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薑鳳感到一絲尷尬,看看碧泉,又看看林靜航。

碧泉倒是麵無難色,接了茶就折腰行了個禮,再奉上茶盞。

口稱,“大哥請。”

薑鳳鬆了口氣。

原來是平輩禮呀。

她可真不想看到碧泉跪拜林靜航啊,好別扭的有沒有。

不過,聽碧泉管林靜航叫大哥,怎麽有種莫名的喜感呢?

林靜航接了茶盞,豪氣地一飲而盡。

也沒有給什麽見麵禮。

薑鳳成親都是第一次,自然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規矩如此。

不過想想,林靜航給碧泉見麵禮什麽的,也有些尷尬啊。

那老嬤嬤卻是端出個茶盤來,茶盤上一杯茶一個小盒子。

薑鳳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今年的避火丸,二爺請。”

老嬤嬤將盒子打開,裏頭有一粒紅色拇指大小的藥丸,老嬤嬤拿出了藥丸,放在茶杯裏,用銀勺攪和了下,茶杯裏的水登時變成了橙紅色,老嬤嬤瞧了一眼,這才恭身端給碧泉。

薑鳳一頭霧水,瞧瞧林靜航麵無表情,再看看碧泉,接過了那杯水就要喝,薑鳳就阻止道,“哎,等等,這是什麽,為什麽要碧泉喝這個?”

老嬤嬤就拿眼瞧了瞧了碧泉,笑道,“哎呀,夫人放心,二爺心裏有數的。”

碧泉衝著薑鳳微微一笑,“張嬤嬤說的是。”

便仰頭喝下了那杯不明**。

薑鳳還是覺得怪怪的。

那老嬤嬤卻是笑著接過碧泉手裏的茶杯,將茶杯放好,又彎下腰去拉越越的手,“小少爺?”

越越方才就睜大眼睛,皺著小眉頭,看著碧泉喝了那個怪東西,隻當老婆婆也是要自己喝呢,趕緊一扭小身子,鑽進了薑鳳長長的裙擺之中,“我不要喝那個!”

張嬤嬤老臉上滿是笑容,“小少爺莫怕,老奴是請小少爺去見過你兩位爹爹啊。大爹爹還給小少爺準備了禮物呢。”

越越扭過身來看了眼端正地坐在那裏的林靜航,林靜航動了動嘴角,像是想要笑一下,不過那笑容在越越看來著實有些森然。

越越嚇得小嘴癟了癟,又縮回了頭。

眼看著場麵就有些尷尬了,薑鳳趕緊蹲了身子,在越越耳邊用隻有兩母子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越越莫怕,娘在這裏呢,你給大爹爹磕個頭見禮,回頭娘帶你去逛街玩可好?”

越越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這才探出小身子,乖乖地走到林靜航麵前,跪在備好的蒲團上,軟軟糯糯地叫了聲大爹爹。

林靜航表情僵硬地點點頭,看了身邊小廝鬆風一眼,鬆風趕緊給越越送上個準備好的荷包,那小荷包是粉藍色的底上繡著隻毛茸茸的小白兔,裏頭鼓鼓的不知道裝的什麽,越越接了捏在手裏,很是喜歡,毫不費力地道了聲,“謝謝大爹爹。”

等輪到碧泉時,越越根本不用做思想動員,直接撲在蒲團上頭,望著碧泉叫二爹爹,眉眼都是歡喜的笑意。

林靜航的臉色便有些陰沉不定。

林夫人瞧著心裏就直歎氣。

“航兒,你媳婦對這別院還不熟,你們兩個就去竹林裏坐坐也好。”

“碧泉,越越倒是跟你熟,這些天不如你就幫著多帶帶吧,別院裏的花園子裏花開得不少,池子裏也新養了幾種魚,正好可以帶越越去瞧瞧,回頭再讓福管家去尋些娃娃們喜歡的小活物來養著,倒也給咱這別字多添些熱鬧氣兒。”

林夫人這一通話下來,倒是給林靜航和碧泉都分配了任務。

碧泉心裏明白,倒也不急於一時,應聲稱是。

越越則是一聽有魚看,就心癢難耐,趕緊跑過來拉碧泉的袖子。

“我還有帳冊要看,就不陪著了。”

林靜航卻不像碧泉聽從調遣,直接一拂袖,起身走了。

薑鳳這時才發現林靜航走路的姿勢,的確是有明顯地顛簸。

林夫人沒好氣地白了林靜航一眼,不過林靜航早已經轉身,這白眼也接收不到了。

再看薑鳳碧泉越越三人站在一起,感覺著實像是和諧的一家,不由得替兒子頭疼起來,胸中氣息一衝,就咳了幾聲。

“老夫人……”

碧泉擔憂地望了眼林夫人,林夫人卻是揮了揮手,“你們也去吧,去吧。”

三人離開正堂,猶能聽到林夫人零零星星的咳聲。

碧泉眼神微黯。

林府辦喜事又認親敬茶,雖然有林靜航態度飄忽不定這個小小的不和諧,但總的氣氛還是歡樂喜慶的。

而在林府外,某些人就沒有這般好命了。

一輛馬車歪歪斜斜地奔馳在棲鳳城外的大道上,趕車的是個中年漢子,方頭大耳,憨厚可掬,卻是麵現焦急地抽著馬兒,時不時地還朝後頭張望下。

馬車車廂裏坐著兩個年青女子,麵有菜色,鼻青臉腫,幾乎看不出來這兩人在五天前還是翩翩風姿的名門小姐及其侍女。

“哎喲,好疼啊,我說趕車的,你倒是慢點趕啊!哎呀,我的頭……”

在車裏東倒西歪,不停地跟車廂壁撞來撞去,某位侍女著實受不住,衝著車前發出怒吼。

“閉嘴!”

同樣被撞得很慘的某小姐麵色陰沉,眼神如刀地瞪了某位侍女一眼。

這個蠢貨,一點忙也幫不上,還盡添亂!

忽聽馬兒一聲哀鳴般的嘶叫,馬車驟然失去了動力,斜著倒向一邊的溝中。

而巨大的慣性力將主仆兩個都拍到了前擋板上,如同貼在鍋子上的大餅一般。

主仆倆齊齊慘叫!

這回就是某小姐也惱得很了,隻覺得腰疼欲裂,下巴也火辣辣的,不知是否撞傷了哪處,好容易跟某侍女相攙扶著爬出馬車,正待訓斥那趕車人幾句,卻被眼前的景向驚得魂飛天外!

原來馬車上的馬兒,已是身首異處,馬血**一地,腥甜氣直衝鼻子。

趕車人早已是跳下了車,此時手持長鞭,正跟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幾個黑衣人激戰在一處。

“啊!……救命啊,有……有強盜!”

尖利而歇斯底裏的慘叫聲劃破了山道上的寧靜。某侍女抓著小姐的胳膊尖叫不止,而被她抓著小姐則已經腿軟得站不起來,隻能癱倒在地,背靠著已經破爛不堪的馬車。

某小姐麵如死灰,心中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事不可為,她就不該來棲鳳城!

或者,不接受這人的主意,以為他當真是本事高明,無所不能,誰知道不但計策未成,還損兵折將,卻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最可恨的是暴露了自己,這下子把林家徹底惹惱,怕是連性命都堪憂吧?

眼瞧著那趕車人以一敵四,明顯落在下風……

某小姐看了看四周環境,似乎是除了這四人就再無其他了,那麽趁著這人拖著時間,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麗鵑,別叫了,快跑!”

某小姐指了指一個方向,某個傻侍女果然不假思索地就衝著小姐指的方向跑了起來,沒跑幾步就覺得後心一涼,“啊!!”

某侍女慘叫著,骨轆轆地滾落在地,背心還插著把飛刀!

把正鼓起勇氣要朝相反方向逃跑的某小姐直接嚇倒了。

好險,剛才要是跑的是自己……

卻聽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交戰中,趕車人被砍斷了一條臂膀,半身倒在地上,頭被一個黑衣人踩著,已經是徹底失去了戰力,隻能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你們,你們不能殺我,我是三……”

後半段聲音卻是沒能發得出來,就被黑衣人踩進了泥地裏。

“你不就是在各地遊走賣糖葫蘆的小販麽,還順便帶著手下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殺了你,正好清理了一個禍害……”

某小姐兩隻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

瞧著黑衣人手起刀落,插入趕車人後心,趕車人身子一挺,**了幾下便僵直不動了。

而黑衣人翻過趕車人的屍身來,確認了已經氣絕之後,便都朝著自己走來。

那一步步逼近,好似地府無常,勾魂使者。

“我,我是姚府小姐,你你你們不要殺我,我這裏有銀子,都給你,給你,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

那名滿京城的世家名嬡,此時卻是如爛泥一般,哆哆嗦嗦跪在黑衣人麵前,涕淚交流地磕頭求饒。

四名黑衣人相互望了眼,卻是齊齊發出了然的笑聲。

此時的林府裏,卻是歡樂正濃。

“哇呀,好胖好大的魚!還是花肚皮!”

蹲在水邊對著一隻錦鯉發出興奮地尖叫的越越,又抬頭看向分站在兩邊的娘親和新上任的二爹爹,“娘親,二爹爹,你們也看啊!”

這些搶魚食吃的魚兒又漂亮,又有趣,為什麽娘親他們的興趣都不如自己咧?

反而在那兒一直說什麽藥的事,越越心裏不由得吐糟下。

那苦苦的藥,有什麽好說的?

薑鳳對著越越笑笑,“嗯,果然是一條胖魚呢!”

卻又接著問碧泉,“那倒底是什麽用處的?為什麽定要當著大家的麵喝?”

碧泉這廝,說話也不痛快些,隻說是對身子無害的,還要自己再三地問。

碧泉兩頰微微飄起紅暈,這才吭吭哧哧地開了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