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saber
那本映襯著碧落所撒下的七彩光澤，而顯得亮如白晝的世界，也正由於這光芒的緩緩消失而再次變得陰沉起來，隨著“新聞聯播的世界”這件寶具效果的失效，這世界也開始恢複如初——難以想象的，這陰暗得幾乎讓尋常植物難以生長的世界，之前是恍如幻想之鄉那般的綺麗光景。
這世界恢複如初的原因來自於lancer的落敗——此時的他依舊被avenger的巨劍貫穿著軀體，身體正在漸漸崩潰，仿佛由於身軀還殘留著“新聞聯播的世界”的微弱效果，此時的他就連崩潰也並不如別的英靈那般迅速。
不過即使還“留有一口氣”，但lancer的消失也依舊是無可挽回了。
lancer能確切的看到前方avenger惋惜的眼神，但他對此卻並未有任何表示，強行驅動著這幅身軀最後的力量，輕啟著嘴唇說道：“最後告訴你一個忠告吧，avenger。”
而在說完這句短短的話語之後，lancer不可抑止的咳出了一口鮮血，落在前方avenger同樣遍體鱗傷，但依舊雄壯的肌肉上……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要說的話語。
“躲在一邊的家夥，還不打算出來嗎？”
隨著lancer話音落下後，所迎來的是一小段沉默，但仿佛果然還是被揭穿一般，一個人影中旁邊的隱蔽之處緩緩步出，從那輕微的腳步聲看來，對方並非是一個體型高大之人。
“……早已被你發現了嗎？”略顯困擾的聲音，被人用一把清脆的嗓音說了出來，羅羅娜皺著眉頭從一邊走出——這個lancer在幹什麽，這樣做有意義嗎？本以為是想蹲在一盤警惕著那saber的出現的，但沒想到被這家夥揭穿了。
不過羅羅娜隨即又將這樣的心思驅開，搖了搖頭，微微衝著一邊的avenger點頭道：“不過算了，反正這場戰鬥勝出的人已經確切的是我……幹得好，avenger。”
雖然很想按照lancer所預料的去趕在avenger陷入劣勢之前幹掉他的master，但那無法預測的saber讓她更在意這對方很可能出現的情況，因此而放棄了原有的想法。不過幸好的是，avenger也總算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lancer百無聊賴的移動著眼珠子，落到羅羅娜身上，回答著她的話語：“既然之前的‘新聞聯播的世界’是我的寶具，那麽在這個世界內出現了多少名‘異端’，以及他們的位置我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從他那看不出任何特殊表情的樣子看來，似乎對於這突然出現的avenger的master毫不在意。
“不過我之前指的並不是你。”果然的，lancer繼續說道。
“……？”lancer的話讓羅羅娜猛然一愣——的確，自己出現在這裏這樣的情況，根本算不得什麽奇怪的事情，畢竟從者與從者的戰鬥的話，master在一旁等待時機進行支援也是很常見的戰術，而由此看來對方說的並非自己……這樣的話，似乎剩下的可能已經僅僅剩下最後的一個。
同時也是羅羅娜一直提防著的東西。
“應該就是你了吧？saber！”lancer移動著目光，看向這空曠場地的另一邊。
一個滿頭銀色碎發的男人已經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雖然銀色是一種頗為華貴的顏色，但此時這同樣是銀發的男子看來則完全與華貴毫不沾邊——毫無掩飾的流露出死魚般無精打采的目光的眼睛，一隻手隨意的插在有些寬大的衣兜中，但唯一露出來的另一隻手則完全放置在了臉上，以如表情般隨意的動作摳著鼻孔。
這樣一幅樣子的人，讓羅羅娜熟悉，或者說對方也正如她所印象一般，沒有任何掩飾的舉動便出現在了她麵前——凱這家夥，就連這挖鼻屎的東西，都和平時如出一轍！但若論平常的話，avenger出現在的這裏他是打死都不會出現的才對？
“喲！”本應隻應用在室內的木拖鞋被凱踩在地上喀喀之響，一邊挖著鼻孔的他看著前方的羅羅娜與avenger，在看到avenger後明顯露出了菊花一緊的動作後，便立刻將之忽略，轉而向羅羅娜打起了招呼。
這一切一切都與他平常的舉動一般，但羅羅娜並不認為這家夥是顯得無聊才會在這樣一個精準的時刻出現於這個地方，麵露警惕的問道：“凱，你這家夥該不會是想和我說，你是夢遊出現在這裏的，或者說是半夜尿急出門找廁所之類的情況吧？”
“啊？羅羅娜你說什麽奇怪的話啊，即使是半夜***也不需要跑來這麽遠的地方吧？”凱奇怪的看了羅羅娜一眼，保持著那看怪人一樣的目光，繼續說道：“而且，既然是類似於世界杯‘半決賽’一樣的戰鬥，我再不露麵也說不過去吧？”
再不露麵？雖說在這家夥出現之時羅羅娜便隱隱覺得不安，在這家夥說出了這句話時，便已經更讓她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警惕的往著avenger退後一步，沉聲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即使avenger怎麽尋找，都無法發現你這家夥，原來是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嗎……saber的master！”
這羅羅娜本以為確鑿的事實卻再次出現了反對的聲音，lancer目光依舊落在這突然出現在了這裏，完全一副無禮樣子和動作的凱身上，沉聲說道：“不，avenger的master你完全說錯了，沒聽見我剛才的話嗎？”
羅羅娜：？
“這個家夥，就是那個saber啊！”lancer肯定的說了出來。
這樣的話語之下，不僅僅是羅羅娜，就連從未展露過什麽驚訝表情的avenger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恐怕相比羅羅娜，負責搜集其餘從者情報的avenger居然漏掉了這個眼皮底下的家夥，才是最大的失職吧？
“……怎麽可能？就連作為一個最低級的master的能力都有待考證的凱，竟然是一位英靈？”羅羅娜難以置信的說了出來，或許對方說是master她還可以理解，畢竟，master的話，隻要有著lv1的實力都能做到。
雖說在羅羅娜看來凱這家夥怎麽看怎麽都是一個水貨，但若說他其實並非水貨，僅僅是一隻三腳貓冒險者的話，那麽倒不會讓她過於吃驚，但如果說眼前的家夥竟然是最後的一位英靈的話，那麽跨越未免太大了一點——如果是這樣，平時在屋子裏追著他滿屋跑的科到底是什麽等級？世界boss級的魔物嗎？十多條血量的那種？
不過想到這裏，隨即又覺得不對勁，因為如果正如他平時所表現的僅僅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話，怎麽可能在與那隻寵物魔物“玩耍”後稍稍經過治療便安然無恙，要知道之前在救他之前，傑克被科隨意咬了一口，可是小腿直接骨折在**躺了三個禮拜！更別說整天與那隻寵物“戰個痛快”的凱了。
但這麽一來，難以解釋的地方反而更多，因為如果正如lancer所說的，對方是由於英靈之軀所帶來的強大痊愈力的話，那麽羅拉的治愈術法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能會產生哪怕一絲的奏效——畢竟治愈作用的術法可不可能對同樣的一團魔力體進行治愈。
“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羅羅娜看著前方的凱，沉聲問道——無論將之稱為人類，還是英靈，現在想來在一路上他的表現都有著衝突的地方，甚至於現在連對方到底屬於怎樣的物種都難以確定。
“羅羅娜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失禮啊！”凱由於羅羅娜的話皺了皺眉頭，不過隨即又舒展開來：“不過算了，反正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小鬼嘛，如果不是傑克和羅拉那兩個家夥的確太不靠譜，還真不想雇傭你呀……至少羅拉還能兼職下女仆？”
羅羅娜：什麽？這家夥竟然還想讓我服侍？活膩了嗎？
搖著頭說完了這段讓羅羅娜不爽至極的話後，凱突然猛提了一口氣，那動作與平時他要慎重宣布扣傑克工資時候的如出一轍：“看在你還是我雇傭的員工份上，老板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
“哈？”羅羅娜蛋疼的輕疑一句，這家夥，竟然還在說老板什麽的，難道不知道現在他們已經是對手的關係了嗎？
“我並非人類！我如果是普通人，怎麽能在兩隻菜鳥的帶領下，將這整個地方都逛了大半圈？”極為肯定的說了出來，雖然對於這家夥人品有些藐視，但這般肯定的語氣，羅羅娜還是決定暫且承認對方的這句話
有理，僅有兩名lv1，並且除了賣隊友就什麽都不會的護衛，在這種會刷新魔物的地方旅行，普通人的話早就死了！羅羅娜慎重吞了口口水，緊張的想要一字不漏的聽清楚對方接下來的發言。
“而同時的，我也並非英靈……”凱繼續說了出來，但說道這裏，卻突然頓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麽：“唔，或者說，並非和你之前所見的一樣的英靈。”
“不過可以肯定的，站在你麵前的是saber職介的英靈！”在說道這裏的時候，凱的音調又徒然升高，似乎訴說的是什麽讓他極為開心的事情，但這樣的語氣在羅羅娜聽來，總覺得對方似乎僅僅在強調著自己預料的出錯。
同時的舉起了左手，那早已被羅羅娜與傑克等人看過，不存在任何刻印的，表明著他是一個不具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身份的手背，此時緩緩顯現出來的，是一個金色的長劍徽記——毫無疑問是saber。
“恐怕你們都很了解，作為英靈的存在，有著小幅度修改自己軀體的能力，就比如說隱藏自己的職介徽記，達到讓對手無法判定自己所擅長的東西，在戰鬥中占據優勢的目的。”英靈的凱撫摸著那緩緩顯露出來的刻印，說道。
“但同時，我展露在你麵前的時候，你並未知道這種關於這場戰鬥的任何信息，因此作為不存在任何刻印的我，理所當然的被你劃到了普通人的範疇，同時也相信了我的說法，而這樣的錯誤……在你知道了這一點後也從未再次懷疑。”
凱目光注視著羅羅娜：“凱這家夥，隻是一個普通的市儈商人，這樣先入為主的認知一刻都未改變的刻入了你的心中……恐怕，凱這家夥真的是一個弱者嗎？這樣的想法，你也是一次都沒有想起的吧？”
“先入為主可是一種很可怕的習慣呀，也正因此的，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羅羅娜你無法察覺到，在你身邊最近的我的真實。”凱繼續說道，如果傑克在這裏，恐怕會一尿壺的砸到他頭上，然後大喊著“我的市儈老板不可能這麽醒目！”的說辭吧？
而這樣的想法也同樣出現在羅羅娜的內心，的確，如果不是先入為主的認為這家夥的普通人身份的話，自己多多少少都會對之升起懷疑，正如即使是與他一起的傑克和羅拉，甚至是剛認識不久的阿卡林都被羅羅娜仔細考慮過一樣。
“但，就連avenger也……”羅羅娜皺著眉頭說了出來，如果僅僅是自己的失誤也就罷了，但avenger作為她所依賴的“英靈探測機”不可能無法發現七個常規職介中的任何一個。
微微看了羅羅娜一點，凱沒有任何保留的繼續說了出來：“所以我才說，我同時也不屬於常規下的英靈……或者說是現在的我不屬於。”
“英靈之所以會互相有所察覺，當然是有著一個重要的一點，是聖杯直接賦予的職介刻印，因此作為第八職介的avenger有著諸如‘奇兵’般的，不會被其他從者第一個察覺到的優勢。”凱繼續說道。
“但這樣的東西，隻要是對魔力比較優越的英靈，那麽就完全能對此做出隔絕氣息外泄的手段，因此除此以外的，作為英靈之間互相辨別的則是對於互相魔力間的感應……畢竟各自都是作為最純粹的魔力凝聚體的話，沒有比尋找和自己相同存在的東西更簡單的事情了。但如果是我的話……”
就在凱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avenger卻突然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master，眼前的生物，有著確切存在於此世的**，或許單憑這一點，他就已經不能稱作英靈，或許是一種新生的**生物更加貼切。”
轉身看向羅羅娜慎重的說道，似乎是在說明自己失職的原因。
“嗯，就是這樣！”凱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沒有對於avenger的搶白有所不滿。
“……為什麽隻有你這家夥是特別的。”羅羅娜疑惑的說了出來。
凱沒有正麵回答羅羅娜的問話，反而突然說道：“不僅僅是我，難道你們就不好奇的那個我的master到底去了哪裏了嗎？”
對方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羅羅娜心裏一震，這才想起依舊有著一個還未出現的敵人。
但她這番慎重的舉動，落在凱的眼中卻讓他露出了“果然如此”般的好笑的笑意：“不，不用擔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家夥在十年前就已經掛掉了。畢竟五十年一次實在是太久了，即使是我也沒有還能與他進行第二次合作的信心。”
avenger：master竟然死於十年前？那麽說，眼前的英靈是……
“對，現在站在你們麵前的，是作為上一屆勝者的英靈——saber！”凱說到這裏的時候，神情突然變得肅然，那帶著勝利的氣勢的話語，一時間讓無論是羅羅娜還是avenger都產生了認錯人的感覺。
“那麽……你明白了嗎？我與其他的英靈都不一樣的原因。”
聖杯的效果嗎……最後的疑惑像窗簾一樣，一下子揭開在羅羅娜，雖然不知道窗簾揭開後，外麵的是晴天還是陰天，但羅羅娜卻明白到——無論前方的家夥到底有著何種特別，但隻要他一日未放下saber的身份，都是將她的對手。
在經過了這算不上長也算不上短的時間後，lancer的軀體已經消散的幾乎看不見。
“那麽avenger，接下來的就是你的戰鬥了。”在最後留下了這句話後，lancer也帶著遺憾的眼神，結束了他在這一位麵的這次“旅行”。
同時的，將目光落到avenger身上的還有羅羅娜——雖說對方的身份有些讓自己出乎意料，但現在可以說依舊按照著她所預想的劇本進行著，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著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雖說令咒僅剩下最後一枚，但既然也是最後一戰的話，那麽也已經足夠了……
全力以赴吧，avenger
“啊。”avenger做出了回應，而在做出了回應的同時，身上之前由於與lancer戰鬥而留下的傷勢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