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習慣清醒的人,會千杯不醉。

真的是千杯不醉,還是潛意識裏本就不想醉?醉的感覺真的那麽好嗎?

忘記痛苦,忘記傷口,也忘記了她,真的好嗎?

來的時候,兩人或許就想好了後路,並不是怕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是兩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喝醉了酒,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影響到凱悅集團的名譽就不好了。

沒有提出要來奧斯卡這裏,當穆易辰的司機聽說他們要去喝酒,就把車開到這裏,兩人沒有一點異議。

奧斯卡vip包房的服務員,隻要見過穆易辰的,幾乎都能一眼認出他。

送酒的漂亮女招待,看著穆易辰把整瓶酒往口裏灌,多次想出言阻止,可每次穆易辰都好像察覺她要說什麽,冷冷的掃過來一個眼神,嚇得女招待噤若寒蟬。

又有人推門進來,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啪嗒一聲輕響,有人打開了包廂裏的大燈,幽暗的包廂頓時如同白晝,華美大氣的水晶吊燈散發出強烈的璀璨光芒,讓處於昏暗環境中近兩個小時的男人都很不適應。

穆易辰抓著酒瓶要去喝酒,被強烈的燈光一照,抬起的手臂轉換了角度去擋燈光,亞言則是幹脆拿起旁邊的黑色外套直接蓋在臉上,嘴裏嘟嘟囔囔的罵著什麽。

一陣香風飄來,葉翩然衣著明媚,豔若桃李,依舊美得仿若仙人,她淡淡的掃了穆易辰的一眼,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在他的身邊坐下,端起穆易辰曾用過的酒杯,搖晃了一下裏麵暗紅色的汁液,淺嚐了一小口,平鋪的眉頭漸漸起了褶皺,把手裏的杯子放到矮幾的一角,淡淡對穆易辰說:“時間不早了,回家吧!”

抬起準備灌酒的手臂微微一滯,俊冷的眸子往她這邊一掃,唇角逸出一絲冷笑,出聲的話,卻似徹骨的寒,“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明豔的麵容,在璀璨的燈光微微一怔,粉若桃花的腮紅下卻是蒼白,“易辰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發誓,我去酒店找你的時候真的不知道二叔是故意受傷,故意引誘你回來想,,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似乎極力表明自己的清白,葉翩然舉著右手,成發誓的模樣。

那天,得知穆邦國被人行刺,她特別著急,穆易辰身在外地,穆邦國又受人暗算,凱越集團群龍無首,生怕有謀逆之心的人趁機搗亂,私自動用父親的人脈關係,秘密聯係了s市武裝偵查人員,在第一時間,確定了穆易辰所在的正確位置。

她可以再次發誓,她做這些的時候,真的沒有私心,她是真的不想凱悅集團垮台,真的不想穆易辰因此成為千古罪人,那是穆家的產業,那是她愛過依舊愛著的男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此落寞,退出商業巨亨的舞台,她不能!

可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個樣子,穆邦國不懼生命危險,用自己的半天老命換穆易辰的回頭,其良苦用心讓人動容。

可,顯然,穆易辰並不領他的情,反倒因為他的一意孤行苦肉計的欺騙懷恨在心,隻要跟這件事有關聯的人,他都耿耿於懷,其中就包括親自出麵央求他回去的葉翩然。

“翩然!”穆易辰閉了閉眼,聲音好似背負著千萬重擔般的沉重,“你走吧,不要再管我!”

明知她是好心,卻感激不起來,隻要一想到沐雨晴的失蹤,跟她有莫大的關係,他就恨得誰也親近不起來,縱使那個是跟他有著十幾年感情心靈相通的小夥伴!

發現手裏的酒瓶子空了,砰的一聲扔在牆角,地麵撲了地毯,酒瓶沒有碎,發出沉悶的一聲聲響。

重新拿了一瓶酒,起開蓋子,照著先前的樣子,不用杯子,直接往嘴裏灌。

葉翩然心痛至極,奮力的去奪他手裏的酒瓶,“易辰,別喝了,你已經醉了。”

醉了?嗬,他一直不都想醉嗎?醉了更好。

甩開她的手,提著酒瓶,踉蹌的站起來,身子晃的厲害,沒走幾步,高大的身子就歪倒在牆壁上,順著牆壁往下滑,最後倚著微涼的牆壁是癱坐在地上。

手裏的酒,在他踉蹌搖晃的過程中傾斜了好幾下,散發著醇香味道的汁液從裏麵噴灑出來,泅濕了素白的地毯,渲染了觸目驚心的暗紅。

“易辰!”

見他摔倒,葉翩然趕忙奔了過去,看著他傷心難受的樣子,哽咽的聲音,把他的手摟在懷裏,聲音帶著哭腔,“易辰,怎麽樣才能不讓你這麽痛,怎麽做,你的心才不會疼?你告訴我,告訴我!”

洶湧的淚水,弄花了她精致的妝容,順流而下的淚痕,是了粉底,露出幾道麵色的本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還是確實疲憊了,還是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溫暖可以依靠的懷抱,穆易辰漸漸的安靜下來,雙眼空洞望著天花板的方向,唇角無力的勾著,似笑非笑,“我以為就算不能解脫,有了她,我也不會寂寞,可為什麽,你們連這個施舍也不肯給我?我辛苦了這麽多年,為什麽連一個可以消遣可以放鬆情緒的人也不給我?我做了那麽多,還不夠嗎?到底還要多久,我才能是我?我才能為自己活?”

音調疲軟無力,聲音嘶啞暗淡,每個字,卻像是血與淚的控訴,心裏獨白的宣泄!

“易辰,不要灰心,不要傷心,你還有我,我會幫你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跟他有著同樣困境,一同長大的葉翩然不可能不知道,那種身在高處的壓抑與苦悶,那種做的好,就會被評價本

該如此,做的不好,就被抨擊酒囊飯袋紈絝不羈的不滿與不得反抗,那種做什麽事都要以整個家族利益為出發點的困惑與茫然,沒有經曆過的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選擇了逃避,遠走他鄉,一走好多年,可是穆易辰不行,他是家裏的獨子,從他十八歲起,他往後數十年的人生軌道就被擬定好了,不能偏差不能脫軌,隻能按部就班,像隻木偶的被無形的操縱著生活!

穆易辰突然推開她,跑到包廂一側的陽台上,衝著外麵迷離的萬家燈火,發出嘶聲裂肺的一聲怒吼,“啊~~~~~~!”聲音震懾人心扉,在這個原本該高興快樂的平安夜,他度過了人生最糟糕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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