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敗相乍現。

“你,中計,了。”

“故意陷入陣中,想將我引來,然後突破至人尊以法相陷我。原來你也這麽想殺我。”

身形飛閃在龍爪之下,一旁盡是被紫龍卷起帶著雷霆之電的海潮,周繼君嘴角彎開一道詭異的弧線,他仰頭望向立於龍背上,滿臉淡然冷漠的千十七,忽地逆身而上,白衣銀發在爪影間翻飛,飄渺無跡。

“終於將你真正的實力引出來了,今日我便堂堂正正地勝你。”

天穹中央綻放出萬道星光,將暗沉死寂的夜色照亮,卻在片刻後消匿,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千十七麵色一僵,卻是紫龍的爪影間突然不見了周繼君的身影,彈指刹那後他猛地抬頭,那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踏上了龍背站於他麵前。

周繼君輕笑著看著千十七,念海之中,又一顆主星升起,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卻是那中天之上的太陰星。太陰為中天二主之一,陰柔幽寂,掌黑暗。這太陰星鬥之變周繼君早在一年前便已掌握,卻一直隱忍不發,未將它融於念海。太陰星是十四主星中最幽暗的一顆,集天野陰氣於一身,它所引動的星陣最適合隱於黑暗,給對方致命一擊,防不勝防。

紫龍法相的背上一片黑暗,周繼君身形如鬼魅突閃其中,紫微、七殺和天陰衍算出無窮變招將千十七陷入鬥數之變中,隻是瞬間他就已被周繼君打得連連後退,身下的法相憤怒地揮爪掃尾,卻無法沾著周繼君半片衣衫。白光閃過,巨大的君子劍劈開黑幕,重重地砸在千十七身上,一臉妖冶的青年倒飛了出去,臉上劃過複雜的神色。

紫龍法相消散在海風中,浪潮平歇,周繼君遙遙立於半空低頭望向一臉慘白的千十七,眼中的疑慮一閃而過,開口道,“你輸了,三年。”

雲淡風輕,夜海幽藍恬靜,千十七看著周繼君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麽。身後的海水蕩起一圈波痕,土黃色的巨龜漸漸浮出海麵。千流煙將口中的避水珠吐出,走下龜殼朝千十七的背影彎腰而拜。

“主上,你為什麽不施展那套神功?”千流煙有些急切地問道。

良久,千十七回轉過身,他冷冷地看了眼千流煙,並未說半句話,隨後卷起身下的浪潮轉眼間飄至遠方。

“你們,看守,洞府。三年後,神功,大成。”

“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輕鬆了許多許多,莫非千十七並未用全力?”

周繼君踏著海波走到岸邊,他回頭看向那兩處已成小黑點的山崖,滿臉疑惑。

“他就甘願再隱三年?抑或是,另有玄機。”

就在這時,周繼君眼中精光乍閃,卻是詭道棋盤上風雲突變,那炎州之局中周繼君布下的棋子被困於死地,大勢將傾。喧鬧聲從天涯城中傳出,周繼君放眼望去,隻見府城中央火光衝天,從那黑煙之中遙遙透出幾股強大的氣息。

“不好,有人欲害化心!”

周繼君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後背隱隱發涼,炎州龍鯨大將可是他煞費苦心布下的關鍵棋子,牽一發而動全身,卻是萬萬不可折損於此。不再多想,周繼君身形如電飛入城池。

此時天涯城裏亂成一團,穿著玄衣背掛寶劍的修士們正在大肆屠殺城內的平民百姓,幾隊身形高大的龍鯨兵騎著海獅獸趕至,卻被修士們招出飛劍斬成數段,不多時,數百個久經沙場的龍鯨兵已被殺得一個不剩。飛劍在城池上空盤旋,發出得意的嗚鳴,然而下一刻這幾柄閃著銀光的飛劍被一隻白皙的手抓住,手指輕彈,飛劍寸寸碎裂。

那幾名修士抬頭看向周繼君,臉上閃過惱怒之色,未等他們開口,周繼君便率先問道。

“你們可是山海秘境中人”

修士們微微驚疑,當中為首那人細細看了眼全身上蕩著濃濃殺機、看不透深淺的周繼君,沉吟半晌道,“你也是山海中人?怎沒,沒認出我們是覆海宮子弟?”

“覆海宮”周繼君眉頭微皺,除了之前月狐真君提過外,他似乎還在哪隱隱約約聽到過覆海兩字,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

當中那名修士見到周繼君麵色遲疑,以為他心生怯意,之前那分謹慎蕩然無存,他輕蔑地看向周繼君,冷冷開口道,“道兄適才不分青紅皂白就毀了我們的寶劍,這筆賬該怎麽算呢?”

“那就還你們劍吧。”

巨大的君子劍憑空生出,散發著奪目的光華,那幾名覆海宮弟子望著寶劍麵露喜色。可轉瞬後,他們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下半身,卻是已被君子劍瞬間劈成兩半,劍光快得連專修飛劍的他們都未曾發覺。

不再多看一眼斷屍於地的修士們,周繼君隱於夜色裏徑直飛向城中央,此時他隻覺得心底的不安愈發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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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趕出一章,總算忙完了,明天恢複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