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紀宴站在連月的身邊,因為夜裏溫度低,醫院裏麵那種清冷的感覺更重,連月下意識地抬手橫在另外一隻手臂之前,肩膀上很快就感覺到一沉,紀宴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

“你會感冒。”

連月下意識得想要拒絕,紀宴卻強勢地攏住她,他的西裝包裹住她的身形,看上去多了楚楚可憐的韻味,同時暖意也靠近了她,隻是連月聞到了西裝上淡淡的煙草味,感覺比平常的時候味道要濃一些。估計是今天遇到的事情讓他煩心,所以才會抽得比從前要多一些。

“我沒有那麽容易感冒。這麽晚了讓你在這裏陪著我,該照顧好你的人應該是我。聽話,我奶奶已經生病了,我不希望你也生病。”

紀宴說到聊天聽的時候,眼神之中閃過擔憂,老太太雖然一直都身體挺好的,可到底是上了年紀,對老年人來說,病來如山倒,一點都不誇張。

連月靠在紀宴的懷裏,這樣靠在一起,或許能夠暖到對方。

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會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就能夠得到緩和。在急救室門口等待著結果,紀宴的心裏很沉重。過去的那些事情又在他腦海裏麵浮現。父親突然間離世的那個夜晚,是老太太抱著小小的他,坐了一個晚上,安慰著一直哭鬧的小男孩。

紀宴真的是被老太太寵大的,老太太說了,他可以不用太優秀,隻要健康平安長大就好,所以紀宴從小就比同齡的朋友要隨性,長大之後也是這麽一副隨性的樣子,覺得怎麽過都可以,都會過得很好,反正最後都要繼承家裏的產業的。

直到遇到連月,人生那麽多年的時間裏,最想爭取的一個人,他想要留住連月,想跟她談戀愛,想要跟她到老,卻突然間發現,人生不會一帆風順,老太太也到了跟死神賽跑的時間,他也有可能被某個不起眼的坑絆倒,摔上一跤。

這一次的教訓,擺在這裏,紀宴心裏想著,再也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第二次,珍惜的人一定要剖白他的心意。

“現在是怎麽一個情況?是保釋出來,還是?”連月現在冷靜下來了,想到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隻是保釋的話,後麵應該還會有很多的麻煩事。其實連月更想問的是,這件事跟紀雅有沒有關係。

“你不用擔心,我會沒事的。”紀宴捏了捏她的手背,手指滑過她的掌心,“謝謝你信任我。”

因為從頭到尾,連月都沒有說過一句質疑的話。她的態度擺在那裏,她相信他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彌足珍貴,他不會讓她失望。

連月眨了眨眼睛,有點委屈又帶了點撒嬌的意思,“我的男朋友,為什麽不信任?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我有時候雖然覺得你很高傲,但我也喜歡你這一點,你看不上眼的人,也懶得計較很多,心胸擺在那裏,那種拿廖霜出氣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會做的。”

至於懷疑紀雅的事情,連月便沒有提起。這些事情,她很清楚,不用她來多說,紀宴一定也想得到,他肯定比誰都要清楚,這背後得利的人是誰。

“我就當你在誇獎我。”紀宴勾了勾唇角,雖然是在說笑,但感覺得到他隻是在刻意調節氣氛。夜這麽深,身體疲憊,但精神卻形成對比,緊繃的弦那般,卻也脆弱。

終於在即將天亮的時候,紀老太太被轉入到重症監護室。拖著疲憊腳步的專家組走出來。

“病人的情況暫時穩住。”

年邁的專家說話的時候,連月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總覺得有點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隻是紀宴立刻拉起連月,便打斷了連月思索的過程。

兩個人在監護室門口站了一會,紀家的其他親戚也趕到了,紀宴便跟連月到醫院旁邊的酒店去休息。連月是真的累慘了,進酒店之後,匆匆忙忙洗漱好,便在**躺下,紀宴抱著她,也隻是親了一下,兩個人相擁著在**睡去。

連月覺得自己好像是沒有睡多久的時間,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手機上好幾個未接,有助理的,也有陌生的號碼,而她身邊沒人,紀宴什麽時候起來的,連月全無感覺。房間裏的餐桌上放著甜點和壽司,是紀宴為她準備的。

這家壽司是連月很喜歡的品牌,不過也有一段時間沒去光顧,連月喜歡她家的刺身拚盤,不過這一次的好像不是很好吃,感覺水平大不如以前,她隻是吃了兩口就覺得味道不好,直接吐掉了。

真的難吃到無法忍受的程度。

不過好在甜點的味道不錯,沒有發揮失常,可能是餓得有點狠,所以平常不愛吃的蜂蜜蛋糕都多吃了兩塊。

床頭放著一套全新的衣服,一看就是紀宴挑選的,他喜歡她穿蕾絲的裙子。

連月換好衣服出門,給紀宴打了一通電話,那邊在通話當中,她便直接過去醫院,估計紀宴這會應該在醫院裏麵呆著。

白天來醫院和晚上來醫院的感覺,完全不同。白天的時候,醫院有多熱鬧,晚上的醫院就有多清冷。

連月走在陽光下,覺得今天心情特別好,路過醫院門口宣傳欄的時候,恰好看到了熟悉的麵容,是昨晚上的專家。

突然之間,連月便想起來了覺得這個專家臉熟的原因,在梁家的時候有見過對方,他給梁國棟看病的。

世界有時候可能就是這麽小吧,連月也沒有放在心上。

老太太這會已經醒過來了,隻是身體還比較虛弱,不過看到了紀宴,比吃靈丹妙藥都要有效果,拉著紀宴絮絮叨叨說了一會話。

“不用擔心我,就是一點小事情。”老太太反倒來安慰紀宴。

畢竟年紀大了,當然是希望家和萬事興。

所有的女兒們都趕回來了,除了紀雅,她說是去處理公司的事情,稍微晚點再來。

紀宴問過老太太,怎麽好好的突然就情況嚴重了,是不是被他的事情給嚇得。

老太太說沒關係,早就覺得不舒服了。不管怎麽說,紀宴還是挺內疚的。

紀老太太摸著紀宴的手,忽然說,“你以前不是想出國留學嗎?要不今年下半年去吧,奶奶也跟著你一起去。”

“奶奶我過了再出國求學的年紀了。我現在有自己的工作。”

“是啊,媽媽,寶寶都長大啦,不是剛剛高中畢業啦。現在去重新讀書,我覺得也沒有必要。”

大家都覺得老太太可能是糊塗了,記錯了現在的時間。畢竟老年人很容易得阿茲海默症。

但其實老太太是希望紀宴能遠離紀雅。不過這些話,她當著這麽多的人麵,說不出口。一個是唯一的孫子,一個是最小的女兒,她其實都疼,都在意。

隻是一碗水,沒有辦法端平,就像是人的五根手指明明都不可或缺,卻也不一樣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