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眠眨眨眼,一臉懵比的看著眼前的人:“姑娘,你好生眼熟啊!”

玄衣勁裝的女子不置可否,麵無表情。

“啊!殿下,這位便是雪管家授予殿下的……外援……”吧?

明順向門外看了一眼,剛剛路過的同樣裝束的男子已經不見了,他回過頭來正好看到月下眠同樣一副受驚的模樣,心裏頓時圓滿了。

“屬下雪清歡,奉家主令受雇於殿下。”雪清歡抱拳作揖,瀟灑剛毅。

“雪俠女請屋裏坐。”

“是。”雪清歡一板一眼的應了。

月下眠盯著雪清歡臉側的垂發輕輕揚起又落下,用餘光觀察著……

長相太淩厲!

表情像死人!

身材像木板!

坐姿像墓碑!

頭發不挽髻!

簪子黑檀的!

不上妝!

不戴首飾!

衣服無刺繡無紋樣!

滿身武器!

不穿繡鞋!

大腳!!!

哼!除了沒喉結,真是比男人還男人!

男人婆!

一點都不美觀!

本王瞎了!

死老頭,給本王派個女人來,本王要退貨!

月下眠暗中踩了明順一腳,微微擺了下頭示意他去找雪管家算賬!

雪清歡脊背挺直,麵無表情,目不斜視,似是沒有看到他們的小動作。

雪清歡帶來的壓力太大,明順早就待不下去了,得令後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左鄰右舍不知住了什麽人,一邊風花雪月氣氛融洽,一邊談兵論劍氣氛熱烈,唯獨這屋場麵僵冷,二人啞巴似的對坐著大眼瞪小眼。

“啊!不知雪俠女都擅長什麽兵器?”月下眠秉承著“天下為友,好走天下”的原則,絞盡腦汁想話題,努力跟麵前這木頭似的女人搞好關係。

“都會。”雪清歡臉上無欣喜,無得意,除了五官什麽都沒有。

哦喲,牛氣!也不怕吹破天!

月下眠暗中撇嘴,麵上笑容不變:“佩服!本王可以看看俠女的劍嗎?謝謝……啊,星~追~好聽!漂亮!俠女手上帶的是什麽?”

“手甲、鷹爪刃、暗器匣。”

“噢?暗器匣裏都有什麽暗器?”

“銀針、刀葉。”

“精妙!俠女腰間別的是峨眉刺嗎?”

“嗯。”

“俠女的腰帶好別致啊……”

“龍骨鞭。”

“……還有別的兵器嗎?”

“袖箭、匕首。”

姑娘,你是兵器庫嗎?

月下眠呆坐了會兒,借口更衣,出了門直奔雪管家辦事處,半路卻遇到了垂頭喪氣的明順。

“怎麽說?”月下眠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雪管家說,這類型的目前隻有這兩人空閑。”明順壓著嗓子作蒼老聲:“親,我們是抽簽決定隨機派遣的哦~已售出的人才概不退貨哦親~”

“不是說好什麽少於十年按比例退款嗎?本王退了這個還不行!”月下眠躁狂得揪頭發:“本王不要養個男人婆在身邊,出門會被笑掉大牙的!”

“雪管家說了,”明順再作蒼老聲:“時間要在一年以上才可以與其本人協商解除關係哦~”

“……”月下眠磨磨牙,扭頭就走。

明順小碎步跟在後麵:“殿下,怎麽辦?那男……雪俠女看上去好凶好可怕,殿下,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你說怎麽辦?!先熬過一年再說!”月下眠表情扭曲,忽然眼睛一亮,拽過明順從他身上摸出紙筆,邊寫邊念叨:“本王要去江南司告他雪家偷稅漏稅……”

“殿下,您來的時候查過了,稅款交的很及時。”

“……那、那就欺瞞顧客,本王要求雙倍賠償!”

“殿下……”這個好像可以有。

月下眠把小紙條折好塞給明順,威脅他敢掉了就擰下他的腦袋當板凳坐。然後兩手一抄:“明順,走,遛彎兒去!”

主仆二人在外遊蕩到華燈初上,嚐遍了廣陵城的吃食,買了許多精巧的小玩意兒好拿回去勾搭帝京的紅顏知己們。

等到遠遠看到雪家大門的時候,月下眠才想起屋裏還坐著個男人婆,明順適時湊上前去:“殿下,不知雪俠女用過晚膳沒,奴婢去給買些吃食吧?”

月下眠搖扇的手一頓,挑眉看他:“好啊,銀子從你俸祿賞賜裏扣,有錢你就去吧!”

明順縮著脖子,往上托了托大大小小的盒子包裹,開始裝啞巴。

月下眠住的院子並不是完全獨立的,左右各連著三個院子,前後亦並排七八行這樣的院子群,除了無人居住的幾個院子和他的院子未點燈外,各屋皆燈火通明。

睡得這樣早?還是已經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啊!

月下眠在院口笑嘻嘻得踢了明順一腳,明順表情誇張的“哎喲”應聲,小跑進

屋去點燈。

燈還沒點著,就聽到明順“嗷”的一聲奪門而出,一副見鬼的模樣。

月下眠尚未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屋裏的燈“啪”忽地亮了!

他踹開門,明順閉著眼睛視死如歸地擋他前麵嗷嗷叫:“放馬過來吧,雜家不怕你嗚嗚嗚……我沒幹壞事啊……”

死一般的寂靜……

“好巧,清歡在啊,用過飯了嗎?”月下眠微微笑著,看上去不勝欣喜。

“嗯。”雪清歡保持著他二人離開時的坐姿,隻是眼珠盯著捶胸頓足的明順看。

“噢?清歡吃的什麽?”月下眠很好奇。

這女人看上去一下午沒動,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兒,也不點燈,難怪會把明順嚇哭。

雪清歡默默地從懷裏掏出個用油紙裹了的餅,翻來開示範性的咬了一口又塞回懷裏。

月下眠:“……”

明順:“……”

雪清歡:“嘎嘣嘎嘣……”

三人呆坐了很久,月下眠清清嗓子,十分大方的說:“清歡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本王提,本王盡量滿足你。”

雪清歡沉默了會兒,說道:“沒有。”

月下眠頓時有種挫敗感,這跟自己想象和不一樣啊,太不一樣了!

即使她對綾羅首飾不感興趣,難道不想封侯拜爵嗎?

即使她對封侯拜爵不感興趣,難道不想天下聞名嗎?

即使她對天下聞名不感興趣,總有一款兵器是她喜歡的吧?

拿人手軟,收了禮辦事才放心!

明順咂咂嘴,很為他主子擔憂,這樣水潑不進的人物很不好收服啊……

雪清歡看了他一眼,說道:“屬下已立誓,十年內忠於殿下,若有邪念必死無葬身之地!”

明順愣了愣,沒好意思應聲,貓著腰溜進內室,說:“夜深該就寢了,奴婢給殿下鋪床去。”

好生平坦的大台階遞過來,月下眠在心裏為明順讚了聲好,順勢打了個哈欠,邊向內室走邊說:“清歡累了吧?快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咱一早動身回京。”

身後許久沒動靜,月下眠躲博古架後掀開簾子看看她走了沒,不留神被窗邊榻上盤膝而坐的人下了個正著:“呀!你咋還沒走?”

“屬下十二時辰保護殿下,夜裏要為殿下守夜!”雪清歡閉著眼睛將月下眠殺人的目光摒除在外。

月下眠呼吸困難四肢顫抖麵容僵硬神情扭曲:“謝謝啊……”

“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