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沐爸爸的菜刀就要落到穆易辰的手臂上,他卻站著一動不動,像是一個人體蠟像一樣,幸虧是小黃反應迅速,及時的拉開了他,就這樣,他的衣角還是被沐爸撕扯了一截。

“姨夫,你別衝動,殺人是犯法的。你回房間,我問問他,看他知不知道表姐去哪了!”

小黃邊說邊費力的推著沐雨晴的父親,五十多歲的男人為自己失蹤的女兒身心俱疲,被小黃那麽奮力的一推,就倒在房間的地上,像是小獸一般,發出痛苦的,受傷的嗚嗚的哽咽聲。

“還說愛她,你就是這麽愛她的嗎?要不是你,我們家也弄不成現在的樣子……”

痛苦破碎的聲音,像是一把把鋼針,直刺穆易辰的胸膛!

對,都是他,如不是他任性的辭去凱悅集團總裁一職,如果不是他不停二叔的話非要把繼承權給那個叫孝孝的孩一半,如不是他非要跟葉翩然離婚,沐雨晴連帶著她的父母,不會無緣無故的遭受這些磨難。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還說什麽,給她世間女人都仰望的幸福,從跟她結婚到離婚,她什麽時候真正的幸福過?

他帶給她的除了傷痛就是磨難,哪有什麽幸福?

小黃把木頭人一般的他拉下樓,隻聽小黃氣氣的說:“我表姐到底被送到哪裏去了?有沒有生命危險,有人看見她被劫持送上飛機,是誰?到底是誰?你得罪了什麽人嗎?說那個叫也葉翩然的女人嗎?是不是她嫉妒你跟我姐重新和好,才耍陰謀詭計要拆散你們是不是?穆易辰,你為什麽不說話?穆易辰?穆易辰……”

小黃打他罵他,他就是木木的站著一動不動,腦子裏空空的,像是被人吸走了靈魂一樣,小黃被逼急,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我要你說話!

耳光的聲音那麽響,他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疼,木木的抬起眼睛,感覺眼前的女人就是沐雨晴,就在張開雙手準備擁抱她時,小黃有一個耳光打過來,“我表姐到底去了哪裏?說話說話……”

她不是晴晴,晴晴就是再生氣,也不會出手打他,她愛他,惹不得他受一點的委屈。

她那麽弱,那麽小,發生事情的時候,卻總想張開雙臂,幫他遮風擋雨,為他展開一片藍色的天空。

她那麽善良純白,怎麽舍得打人?

穆易辰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凱越集團的,回到那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今夜好像與往日裏不同,已經是十點多了,公司外麵卻是人潮湧動,人們互道著merrychristmas的祝福語,原來今天是平安夜,外國人的新年。

在平安夜這一天,他卻丟失了他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不是聖經裏說,在這一天,最邪惡的人也會得到救贖嗎?

那他呢?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這個無家可歸的男人?

凱悅集團很西化,為了迎接明天的聖誕節,公司明天放假一天,現在整個大樓都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與外麵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街道相比,顯得詭異而淒涼。

他一個人坐在大廳供客戶休息的沙發裏,兩眼空洞的望著外麵的萬家燈火,別人都是成雙成對,享受天倫之樂,他卻形影單隻落寞的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去處可去。

有愛人的地方才能算得上家,沒了愛人,家便不是家!

蹬蹬瞪,有清晰的腳步聲遠遠的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穆易辰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整個身體窩在沙發隱沒在一片黑暗裏。

平安夜還要工作,除了亞言估計沒有第二個人了,他領帶歪斜的走出電梯,帶著極度不滿的情緒朝著玻璃旋轉門走去。

走到大廳中央,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從陰暗的角落裏傳來低低的一聲歡呼,亞言!

亞言雖不是膽小之人,但還是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誰,誰在那裏?”

“亞言,是我!”清冷的聲音,帶著支離破碎的聲音緩緩的從角落裏再度傳出。

啪嗒啪嗒,亞言打開了大廳裏所有的燈,幽暗的環境瞬間被照的恍如白晝。

他走了過去,看見沙發上縮成一團的男人是穆易辰時,嚇了一跳,他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穆易辰?

傷心,絕望,無助,蒼白,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在黑暗中獨自淒涼的舔舐著傷口。

平時眼底那股清冷驕傲的神色,支離破碎的像是染了血的絲綢,依舊華麗卻有著懾人的傷痛!

“你怎麽了?”亞言彎腰把落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廳裏沒開暖氣,雖然四周全是封閉,可依然很冷!

“走了,她走了!她被人送走了!”他喃喃自語,好像在對亞言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誰?誰走了?”

亞言從穆邦國受傷住院,凱悅集團所有的事物全都交給他代為處理,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他根本不知道,用他自己的話說,現在就是死了親媽,他也無暇顧及。

穆易辰看了他一眼,又輕輕的閉上眼睛,唇角挑了一個苦澀的笑,“亞言,你知道嗎,其實我就是一個掙錢的工具,一個家族的傀儡!”

亞言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可以感受出他很受傷,兄弟般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別抱怨了,多少人羨慕還來不及呢!”

穆易辰笑著笑著,突然捂了臉,滿目的悲傷,被他細長白

皙的手指覆蓋,沒一會兒,有濕濕的**從他整齊的指縫裏滲透出來,一下,兩下,沿著他的手指沒有規則的蜿蜒而下——他哭了!

亞言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穆易辰折磨這樣,輕咬了一下嘴唇,拍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好了,別這樣,今天平安夜,我帶你去喝酒!媽的,我最近也鬱悶透了,正好咱們哥倆今天不醉不歸。”

說的不醉不歸,真的是不醉不歸,當穆易辰叫服務員開了第八瓶紅酒時,他特別清醒特別傷感的用嘶啞的聲音說:“亞言,我怎麽就醉呢?怎麽就不醉呢?”

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醉了就可以忘記傷痛不這麽心痛,可他為什麽就是不醉呢?

亞言喝的東倒西歪,舉著酒杯拍著穆易辰的肩膀說:“哥們兒,不是你喝不醉,是你一直都清醒,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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