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繼君連綿不絕的全掌擊在罡氣上,泛起絲絲漣漪,武道之力被阻,再無法觸及洛繼傷的身體。披肩長發無風自起,拉開長長的黑瀑翻卷在腦後,洛繼傷目光越過周繼君,直直地落在齊靈兒身上,那汪冷漠如冰泉的眸影中全然是恐怖而又沉寂的殺意。

“皇天拳—屠天!”

夾雜著龍吟的咆哮響徹震蕩的密室中,洛繼傷顫抖地舉起右手劃過奇異的弧線重重轟出,如巨蛋的罡氣裂開一道曲折的紋路,碎裂消散,而那條可怖的血龍陡然漲大了數倍倏地騰飛出去,將攔截在途中的白衣少年撞飛,隨後張牙舞爪地撲向即將把護天鏡收入的齊靈兒。

“休想!”

滿臉冷漠的周繼君在半空中止住身形,怒喝一聲,彈身射向已至齊靈兒麵前半步的血龍。

“死!”

就在周繼君趕到齊靈兒身前,伸手抓住那條渾身上下充斥著烈焰般殺意的血龍時,雙目泛著血花的洛繼傷亦閃身撲來,一隻手抓向四隻懸浮於齊靈兒身前的天行法寶,另一隻手翻轉成爪轟然按向齊靈兒的天靈蓋。

“洛繼傷你找死!”

不顧手中的劇痛,周繼君眼角抽搐著猛張雙臂將那條血龍撕裂成兩片,隨後左手抓向天行法寶,右手亦變幻成爪,咆哮著護於齊靈兒頭頂。

“轟隆隆!”

兩人拚盡全力轟出的武道之力激撞在一起,餘波四散開來,如九天風刃割破牆壁,偌大的窟窿暴露出來,在大洞外,是黑壓壓的如潮鐵騎。

麵色慘白一片的周繼君手握護天鏡抱著齊靈兒抽身疾退,而狀若瘋魔的洛繼傷則身體劇震倒退了兩步,毫無光澤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手中的三樣法寶,之後竟然抓起重重地刺向他的眉心。血末飛綻,洛繼傷的額頭中央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而那三件天行法寶竟被他硬生生地塞了進去。

神龕之中響起一陣華麗的嚄神色。

三四歲大的女童成為天下大钜子,確實是個絕佳的傀儡嗬。可是,連我都忌憚三分的齊靈兒豈是你們可以掌控的……她是我偌大棋盤中執掌殺伐的那顆棋子,我就算不插手,你們也將會卷入我之棋局,為我征伐殺戮。

周繼君眸底深處飄過一絲殘忍無比的笑意,就在這時,數十丈高的閣樓又一次劇顫起來,樓梯間腳步聲陣陣不絕,喊殺生此起彼伏,濃濃的血腥味湧了上來環繞在密室中。閣樓地形狹窄,守護其間的天行者往往可以隻憑數人便扼守隘口,可他們實力再高強也擋不住成千上萬的大煜武士,沒多久便被數十隻堅硬鋒利的兵刃絞殺,身形沉寂在黑壓壓的鐵甲之下。

“各位,時間不多了,還請速速作決定,選出真正可以信賴的大钜子來。”

揚州钜子長歎一聲,踉蹌著站起身來,淡淡看了眼被這陣勢嚇得有些發怵的齊靈兒,隨後走到洛繼傷身前,微微猶豫,單膝跪下,拱手道,“見過洛大钜子。”

周繼君麵色陡然冷了下來,卻見又有兩名钜子走到洛繼傷身前單膝而跪,抱拳於頭。

然而下一刻,除了雲州女钜子外,剩餘的三名钜子互視一眼,一起走到周繼君身前,跪倒在地,對著齊靈兒俯首道,“見過大钜子。”

咬著粉嫩手指的女童看到這番情景,忽地嘻嘻笑了起來,看上去嬌憨無比。餘光掃過這三名钜子,那絲微微得意之色被周繼軍瞬間捕捉到。懷抱女徒坦然接受三州钜子跪拜大禮的少年嘴角翹起,眸角溢出幾分陰沉。

六名钜子各自跪拜於洛繼傷和周繼君身前,惟獨剩下雲州女钜子依舊垂著頭立於牆角,好似眼前的一切與她毫無關係。

“雲钜子,你選擇何人?”

洛繼傷揚起頭,傲然看向雲州女钜子,黯淡無光的眼中浮起些許疑惑之色。

六州钜子皆轉過頭齊刷刷地望向此時隱隱決定七州天行者命運和前路的黑氅女子,目光灼熱無比,而供在神龕之上的大钜子令也忽地發出鏘鏘的鳴嘯,像是在等待它最後的歸屬。白光閃過,一條人影瞬間出現在雲州女钜子身旁,手臂如鐵箍般將她抱在懷中,指尖已然掐住那隻微微顫抖著的蒼白脖頸。

“君公子!“

“你做什麽,快放手!”

六州钜子臉色大變,紛紛看向出乎意料挾持住雲州女钜子的白衣少年,神色各異。

“君兄,你這般做似乎太失風度了吧。”

洛繼傷臉上的驚異之色一閃而過,冷冷望向周繼君,嘴角浮起一絲低笑。

“沒想到你也是不擇手段的人,可惜選錯時機了。你以為用武力便能將雲州钜子爭取過來?真是可笑無比。”

“是嗎?”周繼君嘴角微微翹,深深地看了眼滿臉厭惡卻低頭不語的雲州女钜子,淡淡一笑道,“諸位嗬,這大煜軍隊即將把這裏攻陷了,尋常的兵將武士倒也不懼,可那些匿身其中的武尊們,等到他們再出手,諸位還剩下幾分逃脫的可能?”

六州钜子都莫名其妙地看向前言不搭後語的周繼君,卻隻有雲州女钜子眼底浮起一絲怪異。

“我這麽做是在救你們。”周繼君陡然哈哈一笑,伸手將黑氅女子臉上薄薄的麵紗扯下,直直盯著那雙流露出幾分慌亂的眸子,冷冷道,“你說對嗎?大煜長公主殿下,女皇的親妹妹,千流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