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晚,薑鳳守著一盞燭火坐著。

雖是春夏之交,此時的夜裏還是有些涼意。

薑鳳起先精神高度緊張,可過了這麽久,也有些個倦意。

這麽晚了,那王將軍絕對不可能審犯人審到這會兒吧?

說不定王將軍早已回來了,之所以不讓自己走,肯定是覺得自己一個村婦,居然把俊美高貴將軍的戲言當了真,想讓自己多呆一夜,就多出些個醜?

雖然說這舉動很無聊,但誰知道這些上位者是怎麽想的呢?

唉,算了,老紙頂不住了,先趴著睡會兒吧。

薑鳳把雙臂墊在桌上,把臉貼上去,姿勢就跟小學生在課堂上睡覺一般,雖然不怎麽舒服,但是安心。

十步遠倒是有張榻,薑鳳還沒勇氣大喇喇在那上麵安睡。

薑鳳是被推醒的,“哎,薑娘子倒是心寬,將軍可是回來了……來,我帶你去見。”

辣妹侍從說話的聲音還帶著絲絲的笑意,眼眸在昏暗裏閃閃生光,兩頰暈紅,怎麽看,都特麽的是戀愛中的女人。

薑鳳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身為一個女尊國裏的女人,這麽歡快地給自己喜愛的男人拉皮條是為哪樁啊?

辣妹領著薑鳳走到一間屋子前。

屋內華燈高照,幔帳低垂,從開著的窗子,薑鳳看到王將軍斜倚在軟榻間,濃黑的長發披散在背,外袍敞開,赤足搭在榻前毛皮墊上,一手握著酒盞,好一副閑散慵懶之態。

薑鳳瞥了一眼,便趕緊收回了目光,垂目斂眉,有些僵硬地跟在辣妹後頭走了進去。

王將軍眼皮微抬,眸光流眄,卻是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辣妹眼尖,順著瞧過去,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薑娘子不是膽子挺大麽,土皇帝都給你拉下了馬,怎麽見了我們將軍,路都不會走,都同手同腳了。”

薑鳳的頭,低得更厲害,仿佛被笑得無地自容一般。

“見,見過王將軍。”

行完禮薑鳳就垂頭傻乎乎地站在一邊。

半晌不見王將軍發話,薑鳳不由得心裏納悶。

辣妹侍從又爽朗笑了起來。

“薑娘子頭低得這般厲害,怎麽瞧得見將軍衝你招手啊?還不快來?”

招手?!

薑鳳,“……”

薑鳳隻得走上幾步,微微抬了抬頭。

“衛紅,莫說笑,給薑娘子看座。”

薑鳳被動地給拉到了榻邊,辣妹衛紅輕輕一按,“薑娘子快坐在這裏,莫緊張,來,喝杯酒就好了。”

說著就到了杯酒給薑鳳灌下去。

薑鳳倒沒有拒絕。

來點小酒麻痹下也好。

卻見衛紅又倒了酒,素手捧著喂給了王將軍,目光中無限情意。

喝酒的是薑鳳與將軍,臉上閃著癡迷沉醉光華的卻是衛紅。

薑鳳忽然有點迷糊了。

衛紅和自己,還有將軍。

這,難道是三人行的節奏?

我去,老紙還是有節操的啊!

而且這明明是女尊啊喂!

要何等權勢的人,才能如此公然藐視這浣花國數百年來的禮法規矩,來搞這一套?

薑鳳原本就緊張的身子,現在更是繃得如同上了弦的弓一般。

老紙不介意看別人的春宮,但老紙介意被人看啊。

就在薑鳳打定了主意,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的話,老娘就誓死也不從要維護女人尊嚴的時候,卻聽將軍淡淡說了聲,“衛紅出去吧。”

聲音慵懶又閑散,卻透著不容質疑。

衛紅目光微微暗了下,似笑非笑地瞧了薑鳳一眼,應了聲是,便悄然退下,還細心地把門窗都關上了。

薑鳳羨慕地看了衛紅一眼,誒,出去的為毛不是老紙啊。

而且她發誓,衛紅方才心裏絕逼在想,誒,留下的為毛不是姑娘我啊。

略有些走神兒的薑鳳忽然感覺到腰間多了隻大掌,薑鳳緊張地抬起眼,正對上將軍的目光,那目光盡是桀驁不馴,和毫不掩飾的欲念。

薑鳳扯了唇,勉力一笑。

心中變成空白一片。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薑鳳跟將軍的位置倒了個兒。

薑鳳的身子陷落在柔軟的錦褥之中,上方懸著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來,那坦露在外的大片胸膛光滑如絲緞,幾縷長發垂落下來,幾乎貼到了薑鳳的臉上,根根如鐵線一般有剛硬的質感。

將軍的手在薑鳳的腰間上下遊走,所到之處如野火燎原,在薑鳳還沒反應過來時,已是全身赤果果了。

將軍一整套動作嫻熟流暢如行動流水,那身影已是傾軋而下。

我擦,這是遇到了高手了啊!

老紙自己麽,雖然沒有吃過豬肉,還是見過不少豬跑的。

身在浣花國第一次就高手過招,這是不是說明老紙未來性福無窮啊!

被壓倒的薑鳳胡思亂想著。

身體卻好像會自己反應,皮膚也似乎會了思考,這陣陣要老命的感覺!

嗯,好吧,老紙就遵行本能吧。

像是發覺了薑鳳的不專心,男人張口,在薑鳳的飽滿豐盈之處,微微用力地咬了一口,聽到聲如泣似訴卻悶在喉間的痛呼,這才滿意地繼續動作。

薑鳳覺得時間一會過得極快,一會兒又慢得令人發指,到最後,疲倦不已,沉沉入眠。

恍惚間似乎身在山林,輕風拂麵,樹下綠草如茵。

那身影沐在金光之中,看不清麵目,仿佛天上俊美神祇,緩緩而來。

望著自己,折腰而下,在自己唇邊輕吻,雖不過是蜻蜓點水,卻在她心中投下了支火把,瞬間升騰,好似她自己也變成了一塊燃紅的炭,由內而外,極盡焚燒。

天色欲曉,薑鳳被熱醒了。

榻間重重軟褥,薑鳳身上還嚴實地裹了層被子,而她身側就睡著個如火爐般的男子。在這春夏之際,能不熱才怪。

薑鳳想起來,這被子好像是最後被放開時,她自己隨手裹上的。

薑鳳抓著被子,抬眼偷瞄。

枕側那男人,幾乎全身都露在外頭,隻在腰際,橫搭了條薄被一角,下頭的兩條長腿伸展開來,差點把寬大的軟榻全都占去,自己的身子,則縮在最角落處。

昨夜的燭火,不知什麽時候滅的。

此時晨光熹微,那人還在沉睡,薑鳳大著膽子,借機近距離的觀察一番。

濃眉鳳目,鼻直薄唇,額際跟狄二郎倒是有點相仿,大約美男都有相似之處吧。

不過狄二郎臉上有傷疤,而這位,光潔的麵容跟他的身體一般,半點瑕疵都沒有。

回想起昨夜那不可思議的觸感,薑鳳有些慚愧的承認,將軍這個大男人,皮膚比自己的要光滑細膩的多。

好奇怪,身為武將,就算沒有打打殺殺帶來的傷疤,那總也要拿刀帶劍騎馬什麽的,應該會磨粗了皮膚吧?

難道,這位完全是個花架子?

想到昨夜某些時刻這男人不可思議的體力和勁道,薑鳳有些臉紅地否決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此人的身份,太過冷豔高貴什麽的,所以保養極之有術。

這男人,本該是自己這樣的窮屌絲女挨不上邊兒的。

從……昨夜的表現來看,將軍倒是沒有什麽可怕的愛好,恐怖的缺陷,除了技術太嫻熟,控製欲過強,偶有粗魯冒進之外,簡直可以說是最完美的**。

這樣的男人,如果是在現代,就算隻是共度一夜‘良霄’,薑鳳肯定會偷著樂上半天,然後化名在某壇裏發篇諸如‘啊啊啊……419碰到了個極品男人,姐們該放膽追還是回味下就好啊腫麽辦求指點’之類的炫耀貼,然後看著無數或罵或讚的頂貼回複嗬嗬笑……

可到了這浣花國,三年的時間,薑鳳好像也被潛移默化了,原本就有些女漢紙的她更女漢紙了。

雖然昨天也享受了,但滋味卻很複雜。

假如將軍說的幾個良宵的幾,不是一的話,薑鳳倒不強烈排斥,但也絕不會期待。

等天色更亮點的時候,薑鳳悄悄地起了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快速地往身上套。

等全身穿好,薑鳳這才有些安心,回頭瞧了一眼,就打算溜出房門,找衛紅姑娘告辭去。

根本就不知道,在她身後,那本是閉起的鳳眸,忽然睜開,眸光幽深難測。

將軍所住的院落不算大,除了正房三間,也隻有廂房四間,和倒座耳房之類。

院子裏頭空空的,原本是花壇的地方,裏頭卻是一片泥土,什麽花草都沒有。

薑鳳站在院子裏,因沒瞧見人,院門也關著,她頓時尷尬了。

是傻站在這兒,還是回房去?

薑鳳摸了摸鼻子,正下決心就佯裝在院子裏散步時,卻聽見左近處的房門吱呀輕響,衛紅姑娘閃身出來了。

“起的這麽早?”

衛紅壓低了聲淺笑,像是怕吵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人。

“誒,是啊。”

薑鳳訕訕地小聲回應。

“薑娘子昨夜歇得可好?”

衛紅擠眉弄眼地在她耳邊問了句,“我家將軍可是男人中的男人哦?”

薑鳳老臉一紅,“咳,衛姑娘說笑了。”

男人中的男人,菇涼你定是近水樓台了吧?

可素跟老紙談論同一個男人,菇涼你不覺得有點那個啥麽?

難道說睡過同一男人,咱倆就會關係更近一步?

“那個……姑娘,我家裏還有事,能不能先回去,煩您替我向將軍告個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