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起,龐大的身軀在擂台上映出大片黑影,將周繼君籠罩。

“你說過要殺死我,在一柱香內,可是現在……第二柱香已經燃起了。”

周繼君嘿嘿一笑,麵對來勢洶洶不可正麵攖之的薛奇,倒身後撤,口中暴出句句誅心之語,激得那怪物般的巨人呀呀直叫,攜著數萬斤巨力的長槍在空氣中舞出道道虛痕,卻始終無法觸摸到恍若飄影般的周繼君。

“我早就看出你異變之後心誌已然不穩,你以為如此實力增強了數倍便能擊殺我了嗎?你這樣一來,卻將你最大的破綻暴露了嗬。”疾退之中的周繼君低聲喃喃說道,看著狀若瘋魔般將擂台踩得凹凸不平的薛奇,眼中精光閃過,已能動彈的雙手騰騰騰地變幻著,晶瑩之中夾雜著殷紅的流光自他手指間飛泄出來,終於,形若夏花綻放的手印結出。

“飛花訣!”

雙腿用力一蹬,周繼君騰於半空,眼中閃過寸餘長的電光,手中的結印打開,璀璨絢爛的飛花虛影從手印中飄蕩開來,猛若疾風驟雨落於薛奇身上。

這道飛花手印與剛才獨戰群雄時候大不一樣,激戰中的周繼君心中妙意橫生,竟然摘取腦中念海裏的千百顆心魔,附身飛花手印中,迷人若夏花綻放中平添了幾分妖嬈的邪意。

被落花虛影覆蓋的薛奇雖然還在奔躍著,可眼神卻漸漸渙散開來,攜著魔意的花影一道道地躥入他心神之中,仿佛誘人的毒藥般悄無聲息將他心底的心魔勾引出來。

“砰!”

薛奇終於停滯住身形,重重地落在擂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表情陡然一僵,眼中閃動著掙紮的神色,隨後居然抱著頭一臉痛苦地彎下腰。修煉異道者,往往入道越深修為高深,潛伏在他們心中的心魔越是強大,被激發出來時候群魔亂舞的痛苦可謂深入骨髓。

眾人隻見那個巨大的身形漸漸縮小,變回常人一般大小,而他長滿粗毛的手臂卻依舊那般駭人,兩杆長槍在手臂間顫抖搖晃著,最後掉落於坑窪不平的擂台上。

無窮盡的心魔攪亂著薛奇的心神,那些被他丟棄在腦中旮旯角落裏的沉痛回憶也漸漸清晰起來。周繼君眼底閃過訝然之色,卻是從他念海中取出的心魔傳來一道道的心意,禦殿武者薛奇的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

朔風陣陣,如刀割般刮過北疆幹硬寒冷的地麵。

“娃他爹,家裏還剩多少糧了?”

死一般的沉寂過後,那個吸著空空的旱煙鬥的中年人望著家徒四壁的屋子,半晌,緩緩張開口,“一鬥半……娃他娘……”

還未等他說完,女人嗚咽的聲音響起,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的中年女人將身旁麵色土黃的瘦弱孩童緊緊抱在懷裏,隨後抓住他幹瘦的小臉,通紅著眼睛死死瞅著。

“娘,你捏痛俺了。”男孩有些懼怕地躲閃著,方才四歲的他顯然不知道家裏還剩半鬥糧意味著什麽。

長歎口氣,臉上滿是皺紋看上去好似一個老漢的中年男子不忍地看了他的兒子,僵硬的聲音他喉嚨裏冒出,“莊上的娃娃們都奉給山神了,我家黑蛋按理說去年就應該上供了……用餘糧頂了半年了,再這樣下去,別說黑蛋娃,就是我們也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男人無力的聲音回蕩在冷風呼嘯的屋裏,中年婦女打了個哆嗦,緊緊抱著黑蛋,不可思議地望著男人,隨後眼底閃過歇斯底裏的瘋狂,撲向男人拚命拽扯廝打著。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為了自己活下去就忍心讓俺家黑蛋被山神吃了?他可是我們的娃啊,親娃啊……”女子拚命打著自己的丈夫,直到看見一顆淚珠從男人蒼老渾濁的眼中流下,才驀地住手,喘著氣,慘白的臉上滿是麻木。

“誰叫…誰叫黑蛋生在咱家,誰叫那勞什子根骨不夠,要不還可以送進邊疆軍營……娃他娘,你打我,打得越狠越好……”

夫婦倆抱頭痛哭,許久,聽到身後傳來怯生生的聲音。

“爹,娘,你們別哭了,黑蛋以後再也不搗蛋了。”

…………

莽莽大山上,薛奇被他父母哄上山已經一個月了,身邊的小夥伴每隔幾天都要被那個總是黑著臉的老爺爺帶走,之後再也沒見到過。冷風嗖嗖躥進他打滿補丁的小襖子裏,拖著長長的鼻涕,薛奇啃著味道澀澀怪怪不知名的草根,心中不時在想爹娘什麽時候來接他下山。就在那一天,黑臉老爺爺又來了,他的目光在一群顫抖的孩童中掃過,最後落在薛奇身上。

之後,薛奇被帶進了一個黑黢黢的山洞裏,在洞府深處杵著隻沸騰的大鼎,裏麵翻滾著殷紅的氣泡,在洞壁四野懸掛著無數張窄小的人皮,赫然是之前消失的那幾個孩童。薛奇當場被嚇得麵無血色,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黑臉老者也不理會,一把抓住他扔進那個大鼎中,隨後走了出去。

滾燙的沸水將他淹沒,薛奇慘叫一聲,皮膚上綻開一個個水泡,轉眼間他已全身通紅。就在這時,他手中緊拽著的那個不知名的草根忽然泛起亮光,化作暖流湧起他臂膀。

三天後,老者回來,驚訝地看到薛奇半死不活地泡在大鼎中,雖然奄奄一息,可卻未被煮爛。老者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薛奇拎出,甩在地上,冷冷說道,“你能在我妖鼎中煮了三天三夜而不爛,看來身有妖骨,吾當傳你無上武道,你以後便為我洞府的童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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