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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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啟啊白啟,你這一局當以她為先手,隻不過,你究竟想要怎麽玩呢。m)

周繼君環視大殿,就見群臣都低垂雙眼,眸底卻露出幾分迷醉的神色,可又生怕惹惱了君王,因此一個個正襟危坐,不敢去看那個翩翩起舞若瑤池仙女墜入塵世的女子。琴聲纏綿繾綣,細細若流水,大殿內的氣氛隨著琴聲和女子的曼舞變得歡快起來,漸漸恢複了之前怡怡融融之景。

眸影中,婀娜的身姿搖曳如梨落,周繼君的目光漸漸凝聚在那個抬首投足間風情畢露的女子身上,情思蕩漾開,臉上浮起幾分迷醉之色,看得一旁的月羅刹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縷深思。香風襲來,湧入鼻間,周繼君神情微微恍惚,就見北朝皇妃不知何時已飄舞上金鑾席前,粉袖舒卷,淡漠的眸子掃過周繼君,眼角含情若有若無。

白伊伊輕輕拍掌,兩名宮女拖著金盤走進大殿,朝著百裏雄曲膝而跪,隨後盈盈走上金鑾。

“臣妾隻是尋常女子,承蒙天幸,與陛下結成一世夫妻。這第一杯酒,臣妾先敬陛下。”

“哈哈哈,愛妃一舞傾城,讓寡人和眾位愛卿大開眼界。”

百裏雄爽快地從金盤中端起酒盅,一幹而盡。

白伊伊含情脈脈地看了百裏雄一眼,爾後捧起另外一隻酒盅。

“空空上人乃世間仙神,屈尊輔佐我夫君,臣妾感激不盡,這一杯就算臣妾代陛下謝過上人。”

空空上人從盤中美食間探出頭來,迷惑地看了眼白伊伊,卻也接過酒,一口喝盡,爾後抹了抹嘴繼續鑽進席上美味間,這番狼吞虎咽的吃相倒和對麵的沙摩尼有的一拚。

“這最後一杯,是敬給君公子的。”

白伊伊人深深看了眼周繼君,那張像極了白依依的麵龐上浮起幾分柔情,看得一旁的月羅刹眉頭皺得更深了。

“國禦大人為我夫君的大業可謂是嘔心瀝血,日日夜夜操勞不歇。”說著,白伊伊親手端起酒壺,扭開瓶口,將酒倒入酒盅內,爾後雙手捧起端給周繼君,“還望君公子不嫌棄臣妾冒昧無禮。”

“皇妃此言過矣,能與皇妃千歲共飲,君深感榮焉。”

周繼君輕輕一笑,接過酒盅,抬手灌入口中。酒水入口,順著喉嚨口漫進腹部,甘冽卻火辣的酒化作一團火,在周繼君體內四散蔓延開來,將他深藏在心底的那抹情思點燃。這酒有些像望川醉,可後勁更大更猛,隻是幾個彈指刹那後,火霞從周繼君臉邊飛起,他的眸子也漸漸變得渾濁不清。

女子幽幽的芳澤繚繞在鼻間,清影流觴,素白的衣裙隨著繾綣的回憶向後飛逝,直到那個梨花落瓣的荷塘邊,伊人在水一方,少年坐於樹下手執青丹

“依依”

大殿中,突兀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滿眼迷醉的年輕國禦,就見他突然起身,扯住皇妃的裙袍,竟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小君君!”

“君兄!”

月羅刹和百裏雄同時喊了出來,而沙摩尼也丟下手中的燒雞,怔怔地望向周繼君,隨後口喧佛號。

“無量壽佛。”

佛音回蕩在耳中,周繼君撫摸著懷中豐腴卻無半點贅肉的嬌軀,眼中漸漸浮起清明之色。而白伊伊也趁機掙紮了出來,飛燕般的投入百裏雄的懷中,身體不住顫抖著,慘白的臉上皆是委屈和害怕,泫然欲泣。

闃寂無聲。

此時大殿上下一片死寂,群臣呆呆地望向突然變成登徒子的周繼君,麵色茫然,腦中空白一片。

“君兄你”

良久,百裏雄抬起頭,他的麵容平靜如不波古井,可有心人卻不難看出,此時這位年輕君王的臉色僵硬而又冰冷,眸底深處那團怒火正灼灼燃燒著。

“君不勝酒力,方才失態了。”

周繼君直起身,臉上的紅潮漸漸退散,爾後朝著百裏雄深深一揖,輕歎口氣,拂袖離席。月羅刹和沙摩尼互視一眼,亦起身離席子。

半柱香時間過去,大殿上下依舊鴉雀無聲,隻有女子幽幽的輕泣聲從君王懷中傳出。殿下眾臣都反應過來,眼中露出複雜的神情,下意識地望向金盤中的酒壺,眉頭緊鎖。若是在此之前,有人和他們說,國禦會當堂淩辱皇妃,任誰都會嗤之以鼻,可眼下確確實實發生。誰都不相信風度翩翩的君公子會做出這等事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酒水有問題,可是,為何其餘人喝了都沒事偏偏修為高深的國禦大人突然發作了。

“此事到此為止。”

半晌,百裏雄抬起頭,死死盯著殿下那幾名正在揮毫疾書的史官。

“若有敢私下妄論傳揚此事者,寡人定會要他好看。”

“夫君”

女子嚶嚶細語傳入百裏雄耳中,那絲憂傷和慌亂卻仿佛一團火,點燃了他腹中未消化的酒。百裏雄緊握著雙拳,用力摟緊白伊伊人,溫柔地輕聲道。

“沒事了,沒人會再欺負你了,愛妃放心。”

眾臣相隔較遠,都沒有聽見百裏雄說的最後兩個字,隻有端坐首席子的老者餘光掃向白伊伊,眼角微微抽搐,隨後長歎一聲,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古來英豪都難過美人關,君王亦如此,君公子,你又要開局了嗎。”

東來客喃喃自語道,他抬頭遙望向殿外萬裏無雲的天穹,陽光拂來,傾灑在他蒼老的眸子上,竟將那抹終年不變的陰鷙漸漸融化。

天吾山,君子峰。

沙摩尼斜躺在鬆柏下呼呼大睡,不遠處,渾然天成的石台前,周繼君和月羅刹隨意地盤坐在地,執子對弈。

即便周繼君讓了月羅刹兩子,可不到三柱香的功夫,月羅刹的白棋已然身陷黑龍,眉頭緊縮,苦苦思索著。“羅刹,你雖然詭計多端,可論到布局卻總喜歡處處搶奪先機,卻不知你顧著壓製對手,卻往往疏忽了對手的心思。”

周繼君淡淡一笑,將最後一顆黑子放下,黑龍勢成,必殺之局再無可能翻覆。

月羅刹懊惱地哼了兩聲,拂袖將棋子卷入樹下的竹簍裏,沙摩尼打著鼾,撓了撓頭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月羅刹望向打了個哈欠眼中生出倦意的周繼君,陡然響起了什麽,沉吟道。

“三日前你方回天吾山,就嚷著要和我下棋,我問你什麽都不肯說。小君君,現在你總該可以告訴我,那日在大殿上為何要輕薄皇妃,就算酒中有**,又亂得了通天的心。”

扭頭望向天吾山下那座日複一日不斷修繕擴大的府城,周繼君眼中飄過莫名的情緒,他沉默片刻,開口道。

“非是不和你說,而是我這幾日,一直在考慮那件事。”

“何事?”

月羅刹疑惑地問向周繼君,腦中回憶起那日大殿之上的情形,百裏雄變幻莫測的眼神曆曆在目。

“莫非小君君你想”

“羅刹,你說他百裏雄是留還是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