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格拉西薩
正如羅羅娜所說的，現在對於她來說是難得的能安心的等待在城裏，到處閑逛的時間，而在經曆了意外的襲擊之後，她本來也是這麽打算著的，畢竟之前的那個刺客，又或許是賞金獵人的家夥對於她來說，大概是每隔三五天都會遇到的普通事情。
然而這樣的情況僅僅是出現在一開始，在雷萬汀說出了某一個原因之後，則讓羅羅娜做出了不得不慎重麵對的決定——惡之劍代表著怎樣的意義她十分了解，尚且不論使用已久的雷萬汀，單單是新取得的那把“劈開天地的刃具”，隨意一擊之下毀掉一座城市都並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與之相比的，曾經所使用的那把誓約之劍則顯得像兒童玩具槍和手槍的區別了，不過這也和畢竟誓約之劍的真正價值並非在於劍的本體，而是在於它的劍鞘有著很大的關係……
因此隨意的從旅店裏租下一間房間，匆匆的關上房門之後，便將背在背後的雷萬汀扔到了床鋪之上，盤坐下來，一臉不耐的問道：“好了！你這家夥給我老老實實的說清楚，你之前說的那個格拉西薩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那是和我們一樣的，同屬惡劍之一的武器。”不過顯然雷萬汀對於羅羅娜此時的舉動也沒有任何意外，幾乎就在對方問出的一瞬間，就無所謂的平靜的回答了出來。
雖然這樣的解釋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羅羅娜依舊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或者說無法理解的表情：“啊？明明你說的是這種武器僅僅在一個時期一把都會引起極大的影響，那麽為什麽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這樣的事情啊？根本是比中彩票都更難遇上的事情吧？”
“不，安心吧，格拉西薩的話，並不需要太在意它的存在，畢竟之前你就已經見識過了吧？那把格拉西薩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類似於這種強力武器所應該擁有的能力。”但對於羅羅娜那一臉蛋疼和不安的模樣，雷萬汀則是毫不在意的說道。
聽到這裏羅羅娜為之一愣，回想了一下之後，也不得不認同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果不是你提起的話，那麽我甚至會將那個僅僅當做一把造型怪異一點的武器而已，雖然之前的史克雷普看起來要比它落魄得多，但那種透析未來的能力毫無疑問是一種稀有級別s的力量！”
“和通過程序演算而得出的最大概率可能不同，它所的出來的是‘如無意外就必定會出現’的結論！”一臉慎重的補充說道，一向自大的她此時竟然表現出了對那把史克雷普極為在意的一麵，當然的，這也是為什麽一聽到說再次出現了一把惡之劍在自己眼裏，她馬上變得如此緊張的原因。
“那是當然的吧？！史克雷普可是六惡劍中的監視者，能看到未來什麽的本來就是它因此而得名的關係！”雷萬汀隨口回答著，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語氣，雖然羅羅娜無法分辨出一把劍的表情，但依舊能看出這把魔劍此時心情算得上毫無負擔的輕鬆？
在雷萬汀這樣的表現下，羅羅娜也受到了感染般放鬆了下來，突然醒起了什麽事情一樣抓過一旁的“劈開天地的刃具”，問道：“哦？說起來我還沒問你這個到底又是惡之劍中的什麽呢！”
“啊？這種東西，這把劍裏麵的那個用於選擇持有者的精神體沒有和你說嗎？”雷萬汀有些意外的說道。
“你說這個啊……”但在雷萬汀意外的問題之下，羅羅娜則竟然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最終還是呐呐的說了出來：“那時候因為那個家夥太囂張了，我懶得繼續聽他廢話，所以幹脆就解開了那隻天空之龍的封印……”
“然後呢？”雷萬汀好奇的追問。
“沒有然後了。”羅羅娜說著就沉默了下來，而同時陷入了沉默的還有雷萬汀，隻不過這一人一劍各自沉默的原因都各不相同——一方是因為自己沒有好好問清楚就滅了口的失策的羞愧，而另一方則是對於某個算得上自己宿命死敵的東西默哀。
“好吧！”半響之後，雷萬汀無奈的呼了口氣說道，雖然一開始有些驚訝，但這對於和眼前這家夥認識已久的它倒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因為羅羅娜本身就不是那種能安安穩穩的看著不順眼的人在她麵前隨意撒野的性格。
於是便回答道：“其實這把‘劈開天地的刃具’，就是六惡劍之中的慰勞者了，雖然那把劍衍生出來的性格不怎麽樣，不過既然是作為一把開創嶄新時代的武器，那麽稱之為‘慰勞萬物者’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喔！”羅羅娜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顯然那樣的問題僅僅是她一時興起而提起而已，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在意，隨即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般，再次開了口：“不過，‘劈開天地的刃具’什麽的，這樣的名字實在太長了，就沒有什麽簡便點的稱呼嗎？”
似乎之前的話題到底是什麽已經被放鬆下來的她跑到了九霄之外。
“啊？你這家夥怎麽這麽麻煩，這樣的名字一般人想還想不來呢……”雷萬汀一口麻煩的語氣的說道。
“算了，就叫做ea吧！畢竟這把劍也就是被一個叫伊亞的神用來砍斷了一個叫‘烏利庫米’的岩石怪獸的雙腿，然後將之打倒而聞名的，那麽叫做‘伊亞之劍’也未嚐不可。”隨意的說了出來，顯然這家夥也懶得和這把自己曾經的死敵想什麽動聽的名字。
“喔……”羅羅娜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本來對於起名字不怎麽在行的她當然也無法區分開對方為她取的名字是否真的有在認真考慮了。
而所幸的是，接下來她終於又想起來了那被她遺忘已久的本來的問題，繼續問道：“那麽話說回來，剛才遇到的那把格拉西薩呢？為什麽你說不用太在意那把武器。”
在這樣的問題之下，雷萬汀沉吟了半響，最終說道：“嗯！說到這個的話，就不得不提一下六把惡之劍了，雖然說都是作為同一等級的寶具，但六把惡之劍卻是分別側重於不同的方麵，就比如說我的話是側重於純粹的毀滅的弑神者，而史克雷普則是獲取信息的監視者……”
“那麽格拉西薩則是一把被稱為‘代行刑者’的惡劍，那麽它所側重於的能力則是單對單的詛咒了。”最後這麽說了出來。
“詛咒？”但聽到這裏，羅羅娜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才剛剛消失的危機感又再次升起——怪不得自己覺得之前的那個家夥這麽弱，按理說六惡劍的主人不應該僅僅這樣的才對……難道是為了麻痹自己，讓他能夠對自己施展什麽隱秘的術法？
“不，放心吧，接下來的才是我為什麽說不用太在意那把武器的原因。”不過仿佛察覺到羅羅娜的不安，雷萬汀寬慰的說道。
“你之前不是覺得格拉西薩的樣子很奇怪嗎？”突然這麽問了出來。
聽到這裏，羅羅娜摸著下巴回憶著，接著點了點頭：“的確……對於單手劍來說手柄過於長了，這樣毫無疑問會讓武器變得不順手，但如果按照短槍來看，那麽槍刃處又顯得太寬大？本來我還以為是一把投擲類的投槍武器，但之前的戰鬥似乎那個家夥也沒有任何將之投擲而出的念頭。”
對於這樣的回答，雷萬汀也極為滿意，沒有賣關子的繼續說道：“嗯，那是當然的了，格拉西薩從一開始就不是這樣子的……魔之劍——雷萬汀，鏽之劍——史克雷普，未知之劍——劈開天地的刃具，而接下來就是這一把斷之劍——格拉西薩了。”
“？”但聽到這裏，羅羅娜卻聽到了什麽讓她意外的事情一般，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沒錯，那是一把損壞的武器！”而接下來雷萬汀則是確認著她的疑惑的說道。
“損壞的武器？！”羅羅娜意外的問了出來——雖然在之前看來，那把叫做“格拉西薩”的武器的確是和尋常武器不太一樣沒錯，但自己卻無法將之和一把損壞的武器聯係在一起？或者說不僅僅沒有損壞痕跡，甚至堅硬度也挺不錯？甚至沒有被雷萬汀砍壞。
“嗯……或者說是損壞之後才誕生的寶具！”雷萬汀確認的繼續說道。
“而衍生了它的傳說大概就是……曾經的格拉西薩可是一把全長超過兩米的巨劍，但是最後卻在手刃仇人的戰鬥中折斷了，最後這把劍的主人將已經折斷的這把改造成一把短槍，最後依舊以之殺死了仇人。”
但聽著雷萬汀的解釋，羅羅娜卻不由得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頗為好奇的問道：“啊？為什麽折斷了的武器還要繼續用啊，一定要用這把武器殺死對方，真的有這麽大執念嗎？”
畢竟對於將武器看做僅僅是連接目的地的工具的她看來，實在無法想象會有人拘泥於一把損壞的武器，畢竟既然是“工具”，那麽損壞之後再替換上新的，甚至更強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雷萬汀也不以為然的說道：“誰知道呢？畢竟是口耳相傳的傳說而已，不過如果不是這樣，這把格拉西薩也就不會誕生下來了吧？甚至來說傳說中的那名英雄的執念也加諸在了之上，使之成為了六惡劍中最為‘強大’的一把……”
“最為‘強大’的一把？”聽到這裏，羅羅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因為此時雷萬汀的話和它之前所說的有著一定的矛盾，明明按照它之前所說的，同屬六惡劍的它們應該是沒有強弱之分的才對？
“某種特定意義上啦，當然了，如果不在這種意義之下，就是最弱的一把了——因為這把劍從蘇醒到再次陷入沉睡，它的效果隻能發動唯一一次！而且鎖定的敵人也是唯一的那麽一名。”仿佛差距到自己的口誤，雷萬汀說道。
“唯一一次？！”羅羅娜聽到這裏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的確，雖然大多數寶具的效果都是恒定的，隻要支付足夠的魔力，誓約，又乃至於持有者生命力之類的東西就能夠使用出來，但是當然也有著一部分寶具的使用效果在次數上有著限製。
而這種有著發動次數限製的能力也無一不是些極為棘手的效果！
“啊……一把這樣等級的武器，但每次蘇醒卻隻能發動唯一一次的效果，那麽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程度了！恐怕即使是真正的神明也是要慎重麵對的攻擊吧？”滿意著羅羅娜的驚訝，雷萬汀也開始有些慎重的沉聲說了出來。
“！！”得到雷萬汀確認的羅羅娜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真神也無法無視的攻擊，已經足以讓她萌生退意。
“甚至於這發攻擊內即使沒有將敵人殺死，而無論格拉西薩變成怎樣的一種形態，即使粉碎成碎片，也依舊仿佛附骨之疽一般對著對方不斷造成影響，直至對方死亡。”不過雷萬汀的話顯然並沒有說完，它又繼續說道。
“而在對方死後，格拉西薩則會再次出現於他的屍體上……換言之如果要想從什麽地方取得格拉西薩的話，那麽毫無疑問的從之前被它發動效果殺死的人的墳墓中就能尋找得到了，而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從來沒有陷入沉睡，而是一隻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惡之劍。”
羅羅娜：“……”
“所以我才說讓你沒到最後關頭不要對那把劍的主人引發什麽太大的無法調和的矛盾啊，這樣一來，隻要他不對你發動那個效果，那麽格拉西薩在你眼裏就能一隻作為一把毫無威脅的普通武器了。”最終雷萬汀則是變得有些輕鬆的說道。
“嗯……但願是這樣吧。”羅羅娜也呼出一口氣，但眉頭依舊舒展不開——當然不是在擔心自己很可能會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蠢事，而是對於她那顯然不怎麽樣的運氣實在沒有什麽過硬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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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位於這個城市的另一處緊閉著的房屋之中，一個身影匆匆的推開了門，沒有任何言語的就撞入了房屋之中，隻不過相比於他那沒有禮貌的舉動，倒是他那衣服顯得有些破爛，似乎被利刃切開，甚至於身上也或多或少出現傷口的狼狽模樣更讓這間房屋的主人在意……
“哦？回來了嗎？”位於房屋居中的一個身影緩緩轉過了身體，赫然是之前將什麽東西交給了那個名叫黑格爾的暗殺者的盧恩。
“失敗了，而且還遇到了一個挺麻煩的家夥，果然這是一個耐心活。”匆匆進入房屋的萊科淡淡的說道，同時從衣袋裏掏出一顆雖然顏色血紅，但裏麵卻帶有黑色雜質的晶石，隨即握緊了手，用力的將之捏得粉碎。
“嗬嗬。”看著“合夥人”這般無奈的舉動，盧恩不以為然的輕聲笑了出來，不過看著他那毫不在意的樣子顯然對對方這樣的進展早有預料。
接著又轉過了頭，繼續觀看起被他擺在桌麵的一起——上麵出現著某個左右觀望，避免被人跟蹤的偷偷往自己老巢中的那位刺客的身影。
而他這樣的舉動也落入了剛進來的“合夥人”萊科的眼裏，看著對方所關注的那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家夥，微微皺了皺眉，已經將這家夥趁著自己離開所做的事情猜了個**不離十。
當下皺了皺眉問道：“……這樣真的好嗎？就這樣將那個東西交給我們掌握之外的人，明明這樣的母體是要多少都有。”
“不，所以我才說這樣的事情隻有我才適合做啊……你是不明白的，在他接過那個東西的時候，就已經無法陷入這個漩渦之中了，這樣一來，到底是不是在我們掌握之內，又有什麽關係呢？”繼續饒有興致的觀看著儀器內出現的黑格爾的身影的盧恩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
“而且，他和其他隨意找來的普通人的母體是完全不在同一等級的，能力越是強大的人，感觸……或者說絕望也就越大，隻有著這般足夠的成分，才能讓那種存在再次誕生啊！”接著補充的說了出來。
“不過如果不是那個東西已經被你那個師侄了解得太多，完全無法騙過她的話，恐怕她才是最好的人選呢。”但仿佛又想起了什麽般，突然回頭看著萊科笑著說道。
“哼……”萊科聽到話題又若有若無的拉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扯過臉冷哼了一句。
“不過這個也不差，畢竟是再怎麽說也是惡之劍的主人……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隻要放任著一段時間，馬上就會結出我們想要的那個果實吧！”盧恩看著儀器中的那個謹慎的身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聽到這裏，萊科沉默了下來，但接下來又仿佛想起了什麽般突然抬起了頭，用一種莫名的目光注視著對方毫不設防的背影。
“是呢，這樣一來，我們接下來需要做的就隻有安心等待了。”這麽說著的時候，右手卻不知什麽已經搭在了腰間黑刀的手柄之上——這樣一來，似乎已經沒有和這個家夥合作必要，換言之這個家夥對自己已經沒有價值了？
“嗯，是啊。”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之人的殺意，盧恩依舊背對著對方，笑著承認道。
然而，正是這麽一個輕鬆的笑著的家夥毫不設防的背影，卻讓萊科無法安心按著自己的想法做出下一步舉動，心裏不禁想著，如果此時自己手中有著之前遇到的少年的那把史克雷普的話，或許也就不需要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猶豫了。
“……”沉默著，剛剛握到刀柄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鬆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