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一腳踩空的感覺
明燁聽到她說的這些抱怨的話，卻聽出來了一種親昵和恩愛的味道。 未必是怕紀宴責罵之類的，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怕紀宴擔心吧。
“怕我罵？我看你膽子大著呢，我怎麽敢罵你？”紀宴的聲音在病房響起，他站在門口的位置 ，一手撐在門上，額頭微微泛著細膩的珠光，可能是一路走得有點急。
不會是一路跑上來的吧？這個念頭出現在明燁的腦海之中，他覺得有很大的可能。
這家醫院因為是公立的，雖然位置偏，但住院部的電梯卻經常人滿為患，第一次明燁來的時候，二十分鍾的樣子才等到一部電梯。
明燁的心情有點複雜。
紀宴養尊處優公子哥一個 ，爬十多層樓上來，他對連月的在意，又一次超出他的想象。
明燁沒有直接問這個問題，而是問紀宴，“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
紀宴的視線灼灼盯著病**的人，“這會能有什麽事情比她更重要的？我說，你住院了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一聲？嗯？”
連月這會看到紀宴出現，意外之後心理流露出一絲絲甜蜜。說真的，她被打的地方真的還在疼，在別人麵前她要強，說什麽男朋友有重要的事情而自己的事情不要緊，其實不過是一種故作堅強，如果有男朋友在這裏陪著她的話，那種難受的感覺必然是會減少許多。
她眼眶裏微微泛紅。
“你也別怪她。”明燁為連月說話，隻是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那是屬於情侶之間的親密，“她昨天來醫院被人襲擊，一直昏迷到現在才醒過來。”
這個人嘴真快！連月根本就來不及阻攔，不過轉念又想，這些事情怎麽可能瞞得住紀宴，絕對是瞞不住一個關心她的人的。
“我好疼，你就不要罵我了。”連月低低得說，看上去有點可憐。
紀宴走過來握住她的手，俯身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責怪的話這個時候沒有必要說，“不是罵你，我是心疼你。今天早上看你沒來，我還以為你是累地睡過頭了。沒有想到卻是出事了。答應我，以後不要單獨行動，出行的話，必須要帶著保鏢。”
連月嗯了一聲，心裏得到極大的安慰 ，有他的這些話，那點痛苦好像都減輕了許多。
明燁自然是悄悄走開了，還順勢帶上病房的門。在紀宴沒有來之前，那裏或許還可以有他的位置，但紀宴一出現，他隻能走開。他也沒有辦法看著連月跟紀宴親昵的樣子。提醒著他那點小心思很可憐，也很是陰暗，見不得光的種子是沒有辦法開花結果的。
……
“兄弟。多謝你。”
紀宴走出來，拍了拍明燁的肩膀。
“客氣什麽。我也沒幫到你什麽。算起來也是她運氣好，對方隻是搶劫，並不是說要有意傷害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因為醫院的停車場監控暫時是壞的。警方那邊說了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的。”
紀宴嗯了一聲，眉眼間有些森冷壓抑，不過片刻，他又恢複到平常的樣子，“你怎麽會在這家醫院碰上連月的？”
“我來看朋友，在幫朋友取化驗結果的時候碰到了連月。”明燁喉頭有些幹熱，紀宴是在懷疑什麽嗎，說起來這裏麵確實有一點值得懷疑的地方。明燁是昨天碰到連月的，知道她出事，卻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紀宴。
明燁停頓的時候，紀宴接過話繼續說，“我明白你是為我好，不過這種事情，下一次還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明燁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找不到話來解釋。
或許隻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不想影響到他奶奶的葬禮。
“奶奶年紀大了，今年以來身體一直都不好，先前醫生就跟我打過預防針，可能也就是這兩年。運氣好的話能到明年，如果出了一點小意外，也不是沒有可能演變成我最不想麵對的結果。逝者已矣， 當然是活著的人更重要。奶奶在世的時候，除了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沒有讓她如意之外，在其他的方麵我覺得我並沒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連月這裏，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事情的話，我這後半生怕是不能好了。明燁，我們是兄弟，我已經栽在她手裏了。”
明燁低垂著眉眼，感覺到有冷風吹過醫院的走廊，直接穿透了他的心。
紀宴說這些話是做什麽，明燁心思深卻也敏銳，他覺得紀宴話裏有話，也有可能是他心裏揣著那份對連月的喜歡，就覺得像是做了小偷的人，總是草木皆兵，也總是容易低到塵埃裏。
以他們的關係，也不用說得那麽直白。大家都是成年人，悲傷是克製的，輸贏也是一個瞬間的事情。
“ 這裏是梁月的病房嗎？”
有人走近，穿著警察的製服，是來送還連月丟失的東西的。
“有人在醫院附近找到了她的包，裏麵值錢的東西已經丟失，但證件都還在，所以現在我把它送過來，她現在醒了嗎？ 我這邊也有一些問題需要問她，做一下筆錄。”
紀宴接過東西，“她人是醒了，但很遺憾，我問過她了，她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長相。後腦勺遭到襲擊，她不可能看到對方的長相。不過你可以進去問問，不要問太長時間，她剛醒過來，人並不是很舒服的狀態。希望你理解。”
紀宴的語氣雖然客氣，但其實是在要求對方配合他。
警方的人點點頭，表示理解。
……
配合做完筆錄，連月躺在病**，現在感覺好多了。
紀宴從外麵進來，手裏拎著她的包，當時連月的目光就凝結在上麵。她的檢查結果應該就在裏麵。
剛才警察問話的時候，她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走路急匆匆的，檢查報告單子被她塞進了包包裏麵，因為她心急想要回到車裏，打算坐下來，在一個相對很安靜又安全的環境裏麵細看檢查的結果。
可能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太過強烈，所以她心無旁騖，都沒有好好觀察周遭的環境，是否存在著危險。
隻是現在她行動不便，紀宴又在旁邊陪著，連月心裏並不是很想當著紀宴的麵察看結果。
所以心情有點糾結。
“是哪兒不舒服嗎？”
“我……我想吃水果。”
“想吃什麽，我讓人去買。”
“我現在就想吃。你現在去買吧。”
樓下就有水果店，紀宴知道的。
“他們選的我都不是很放心。我喜歡你挑選的水果。吃起來特別甜。”
紀宴嗯了一聲，當然是拿她沒有辦法。
紀宴離開之後，連月就強撐著去夠床頭的包包。有點吃力，其實她可以讓紀宴走之前拿給她的，可是她心虛啊。
結果包在勾過來的時候，啪一下，她高估了自己手指的力量，恨自己背了鯰魚包，太重！
“我忘記拿東西了。”紀宴在這個時候折身回來，他推門進來，連月措手不及。
紀宴當著她的麵彎身撿起包，以及從包裏麵掉出來的檢查結單。
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連月有種下樓梯時一覺踏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