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傷口上撒鹽

“敢打人?夠勁兒啊,惱羞成怒了?”對方卻沒有惱怒,畢竟餐廳裏麵還有其他人,他壓低聲音,“這筆帳我們等會到房間裏麵算。”

“你做夢!”連月順手操起桌上的紅酒杯,磕碎一角,捏在手裏,玻璃的鋒利在餐廳的燈光下閃著冷光強,“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你敢動我一下,我就讓你血濺當場。覺得我看起來做不到嗎?我學美術的,專門跟醫學生了解過人體結構,哪兒最痛哪裏一刀紮下去血能噴到天花板上,再高超的醫術都沒有辦法救回你,你想試試?”

對方卻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這裏有我的保鏢,我怕你最後誤傷到自己,這樣就沒意思了。你要是死了,那可是誤傷,你自己自作自受。”

可能是吃準了連月沒有那個膽色,宋唐嘴角含著嘲諷的笑意。

“連月。”

這個時候有人叫了連月的名字,熟悉的聲音,緩解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明燁就那樣突然出現,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跟他有三分神似的男人,不過看上去要更加成熟,正是明燁的二哥於民君。

“拿畫筆的手,就不要玩這麽危險的事情。”明燁看到了連月眼底的殺氣,跟那次在酒吧裏麵一樣,他知道,她真的下得去手,女人狠起來的時候,可以出乎男人預料。

“明少。”宋唐也認識對方,於民君跟他算是老熟人了。

於明君走過來,雙手插袋,生意人臉上總是看上去很和氣的樣子,“宋少,真是好久不見了。上次見麵的時候,可是在那人間盛宴上,時間過去得真快。梁小姐,你怎麽在這裏,紀少出事了,你快去看看他。”

“十一聯係不上你,所以拜托我找你,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讓你不要擔心,隻是要走一些程序而已,會沒事的。”

那個宋唐一聽明燁這種說辭,心裏麵也起了疑惑。梁國棟是說紀宴這一次身敗名裂,最起碼要坐十年牢,所以他才會來見連月,女人嘛,睡服她就可以了,自然會乖乖聽話的。但是現在於家兄弟的說辭卻跟他了解到的有矛盾,到底相信誰的?

明燁繞過於明君,站定在宋唐的旁邊,微微俯身,壓低的聲音透著森冷的威脅,“我和紀宴從生下來就認識,他家裏的情況不要我多說,大家都是這個圈子裏麵的人,肯定是知道的,但你和他關係一般,可能不太了解他這個人的性格。他喜歡的玩具不能外人碰,他的床不能給外人碰,哪怕是他不要的東西,沒有他允許,外人也不能碰。他現在隻是遇到了麻煩,你就在這裏急不可待,你是覺得他現在遇到麻煩就不能拿你如何?色字頭上一把刀。”

明燁的手不輕不重的在宋唐肩膀上拍了兩下,那個被他碰過的地方泛著涼意。

於明君的眼神落到明燁的身上,可能明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現在這個樣子,熟悉的人看了隻會覺得陌生得很。

宋唐打了一個冷顫,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立刻清醒過來,是啊,紀宴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塵埃落定,就算是紀宴栽了,卻又不代表說紀家完蛋了,紀宴的背後是紀老太太,隻要老家還在,紀宴就還有希望。怎麽就著魔了,聽信梁國棟的挑唆,急吼吼得下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是的,連月是挺一個特別又有韻味的美人,是宋唐喜歡的款,可是如果要遭到紀宴記恨,那樣的代價不值得。

“梁小姐,剛才的話隻是開玩笑,怪你過分美麗動人,我才會鬼迷心竅說了那些開玩笑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唐現在狗腿的樣子,跟剛才那副混子嘴臉判若兩人,連月衝著明燁和於明君兩人說聲謝謝,轉身就走。

她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哪怕是多待一秒鍾都不行。她越走越快,心裏麵憋著一口氣,她要去找紀宴,跟他說自己的委屈。

直到電梯邊上,她才不得不停下來,因為電梯還沒有來。伸出手去按電梯的時候,她的一隻手竟然在微微顫抖,按了兩下,才按亮下樓鍵。

如果剛才沒有明燁幫忙的話,她也不知道會采取什麽樣的方式去解決這個問題,或許現在她都不會完好無損得站在這裏,連月低垂著臉頰,她估計現在看上去很喪氣。真的,很恨梁國棟,也恨自己。她也想什麽事情都不管了,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章錦繡治病需要錢,連安的未來也需要她去考慮,很多的責任都壓在她的的身上。

沉沉歎出一口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麵的連月,沒有發現身後有人靠近,悄無聲息得,聽到她的歎息聲,腳步頓住。

“連月,快扔掉手上的東西,你的手在流血。”

連月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手上還拿著“戰利品”,她回頭看到是明燁,臉上警惕的神情這才散去,“是你。你怎麽不出聲就站在我的背後。”

剛才有那麽個瞬間,精神緊繃到極致,以為是那個宋唐的猥瑣男人又追上來沒完沒了。

“東西給我。”

感覺連月是有點呆呆的樣子,估計是剛才嚇得不輕,明燁心裏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又如潮水般襲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抽出她手上的玻璃,連月被他這個舉動又是一嚇,“小心,這個很鋒利。”

明燁接到手裏,轉手丟到垃圾桶裏,從兜裏掏出一方手帕來,遞給連月,“處理一下你手上的傷口。”

這是留學時的習慣,以前有人開玩笑說,帶著手帕可以在喜歡的女孩有需要幫助的時候發揮一下紳士風度。

明燁心裏想著,現在就是它發揮作用的時候。

連月卻是從自己的包裏麵拿出創可貼,“用這個更直接。紀宴在我包包裏麵放的,現在終於派上用場。”

明燁收回手帕,到底還是沒有送出去,臉上的笑容如常,心裏的滋味隻有自己知道。

連月是個很獨立的人,她快速解決手上的傷,也沒有喊一句疼,但明燁知道不是連月不疼,隻是說那個可以撒嬌的人不在這裏。

“紀宴是出了什麽事情?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連月捏著包帶子的手輕輕用力,心裏有一團火,感覺全世界都知道了男朋友出事的消息,而她卻偏偏是最後一個,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在警局。”

明燁收起心裏的想法,牽扯到好兄弟,沒有心猿意馬的因素,道德會產生不適感。

他想反問一句你不知道嗎?

但看連月臉上隱忍的怒火和擔心,卻又作罷。做不到再往傷口上撒上一把鹽。因為他估計,紀宴也是為了保護連月才選擇的沉默,當然也有可能是事情突然,所以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