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常同時也對石之軒刮目相看,剛才這家夥居然想動用起類似天魔大~法玉石俱焚的招數。隻要他向前一步,便可感受到石之軒必將毫不猶豫的引動這個招數。

石之軒比祝玉妍更加可怕,當他引爆全身功力的時候,產生的後果連李誌常都無法估計。更令李誌常心驚的是,剛才若非無常劍輕~顫示警,他便給瞞了過去。

可見石之軒魔功之深厚,已然運用到神乎其技的地步。能在李誌常眼皮底子下,施展這等同歸於盡的招數。

自天子望氣術練成以來,李誌常首次遇到別人能完全瞞過他氣機感應的情況,同時他也知道石之軒必然也發現了他具有借氣窺敵的本事,因此尋找到了某種蒙蔽他道心感應的辦法,居然把他的真氣運行隱藏起來。

李誌常歎了一口氣道:“邪王難道已經看破一切,竟然舍得和李誌常在此同歸於盡。”

石之軒冷笑道:“生死不過一場遊戲,所以不在於舍不舍得,而在於敢不敢做。”

李誌常當然明白石之軒定然有把握在那一擊之後能有幾分把握存活下來,但是就算能活下來,其必然會功力下降很長一段時間,從而不得不繼續隱藏行蹤,但隻要能把李誌常重傷或者擊斃,一切後果都是值得的。

李誌常淡然道:“但是我看破了邪王準備的招數,自然能在你施展那招之前,以輕傷的代價,把握住邪王那一刹那的微小停滯。即便邪王用神秘的手段隱藏了那一招準備的氣機變化。可剛才便證明了那隻是徒勞無功。”其實若非無常劍示警。李誌常已然吃下這個大虧,李誌常之所以要如此說,旨在表明李誌常在心靈修為上將比邪王穩穩高出一層,給他施加壓力。

說話間,無常劍劍鋒不但遙遙指著石之軒,李誌常也一瞬不瞬盯緊石之軒,隻等石之軒在他這番心勢攻擊下露出絕不該有的破綻,便可發動雷霆一擊。穩占上風。

如果實力是可以清楚量度,那麽李誌常和石之軒兩人隻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絕沒有擊斃對方的絲毫把握。

甚至如傅采林之輩,即便無法擊敗李誌常,但是李誌常要擊殺他,從實力的對比來看,也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事實便是傅采林最終死在無常劍的劍鋒之下。

高手決戰,影響戰果的因素錯綜複雜,便像兩軍對壘沙場,士氣、狀態和戰略都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因此一粒微塵。一縷清風,甚至一句不經意的話語。都可能成為決定勝負的最後籌碼。

自開始到現在,石之軒絕沒有落入半點下風,但是李誌常剛才的表現,證明了李誌常確實在心靈修為上高出他一籌,因此此時石之軒將麵對交手以來最大的考驗。

在這時候李誌常非但沒有全力運行明玉功,反而虛極靜篤,精神內斂,顯得更加高深莫測。

石之軒突然笑了起來,淡淡道:“李誌常你不該試探我的,當我不死印法還未大成的時候,無論功力還是境界我都不及寧道奇,但是兩次交手,他都和我兩敗俱傷,從那時石之軒便明白,強和弱隻在於結果,而不在乎其他任何無關的事情。”

李誌常不由暗讚石之軒的厲害,簡簡單單一番話,便將自身的窘境解脫,成王敗寇是千古不易的真理,縱然有千百句可以反駁,但是這道理仍舊存在。

李誌常灑然一笑,似乎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緩聲道:“我從沒遇過石兄這般令人心動的對手,忽然有些不忍,若是將你殺了,當是一件多麽可惜的事情。”

石之軒上下打量李誌常,嘴角擴散出冷酷的笑意,回道:“李誌常你不是有和我決一死戰的決心麽,為何還不出劍。”

李誌常仍舊十分輕鬆寫意,意態閑適,突然隨手一劍往石之軒右側虛空衝去,劍鋒顫動,仿佛有無聲的尖嘯,溪水都仿佛憑空浮起一分。這一刹那的變化極快,甚至快過了人類的反應能力。

去勢淩厲的劍氣,出劍的軌跡包含方圓。仿佛依循著天地間一種不知名的至理,一劍明明刺往空處,卻讓石之軒不得不全心神應對。

身在局中的石之軒當然清楚李誌常這一劍已經涉及了空間的奧妙,甚至幾乎天人合一的一劍,將他和天地結合成渾然一體,從而利用自身和天地的鍥合,強行一道劍氣將石之軒從天地中剝離出去。

此是非攻,卻是必攻。

當石之軒被李誌常切斷天人感應的時候,他將不得不獨立麵對和天地渾然為一的無窮劍勢。李誌常身負道門絕頂正正宗的心法,心境暗合虛空,在天人感應方麵,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若是讓李誌常和這方地勢完全牽連,且又把石之軒從天地隔離出去,即便身負不死印法,石之軒也不得不處於絕對下風。

石之軒露出讚歎的神色,卻沒有任何驚懼,隻是微不可查的自語道:“來得好!”

這一劍實在曲盡其妙,石之軒也不得不為李誌常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劍道修為歎服,石之軒右手沿著玄妙的軌跡形成一道道圓環氣勁,往劍鋒套去,而左手並不停歇,隨意結印,空氣中無形震顫,本來上浮的溪水,突然被破去上托之力,又複落下~流動。

李誌常麵色沉靜,石之軒這一招印法破壞了他和天地元氣的感應,而且極為精妙,讓他不得不轉攻為守。

此時此刻將到了兩人交手最為險惡的時刻,隻要一招一式沒有及時破解,必然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石青璿當然看得出李誌常和石之軒如今的處境,卻不能插手其中,她有幫兩人任何一方的理由,也沒有幫兩人任何一方的理由。

飛鳥驚起往四方逃散,水中的小魚卻無處可逃。

此時此刻終南山日月岩之上,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須,麵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影更是偉岸如山,正凝神垂釣,頗有出塵飄逸的隱士味兒。

師妃暄正靜靜侍立在老人身後,顯露出一分恭敬之意。

前麵便是萬丈虛空,雲霧終日繚繞,實不能看出能釣到魚。而且老人身旁的魚簍也是空空如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老人便是中原第一人寧道奇,也是道門中不世出的大宗師。他臉上露出孩童般純淨的笑容,輕輕一扯釣竿,仿佛有一條大魚上鉤。

但見釣絲盡頭,目力所及,雲霧分明變幻成一條魚的形態,而且魚尾搖擺,仿佛要扯脫釣絲。

寧道奇輕輕一扯,這條白霧形成的大魚,悠然而上,落入魚簍中,然後在魚簍中跳動幾下,就消失不見。

寧道奇轉向身後,瞧著師妃暄,露出的是一對與世無爭的眼神,這眼神就像看向與這塵俗全沒關係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測的層次裏,當中又蘊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從容飄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誠,至乎帶點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長的麵容,有種超乎凡世的魅力。

他倏然輕拍腳旁的竹簍,露出垂釣得魚的滿足微笑,仰首望天,柔聲道:“為釣這一條大魚,卻讓小妃暄久等了!

師妃暄道:“恭喜道兄入道更甚一層哩。”

寧道奇哈哈大笑道:“妃暄的修為果然勇猛精進,讓老道不得不刮目相看,若無李誌常,小妃暄當是自石之軒之後這世上最為出色的人才。”

自從決意要和李誌常交手後,寧道奇便到了終南山調整狀態,來應付這個恐怕接近了當年天師孫恩的不世出的道家奇才李誌常。

寧道奇自創‘散手八撲’,雖然取名為八,其實對應無窮天地。

但他不取道家之祖老子的《道德經》,反而傳承了莊周《南華經》的精義,乘風禦氣,悠遊無以終始,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力壓上清派等道門大宗,成為道門六十年來毫無疑問的第一人。

寧道奇的畢生心願便是成仙得道,因此不顧自漢代以來從未平息的道佛之爭,向慈航靜齋求取當年地尼的金丹之術,終於讓他發現一種可以臻至煉虛合道至境的辦法,從而有白日飛升的希望。

長生訣雖然能讓寇仲和徐子陵偶爾進入煉虛合道,但是兩人本身卻不能完美駕馭這境界,隻有實力到了,才能水到渠成。可以說自從練成長生訣之後,寇仲和徐子陵便有了成仙成道的機會。

從這一點來看,長生訣無愧於四大奇書之名。

寧道奇卻是從地尼遺留的筆記中,知道了一種依靠王朝氣運的秘法可以讓他臻至破碎虛空的境界。而且數百年前道門第一高手天師孫恩叛亂,卷入天下之爭,更為寧道奇提供了依據。

精通相麵之術的他,認定了李淵和李世民有帝王之相,才將自身氣運和李閥相連。為此讓他必須和關隴集團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慈航靜齋共進共退。亦讓他這身為道門宗師級高手,卻不得不背叛道門,成為佛門的打手。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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