙看著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跳入了斷崖,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死,對了,她身上的毒?想到這,雲遙抬起手,想說什麽,但是右手臂上的疼痛喚回了她的意識,皺了皺眉頭。

像是看出了雲遙的想法,那中年女子歎息了一聲,“姑娘,你的手臂像是被什麽東西重擊到了,可能要休養一段時日。”

“無妨……”

雲遙收回目光,大概是落下斷崖時撞到了崖邊的岩石。

“謝謝你救了我。”

“姑娘不用客氣,不是我救了你,是幫主從水裏救起了姑娘。”

“幫主?”

雲遙抬眼。

“是老夫。”

突然,一聲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雲遙抬眼,看著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粗狂的臉上有一道傷疤,有些猙獰,卻也不是很難看。眉眼之間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正氣,一身青色長袍加身,斂步走來,淩厲的眸眼平靜地看著雲遙,看不出什麽起伏。

雲遙身子如今不能動,卻還是點了點頭,“多謝幫主救命之恩,我葉雲遙欠你一命,來日定當加倍奉還。”

“老夫並不需要你還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夫雖為草莽之人,還不足以要讓你一個小丫頭來還什麽,你就安心在此住下。”

雲遙眸子閃了閃,也不再客氣,“如此多謝。”

不過,這恩她記下了。

“老夫是這一帶丐幫的幫主,刑羅天。這是昀娘,有什麽事情盡管可以和她說,她精通醫術,你身上的傷以後都有她照看,有什麽不舒服了,吩咐一聲就行了。還有,這可是你的東西?”

刑羅天邊說著,拿過一個晶瑩剔透的瓶子遞到雲遙的麵前。

雲遙看了一眼,正是那個裝著“清赤露”的朱砂瓶,那次跟兮娘分別之後她一直帶著,本來是貼身帶著,如今怎麽到了他的手裏?

“是我的。可是有什麽問題?”

聽到雲遙承認,刑羅天望了一下雲遙的臉,冷峻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溫意,“也沒什麽,隻是把姑娘打撈出來的時候正好掉在了地上,這個味道很怪異,怕對姑娘有害,詢問一下。”

雲遙靜靜地看著瓶子,眸中倒是沒有什麽波瀾,“這個無害的,隻是平日裏用的熏香罷了。”

抿了抿唇,雲遙的聲音已經不似方才的沙啞,有著屬於女子的溫軟,雲遙下意識的隱瞞了“清赤露”的作用,估計這瓶子隨著她掉入水裏的時候受到擠壓觸動了瓶塞流出來了。

不過,既然流出,那臉……

雲遙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探去,剛觸到臉頰,就感覺這臉似乎臃腫了很多,手裏的觸感很不好,雲遙皺了皺眉,垂下了眼。

像是雲遙的目光讓刑羅天意識到了什麽,他目光順著雲遙的手看向她的臉,朝一旁的昀娘招了招手,昀娘授意,走向雲遙,“姑娘也不要傷心,你的臉可能被劃傷又泡水久了,所以才會……姑娘放心,昀娘一定會給你用最好的草藥的……”

聽了她的話,雲遙的眉頭更加的皺在了一起,抬眼,“可否拿個銅鏡?”

“這……”

昀娘有些猶豫,詢問似地看向刑羅天,真的要給這姑娘拿銅鏡嗎?

可是姑娘如今這臉……

女子一般很在乎容顏,這要是讓姑娘看到此時的樣子,萬一想不開,那可就真是罪過了……

一旁的刑羅天看著雲遙沉靜的目光,銳利的眸子閃過什麽。

“昀娘,聽姑娘的話,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