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日子過得快,距離寧小丹和呆瓜成親,轉眼又是半個多月過去。

因著洞房那天吃的啞巴虧,寧小丹心裏不高興,每次看到金三郞都是橫眉豎眼的。

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又因為有隔一陣子想提出搬去襄陽的打算,她也不好鬧騰開來,更沒法將氣撒在呆瓜身上。

後來仔細想了想,其實她也沒怎麽吃虧,畢竟她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有過老公還生過孩子,拋開被金三郞算計不說,以著現代的觀念來講,她可是平白睡了個大帥哥,倒是撿了個大便宜。

所以最吃虧最無辜的應該是呆瓜,畢竟他傻不拉嘰地什麽也不懂……

寧小丹這樣想著,看呆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內疚,但很快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呆瓜的表現實在不象吃虧的人,她發現這呆子對男女那事兒,熱衷得很!

自從新婚夜以來,他好似嚐到了甜頭,每晚不管寧小丹怎麽哄,他都不願再到隔壁去睡。

而留他睡覺的結果,便是纏著她要“大白饅頭”,若是不給,他有的是精力整夜折騰。

說折騰也算不上,就是脫光了衣服赤果果坐著,癡癡看著寧小丹,一遍又一遍地深情地叫著:“丹……丹……丹……”也不怕冷。

若是寧小丹狠心不理他,他便可以坐大半夜,叫大半夜,那聲音如叫/春卻沒找到伴侶的貓般幽怨。

若是寧小丹稍稍心軟一點,要他睡進被窩裏免得冷著,他便高興地“嘿嘿”傻笑著鑽進被窩來,往寧小丹胸前拱;

若是這時寧小丹罵他,他便委屈地坐起來,又眼巴巴地叫喚:“大白饅頭……吃……”

若是這時寧小丹不罵他,他便吃完“大白饅頭”,繼而吃遍寧小丹全身。

最終的結果,當然便是寧小丹被弄得氣喘籲籲,水流成河,想著反正一次也給了,不妨給第二次,於是繳械投降,第二天在悔恨和內疚中醒來,而呆瓜的表情,卻如美美地吃個滿頓的桂花糕一般。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寧小丹便質疑:到底是自己吃了虧,還是呆瓜吃了虧?

不過這個問題不是她考慮的重點,她現在滿門的心思,便是如何趁著時機向馮老爺子提出去襄陽的事情。

冬天雖然過去,但大約是經曆過了幾天的暖和日子,倒春寒來臨時,山上的氣溫似乎比冬天更冷了。

寧小丹是最受不得冷的,當然又或許是呆瓜夜夜折騰她的緣故,總之她感冒了。

雖然隻是小感冒,隻有些咳嗽流清涕的征兆,章大夫也開了藥,並不太要緊,但寧小丹卻借著機會去找了馮老爺子。

“記得我與你家少主成親前,老當家說過我們成親後可以搬去襄陽住,”她故意吸著鼻子翁聲翁氣說道:“老當家是有威望的人,說話自然算數,我這人最怕冷,襄陽應該比山上暖和,所以打算過兩天就下山去襄陽!”

因為馮老爺從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所以寧小丹也有意拿著架子,不僅語氣冷冷淡淡,而且她這意思表明她不是來商量的,而隻是來知會他一聲而已。

說完,她偷偷抬眼打量著馮老爺子的臉色,心裏著實有些忐忑,說起來,她這個理由並不太充分,畢竟倒春寒過去,山上天氣應該便可以暖起來了。

所以如果馮老爺子不準,她也不好強求,但她又不想放過這個表達訴求的機會。

她想好了,就算馮老爺子這次不同意,但她提出來做做鋪墊,下次或再下次她提出,他便不好回絕了。

不想她的話音剛落,卻聽馮老爺子答應道:“這山上清冷,襄陽舊宅也好久沒過去個正經主子打理,隻怕仆人們都懶惰了,主母和少主過去住住也好,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就明天坐轎子下山吧!”

啊?!

馮銀霜愣了愣,她沒想到馮老爺子這麽爽快就答應下來,而且還將時間定在了明天!

“明天?……”她不確定問道,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就明天!”馮老爺子點頭道:“到時讓三郞和阿達送你和少主過去,順便交待一聲那邊的下人,讓他們好生侍候。”

果然是明天,自己沒有聽錯!

寧小丹一時心花怒放,雖然她覺得這山中的日子過得很不錯,但畢竟是在馮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想著婚前自己無數的逃跑都被這山寨中的人同仇敵愾地攔下來,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在這雲霧山逃出去,定然沒有指望。

所以她便將希望寄托在襄陽那邊,她想著那邊既是家宅,便不會如這山寨般守衛森嚴,而且那邊的下人定然也不知她的底細,所以她過去以主母的身份收買一下人心,再以主母氣勢嚇一嚇,壓一壓,恩威並施,定然活動要自由些,隻要一得自由,那邊是人多的府城,她便能有很多機會逃走。

但高興之餘,寧小丹又起了疑心,她終是不敢相信馮老爺子會如此爽快就放她下山,而且隻派了金三郞和阿達送自己和呆瓜過去。

阿達這人雖然功夫好,但人太實誠,說不好聽就是腦筋轉不過彎兒來,金三郞雖說腦筋靈活,但卻隻會點三腳貓功夫。

這兩人搭配著完成任務,本來可以互補,但若是巧使小計讓他們分開來,那便做不出什麽事情來了。

按道理說,這種情況怎麽著也得讓馮銀霜送他們過去的,一來她是女人,與寧小丹同行方便,可以很好地監視著防她逃跑;二來她功夫最高,既可以保護呆瓜,又便於抓回萬一逃跑的自己。

但馮老爺子卻並沒有這樣安排,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奇怪!是馮老爺子太低估她,還是沒有猜出她去襄陽那邊的動機?抑或是那邊守衛比這邊還森嚴?

“好吧,就這樣吧!”馮老爺子揮揮手,轉頭衝阿達說道:“你去讓霜和三郞過來一趟!”

見他不願再搭理自己,寧小丹帶著滿腹疑惑出廳去,然後一路走,一路想,直到進了小院,也沒有猜出馮老爺子大方允許自己去襄陽的意圖。

“主母回來了?”見她進院子,正在修剪迎春花枝的紅葉笑著招呼道。

寧小丹點了點頭,走向房間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向紅葉走過來,站在她身後籠袖看著她忙碌。

“外麵冷呢,主母又病著,回屋裏去吧!”紅葉勸道。

“不要緊!”寧小丹笑了笑,聽著屋裏隱約傳來“劈哩叭啪”的響聲,便問道:“你家少主已經針灸回來了?”

“回來了!”紅葉笑道:“剛才一進院子便到處找主母呢!奴婢說你一會兒就回來,他便自己拿了琥珀小算盤出來玩!”

以前呆瓜喜歡玩算盤,寧小丹不明白什麽原因,但現在上山她便明白了。

馮銀霜說過,呆瓜幫著他父親管生意,每天算盤不離手,他的算盤也打得好,所以養成個收集算盤的習慣。

紅葉說的那琥珀小算盤,是檀木做的骨架,琥珀做的珠子,既漂亮又金貴,便是當初呆瓜收集的,後來馮銀霜成親,他便當作禮物送給了金三郞。

呆瓜回山上後,馮銀霜看他還玩著寧小丹買的粗製算盤,便將這算盤翻出來還給呆瓜玩耍,這讓金三郞極不高興,曾經酸溜溜地要馮銀霜討要回去,馮銀霜卻不理他,呆瓜也極喜歡那算盤,所以便一直沒送回去,有空他便拿出來玩耍。

大約是因為舊物的緣故,呆瓜極是熟悉,“劈裏啪啦”一陣打,還別說真象個正算帳的掌櫃似的。

“明開我們就要搬去襄陽了,也不知二當家會不會收回算盤去?”寧小丹假裝不經意說道。

“要搬去襄陽了?”紅葉愣了愣,轉身驚訝問道:“怎麽這麽突然?”

“也不算突然,”寧小丹笑道:“這山上住著沒趣,聽說襄陽那邊熱鬧,我早就想過去看看了呢!”

紅葉點了點頭,眼裏閃過向往,笑著說道:“主母說得是,我聽老宅過來的王叔說過,那邊的宅子的確很大,下人也很多,而且宅子就在鬧市邊上,可比山上好玩得多呢!”

“是麽?”寧小丹笑道:“不過既然宅子那麽大,難道就沒個規矩?”

“規矩當然有,”紅葉掩嘴笑道:“不過那不都是約束下人的麽,可跟主母主子沒什麽關係!”

紅葉年齡與寧小丹相仿,而且接觸這麽久以來,她也算摸清了寧小丹一些脾性,知道她是個不講究,無拘束慣了的,所以寧小丹一開口,她便猜出了她的心思,因此才出言安慰。

“是麽?”寧小丹高興起來,也沒掩飾自己的喜悅,笑著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了!”

說著,她看了看院門口,故意神秘說道:“這山寨什麽都好,就是老當家太古板了,冷著臉嚇死人!還有就是到處都有挎著刀,背著劍,舉著槍的人,也讓人膽戰心驚的,最開始的那幾天,我晚上還老做惡夢呢!”

紅葉笑著安慰道:“老當家確實有些嚇人,不過山寨裏的人都很好,他們不會隨意殺人的,主母你別害怕!”

“能不害怕麽?”寧小丹搖頭歎道:“以前在江湖上行走,就看見他們那些人一刀一個害人命呢!”

“咱們寨子裏的人可跟外麵的人不一樣!”紅葉辯解道:“老當家和大當家都說過,咱們是一家人,怎麽著也不會將槍尖指向我們自己!”

“我還是害怕……”寧小丹膽怯搖了搖頭,又問道:“襄陽那邊的老宅不會也有他們這樣的人整天轉來轉去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