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乍現的那一刻,於蘋在他均勻的呼吸聲中醒來。

經曆一整夜的http://wWW.wx.coM

激情、歡愉、火熱辛辣的**,並沒有讓她忘記自己身負的重責大任。

她沒忘記自己是借機來尋寶搜證,要獲得足夠打擊敵人的有力證據!

進到霍昊類的房間裏,會發生親密關係不能算意外,但於蘋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懊惱後悔,或反芻個中滋味。

她一睜開眼,腦袋清楚後的第一件事,是推開橫在身上的手臂,躡手躡腳地走下床,小心翼翼摸進書房裏。

偌大的書房空空蕩蕩,連書桌都收拾得一塵不染,每個抽屜都緊緊鎖住,除了排列整齊的書籍、歸檔過的文件之外,幾乎沒有什麽載有文字的東西可看!

“嗯,看起來…關於那件‘棘手的麻煩’,重要文件應該不會在家裏,還是往辦公室裏找才有用…”

她仔細巡過書房的每個角落,連垃圾桶、絞紙機都檢查過,仍然一無所獲。

“早安,這麽早起來,為了看風景啊?”

翟昊類磁性但寒漠的嗓音,突兀地響在清晨冷冽空氣中。

“你早。”

背對著門的於蘋倒抽口涼氣,一顆心咚地快速下沉,全身血液瞬間結凍。

天啊,地啊,她不請而擅進人家的書房重地,該如何自圓其說?

“怎麽樣?我這房子VIEW不錯吧?天氣再好一點,可以看到高高的新光大樓呢。”

他移動腳步靠近,展臂從背後樓她入懷中,呼著氣問道:“喜歡嗎?”

“呃…很棒!不錯。”

“你是指房子?還是我?”翟昊類邪肆地一語雙關。

“都好…”她鬆口氣,輕輕掙開他的懷抱。

“真的?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不要…快別鬧了!我該走了,今天還要上班呢。”

害羞又心虛的於蘋低著頭往外走。

“等等…”他一把將她拉回,溫熱大掌護住她的冰冷小手。“再陪我一會兒…剛剛瞧你一直在這書房裏走來走去的,你也喜歡這個景吧?嗯?”

他一字字平緩說出口,一字字都像原子彈爆發般地威力十足。

“我、我其實是嗯,對。我隻是看風景…”

她嚇呆了,一時間六神無主、手足無措!

於蘋打死沒想到,原來翟昊類已經在外麵看了自己好一陣子了。

他是否覺查自己的怪異行為呢?

“嗬嗬嗬,我自己也最愛這房間,光線充足,景致開揚,http://wWw.wx.coM

讀書休憩都很棒。”

“可是,我上班要遲到了。遲到一次就不能領全勤,好虧呢。”

於蘋的、七七上八下,從他的話語中,聽不出來他到底發現沒有?!

“沒關係,全勤我補給你就是了。”

他的身體明顯熱了起來,眼眸中清楚映照欲火燃起的星芒。

“既然都來了,何不好好參觀一下我的家,也陪陪我…”

“不行…不可以再這樣,昨天你是醉了,但現在我們都很清醒!”

“於蘋,別躲我…再看見美麗迷人的你,我禁不住又醉了…不然,你就當我是醉的吧!”

“求求你,我不要。”她縮在桌角,不敢張眼看他。

“別怕,昨晚我們不是很美好嗎?相信我,你會喜歡的…”

翟昊類抱起蹲坐地上的小美人,輕輕將她放置落地窗邊的貴妃椅。

“唔…你好討厭!”

她在他身體範圍內,根本無所遁逃,隻能緊緊地閉上眼睛。

“我喜歡你的身體,好純潔…好美麗…”他一再讚歎…

“啊…不要…救命啊…”

他的吻咬激起強烈的電流,再次的吸吮更搔刺她每一條敏感的神經,令她忍不住輕吟呼喊。

翟昊類是個克製私生活的好男人,成年以來很少碰到令他把持不住的女人,而於蘋是那極少數中的一個。

“蘋…你真的好棒!”他閉上眼,全心全意享受她的美好。

“呃,不行了,昊類…”

盡避她唇邊不停地哼出歡愉的吟唱,但奔騰的http://wWW.wx.coM

激情還沒能讓她喪失心魂。

方才的恐慌驚駭仍在腦中盤旋,當她被擺弄成後仰的姿勢,黑濠般長發垂落椅沿,頭部整個後仰,這樣的姿態讓她看到整個地板,每一寸都钜細靡遺…

不經意的眼神一瞟,於蘋赫然發現,靠近自己的書桌角底,壓著一張殘破的紙片,上頭破碎陳列驚悚的字句:

偽葯吃死人…利益當道…祥類要錢不要名…不肖高層…

為錢喪盡天良…弊端…草菅人命…一旦爆發不可收拾…

啊!天助我也!

這是最好的線索,最好的罪證啊!

她告訴自己冷靜,趁著身上的男人完全沉醉**的極致境界,她費力將手臂完全伸展,並快速勾起紙片,然後緊緊握在手中不放。

小小一片破紙包含無窮希望,母親的冤屈,全靠它了。

咖啡座裏,何宏青氣急敗壞地鐵青著臉色。

“夜不歸營?嘖嘖…你不覺得自己愈來愈離譜了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於蘋回答得十分坦蕩。

“問題是,你真的知道嗎?小蘋,連我媽都看出來你變了。”

何宏青握緊的拳頭抵在桌沿,氣憤地一次次槌打,桌上熱咖啡抵不住搖晃溢倒四散。

“你在幹什麽?想找人打架?這裏是公眾場所,麻煩收斂一點!”

於蘋忍不住動怒了,急忙以餐紙擦拭咖啡,抱怨道:

“宏青哥,你不要老是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發脾氣。這樣真的很讓人討厭!”

“哼!說我不分青紅皂白?那你倒是說出個道理給我聽聽,”他打算追根究底,隻因為這個女人是他愛的。“是什麽天大的理由,讓你孤身女孩子家整晚不回家?”

“其實,我認為你管得太多了。”於蘋端起咖啡喝著,平和道:“我已經是成年人,去哪裏、做什麽都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你從沒替別人想過,不知道有人會擔心的嗎?”他痛苦地抓住她的手。“這麽多年了,我以為我們之間早有默契…”

“謝謝你的關心…可是,我真的長大了,有足夠能力處理一切事情。”

她不著痕跡收回手,刻意忽略他口中的默契。

“…好,既然你很篤定,我不追問你那晚的行蹤。但我想問一件事…”

“你問吧!”

“你談戀愛了嗎?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了?他是誰?”

他艱難地吐出存在心中許久的懷疑。

“沒有。”於蘋斷然否認。“沒有人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去談戀愛的。”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仍在服喪期間。”何宏青的語氣帶著諷刺。“自你單獨見過翟昊類後,整個態度都變了,連打官司都不積極,叫我怎麽不懷疑跟他有關係?”

“宏青哥,這場辟司打下來,律師費用不少吧?”

於蘋總是想到最實際的問題。“有多少勝算呢?如果贏麵不大,我看算了。”

“怎麽了?我說過費用你不必擔心,巫律師是我好朋友,他會盡力…而且,打起官司來,翟昊類那方也不會好過,就當整整他也值得啊!”

“你不需要為我付出那麽多的。”於蘋看著了心付出,不求收獲的好鄰居。“那也是你辛苦賺的血汗錢哪!將來是你娶老婆養家的資金,我怎麽可以隨便動用?”

“我的不就是你的嗎?”何宏青激動脫口而出。“我早就認定你是我的老婆,辛苦存的那些錢,本來就是給你用的。”

“不行!你不能一廂情願這麽想…”她心一橫,幹脆把話說白。“宏青哥,我一直隻當你是個鄰居大哥哥,從小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不會改變。”

“小蘋!你?!”何宏青顫抖著唇,不知道於蘋會把話說得如此傷人!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說這話很過分,你聽了一定很難受,但是,事實終歸是事實,我不能讓你再陷下去…”

“不對。”何宏育完全不願意接受事實。“你不是這樣子的,以前我們不是很好的嗎?你對我感覺一直也不錯…”

“沒錯,我們是很好,是好朋友與好鄰居。”於蘋肯定地正名分。“說句肺腑之言,感謝你一直幫助我。以後你應該多花時間陪何嬸,花時間交女朋友,不要再把時間花在我身上。”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利用完了,想一腳把我踢開?”

何宏青霍地推倒椅子,站起身,用近乎威嚇的口吻道:

“我不是小狽,沒道理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於蘋,我不會放棄的,我對自己有信心,不管現在你跟誰在一起,我何宏青會讓他知道,世界上最愛於蘋的隻有我!”

“宏青哥,你真的誤會了。我沒有交男朋友啊!你不要把事情想複雜了…”

“哼,我知道你不承認是想保護他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何宏青絲毫不認為問題在他自己,如同所有單戀別人的人,總是一廂情願認為有第三者來加入破壞,以致於心愛的人不愛自己。

其實,他們都忘記自己才是從頭到尾,最不相幹的那個人。

於蘋喝著逐漸冷去的咖啡,此時已無多餘心思去想何宏青的自我固執,從錢包中,小心翼翼掏出那張破紙片。

一遍又一遍地讀著、看著,她可以斷定這會是最有攻擊力量的武器。

如果順利放出消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心中認定第一名的祥類醫院竟給病患吃偽葯賺暴利,主其事的翟昊類還能不身敗名裂嗎?

於蘋仔細將紙張收進包包裏,心中明白這是惟一一次絕地反攻的機會,一定要小心謹慎,徹底將敵人擊潰,這些日子的忍辱負重才有代價。

“於小姐,院長請你到他辦公室一趟。”

“好。謝謝你…”

接到資深秘書通報,於蘋微皺眉心、有些懷疑…有什麽特別的事呢?

他從來不曾單獨叫自己進去過啊。

“我來了,請問院長有事嗎?”

她生疏而客套地詢問,在經過那樣的親密關係之後,以“官方”的身份相見確實挺尷尬的。

“你先坐。”翟昊類依然維持工作上的嚴肅。“等一下,等我講完電話。”

“沒關係…”於蘋微笑著點點頭。

手持聽筒的他神情肅穆,一再對著彼端詢問:

“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打官司呢?我們會有多少勝算?”

從斷斷續續的對話片斷,於蘋已經猜出端倪,他的緊張、焦急、不安,絕對跟偽葯有關…

可見,消息是經過他不惜代價的強製封鎖,否則外界不可能維持這般的風平浪靜。

於蘋心裏盤算著,該怎麽出這一拳,才能準確命中要害?

“不好意思,跟律師談一個很重要的案子。”翟昊類扶了扶細黑框眼鏡,似乎欲言又止。“其實,我想跟你談的事,也跟律師有關。”

“喔?是我媽媽的那件官司?”於蘋一猜就猜到。“最近就要開庭了。”

“是的。”翟昊類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你很聰明。”

“謝謝誇獎。”於蘋揚起性感的唇角。“我自己也想來跟您談這件事。”

“真的嗎?”他微笑著,換了個輕鬆的坐姿。“算起來,我們還真有默契。”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是這樣的,醫院最近有一件很麻煩,很棘手的事情在處理,我必須動用所有的資源,包括律師團在內。可是,最近又要開庭了…”

“現在的問題太棘手,而顯得我母親那件無足輕重你想談和解,對嗎?”

“嗬嗬嗬…於蘋,你果然是冰雪聰明啊!”

“奇怪了,你今天特別喜歡誇獎我,糖吃多了?”

為了讓他對自己更放心,更不設防,於蘋也表現出跟他熟稔地開起玩笑。

“嗯…我之所以誇獎你,全是因為你的‘表現’太好了!”

翟昊類挑起俊眉,情意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一語雙關。

“哦?那麽翟院長願意以多少錢和解呢?”於蘋難得俏皮地攤開手掌。“給我一個滿意的數字,我給你滿意的服務。”

“你?你是說真的嗎?”他訝異保守的她,也有調皮嬌冶的一麵。“不然你自己說好了,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盡量滿足你。可以吧?”

“好。就維持原先我提的兩百萬。先償清債務,我也不必再兼兩份工作了。”

“喔?你做兩份工作?這怎麽行?身體會累壞的。”

翟昊類十分訝異,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不是告訴過你,撐不下去要趕快告訴我啊?!”

“我沒有那麽脆弱。”於蘋抽回手,開朗遞給他一個笑容。“現在知道也不慢啊,倘若你同意負擔,我也就解脫了。”

“好,就兩百萬。”翟昊類幾乎沒有考慮。“明天之前會匯到你的戶頭。”

看他答應的爽快,於蘋不覺失笑。

何必呢?

當初,他要是這麽爽快,願意賠償認錯,就不必讓她苦苦記仇,隨時逮機會想致他於死了。

而今,鐵的證據握在手中,照理她該高興的,可事實卻非如此…

於蘋不能否認,自己非常喜歡眼前這俊朗偉岸的男子,翟昊類也是真心幫助自己。

但是,對延誤救治而喪命的母親,她又該如何交代呢?

做女兒的在這個時候,更該堅定討回公道的心意啊,如因個人情愛而放他這一馬,天上的母親會原諒她嗎?

正反兩種不同的意見,在於蘋腦海中激烈交戰衝突,短時間恐怕難分出勝負。

翟昊類不明白她突然地陷落沉思是為什麽,還關心地安慰道:

“這筆錢,你安心拿走沒關係,醫院的工作仍然可以繼續,別擔心…”

“嗯,我知道。謝謝你…”內心掙紮令她肅著臉,再也笑不出來。

翟昊類自是不明她心路曆程的曲折,繼續安慰並逗她開心。

“你不必跟我客氣,誰叫我們緣分這樣特殊呢?”

“我懂。沒事的話,我先去工作了。”

在起身離開的那一刻,於蘋突然有想哭的衝動…

她下得了手嗎?對這麽一個相信並關愛自己的男子?

在母親和愛人之間,她該選擇對不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