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_)

怎麽也沒有想到侯府二小姐,集羽郡主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賈星吃了一驚。

夏召舞卻叫道:“好你個姐夫,姐姐說你這麽遲怎麽還不回去,讓我來看一下,原來你卻在這裏跟這些女人鬼混。”跳了過去,桌桌椅椅全都踢翻。

賈星早聽說侯府二小姐刁蠻任性,卻沒想到真人比傳聞還更甚,他隻是一名文士,以前哪裏見過女孩子這般狠勁,一時也被嚇得魂不守舍,全無主見。

召舞小姐將姐夫踹倒在地,又把那些姑娘打得鼻青臉腫,掩頭而逃,還不甘心,罵上幾聲,叫道:“我這就跟姐姐說去。”

“不要啊。”劉桑大叫一聲,抱著小姨子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賈星想,這小子比我想的還不堪。劉桑卻已跳了起來,指著他:“不關我的事,是他,是他用這些來收買我。”

召舞小姐臉一轉,狠狠的瞪著賈星,賈星雙腿一軟,一時也栽倒在地。

劉桑雖然不斷懇求,完全不講情麵的小姨子卻將事情越鬧越大,甚至叫來一批侯府侍衛,把他們全都綁到府裏頭去。凝雲公主循聲而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劉桑,劉桑為求自保,趕緊把一切罪過推到賈星身上,直說賈星是如何如何收買他,他大義凜然義正嚴辭富貴不能逼美女不能**,始終不為所動。

凝雲公主看著賈星,陰陰冷冷的道:“你給我夫君送女人。究竟有何意圖?”

賈星灰頭土臉,無奈的想,既然都已經弄到這種地步,得罪了公主,就算拖著附馬下水也是無濟於事,隻會把附馬也一同得罪,隻好苦著臉把所有責任都背了下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跟附馬沒有關係,附馬是大義凜然義正嚴辭富貴不能逼美女不能**的。

凝雲公主怒容滿麵:“滾。”直接派人。把賈星和他所帶來的副使、侍從等全都趕了出去。

賈星一走,剛才還是雌虎發威的集羽郡主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又與姐夫在那排排坐。吃果果。

夏縈塵道:“這種事情,隻怕明日就會傳得滿城風雨,對夫君的聲名亦是妨礙,倒是委屈夫君了。”

劉桑道:“雖然這樣,但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們與鯨城決裂,支援鯨城乃是不可能的事。”

夏召舞嘻嘻笑道:“姐夫你剛才倒地裝可憐的樣子實在是演得太像了,是不是因為真的做了許多虧心事,戲假情真?”

劉桑把一葡萄往她嘴裏一塞:“吃你的葡萄去。”又道:“稚羽公派來的提親團,我們不好直接拒絕,明天也要拜托你了。”

“嗯。”小姨子雙手插腰,“就他們那人渣大公子,也想娶本姑娘?看我把他們打出去。”

另一邊,賈星被兵將連夜驅趕出城,雖有一肚子苦水。卻無計可施。方到城門,兩名將領押著他,其中一人忽將某樣東西塞入他的手中,低聲說道:“先生勿怪,這裏有一錦囊,我家軍師請先生回到鯨城後。再行打開。”

賈星一個錯愕,那兩人已是同時一推,將他推出城去……

***

似這般過了一些日子,前方戰況傳來。

夏縈塵、劉桑、夏召舞、從祖海趕回的趙兀庚、一直都在操練水軍的吳毅剛等聚於一處。

吳毅剛大笑道:“軍師果然了得,連珠寨先鋒大將諸葛狂攻打鯨城,大敗虧輸,連腦袋都被晃老將軍給劈了。”

劉桑笑道:“連珠寨隻知我們與鯨城、青木城決裂,卻不知早在他們出兵攻打鯨城、鯨城派出使者求援之前,我們的兵將便已經出發,藏於隱蔽之處,諸葛狂人如其名,勇而無謀,這支伏兵完全在他們意料之外,他們如何能勝?”

趙兀庚額首道:“最關鍵的,其實還是事前不但騙過敵人,連自己人都瞞著,連鯨城一方都以為與我們鬧翻,我們根本不會出兵。”

劉桑道:“連珠寨既欲吞下整個徐東,自然到處都是他的密探,不騙過自己人,又如何騙得過他們?諸葛狂就算再狂,要是事先知道我們與鯨城聯手,也不敢就那般直接攻城,給予我們可乘之機。”

夏縈塵淡淡道:“連珠寨雖然損失先鋒大將,主力猶在,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雖未特意指出此話問誰,視線卻是掃向劉桑。

劉桑早有準備,道:“連珠寨勢力發展極快,但也正因其勢頭太大,大而無當,順勢時一切好說,逆勢時漏洞百出。他們現在隻有兩種做法,要麽集結兵力,全力壓迫鯨城,但鯨城大勝一場,士氣極盛,連珠寨損失先鋒大將,遭遇重創,兩方若是在鯨城打攻防戰,我們與青木城從後方支援,三五個月他們別想破城,鯨城與青木城都是世代經營,薛鍾雖然自稱東越霸王,在和洲東南,仍然隻是因勢而起的寇賊,根基不穩,相持下去,他們必定不戰自亂,所以他們隻能采用第二種手段,表麵上兵壓鯨城,實際上繞過鯨城,直接攻打我們又或是青木城。”

夏縈塵略一思索:“徐東山多嶺多,他們若是潛伏起來,悄然繞過鯨城,我們也難以發現。但是同理,正因為山多嶺多,雖易躲藏,但連官道都不好走,想要避開官道,日夜兼程,快速偷襲,幾無可能。連珠寨就是因為深知這點,隻以為我們當時與鯨城鬧翻,未來得及出兵,拖得幾日,就算想要援手也來不及,才敢放手攻打鯨城,未曾想到我們早就已經派出兵將。”

趙兀庚道:“同樣的道理,連珠寨想要避開鯨城快速偷襲我們,難度極大。若是慢慢逼近,時間一長,我們自能發現他們壓迫鯨城的人馬是多是少,從而判斷出他們的作戰計劃,令他們奇襲無效。”

眾人看向劉桑,覺得他這一次的推測,未免有些錯得離譜。

劉桑往地圖上一劃。道:“若是他們走這一條路,卻又如何?”

夏縈塵一個錯愕:“枝江?但是枝江已是在徐東之外,乃是楚閥的勢力範圍。連珠寨要想從這條路繞過鯨城,偷襲我方,路雖好走。卻更為遙遠,除非有樓船接應,助他們沿枝江順流而下,那非得有楚閥相助不可,可是楚閥閥主楚禦公……唔。”

劉桑笑道:“楚禦公的兒媳婦,可是稚羽公的其中一個女兒。”

夏縈塵沉吟道:“像這種門閥世家,與公侯聯姻乃是極為正常的事,楚閥目前都還未表明他們在這場紛亂中的立場,單靠猜測,無法肯定他們就真的暗中投向稚羽公。又與連珠寨同流合汙、沆瀣一氣。”

劉桑聳了聳肩:“是或不是,我們很快就會知道,枝江離青丘極為接近,我已請翠兒公主幫我們聯係青丘,讓青丘狐族助我們監視枝江。雖說像這樣的戰亂。狐族不是很樂意參與,但青丘與我們在生意上有極大的共同利益,我們若是垮了,青丘損失亦是不小,我們又不是讓他們幫忙打戰,這點小忙他們還是會幫的。”

夏縈塵道:“雖不敢肯定連珠寨是否真會從枝江方向偷襲而來。但既有這個可能,那便需提前作好準備,防患於未然。”

……

***

“和洲乃是由禹貢九州的青州、徐州組成,北部是青州,南部是徐州,不過在白鳳國建國時,因為有人看見白鳳鳴於羽山,為了吉利,各城各山的名字都重新取過,多與樹木鳥禽有關。和洲都城之外,有四鎮十八路,羽山山脈橫跨徐東、徐南等各路,延綿上千裏,小姐要去的凝雲城,便是在徐東路靠海之處,凝雲城北有羽山,南有枝江,當年劃分十八路時,名義上雖將徐州東部並作一塊,但因羽山被認為是白鳳國龍脈之所在,歸朝廷所有,所以不在這四鎮十八路中,徐東路南端的枝江……”一抬大轎旁,孫三讀著收集來的資料。

轎上坐著一個雙目皆盲的瞽目女孩,女孩看上去明明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連眼睛都是瞎的,號稱“亂斧三兄弟”的趙大、錢二、孫三與其一眾彪悍手下,卻是隻敢老老實實的抬著轎子,一路點頭哈腰,服務周到,不敢有絲毫得罪。

女孩坐在大轎上,切著水果,她將這些家夥找來的桔子、梨子等放在麵前,用小刀慢慢的削皮去核,放在盤中切碎,製成果汁。

雖然眼睛無法看到,她卻做得一絲不亂,明明手頭上做著事兒,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卻是很無聊的樣子。

孫三一邊念一邊苦著臉……她到底有沒有在聽?

同時悄悄的看向女孩麵前其中一個桔子,又與自己的兩個兄長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那個桔子裏已經被他們下了毒,隻要女孩將它混入果汁……

亂斧三兄弟陰陰的笑著。

誰知幾圈下來,女孩把所有水果都切完了,獨獨就是將那枚桔子留了下來。她用竹篩子慢悠悠的去了渣,慢悠悠的喝著,漂亮的衣裳,公主般優雅的動作,在這兵荒馬亂的所在和一群凶狠的山賊間,顯得那般的怪異。

亂斧三兄弟對望一眼,難道這死丫頭早就已經發現他們在那個桔子裏下了毒?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他們可是找了個絕好的機會,背著她偷偷下毒,沒有理由會被發現。

可是這丫頭從頭到尾,對它連動都沒有動過。

三兄弟俱是無奈,隻好繼續抬著她上路。隻不過一計不成,又生第二計,不管怎麽說,這丫頭既是瞎子,又不認路,他們悄悄的改了路程,來到一路山腳,前方響箭一起,一批持刀舞杖的強盜衝出山林,亂斧三兄弟等扔下轎子,與這些人一起,將女孩團團圍住。

為首的是一個凶殘猙獰的老太婆,老太婆狠狠的瞪了三兄弟一眼:“這麽一個小丫頭,就把你們折騰成這個樣子?老娘怎麽生了你們這三個沒用的兒子。早知道就把你們塞回肚子裏去。”

這老太婆乃是此山之賊首,外號“母螳螂”,不但擅使雙刀,且喜歡把英俊男子抓來**,事後再亂刀劈死,她有三個兒子,每一個的生父都不相同。至於有過多少個丈夫和麵首,她已是記不清了。當然,能有那麽多丈夫。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好看,隻是因為那些男人不得不在娶和死之間做一個選擇,當然也有一些寧願死掉也不肯做她老公的。對於這種男人,她都是切了他的**,讓他們想死都死不了。

“母螳螂”很是不爽,她的三個兒子悄悄派人求救,她守在這裏,還以為要對付的是什麽厲害人物,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小丫頭,真是浪費她的時間。“母螳螂”大吼一聲:“把這丫頭給老娘剁了。”

數十名大盜衝上前去,雖然隻是一個小姑娘,而且是蠻可愛的小姑娘。但老婆子有令,他們不敢不從,他們可不想去做母螳螂身下的公螳螂。

小女孩慢吞吞的喝著果汁,隨手拔出腰上的靈旗,展了幾下。

第二天一早。轎子換成了馬車,跪在地上像驢子一般拉車的卻是一個老太婆和三個大漢,周圍還有一大夥漢子顫顫抖抖的跟著,老太婆一邊拉車一邊泣道:“你們三個蠢貨,怎麽把這樣一個禍水引到老娘寨裏來,早知道就把你們塞回肚子裏去。”

亂斧三兄弟哭道:“娘。您不用說了,我們恨不得回到你肚子裏去。”

馬車裏,小女孩慢悠悠的喝著果汁……真是膚淺!

***

凝雲城,議事殿中。

夏縈塵道:“翠兒帶來消息,枝江上,果然發現大批樓船順枝江而下,那種樓船,比我們近來所造樓船略小一些,但每艘也能裝八百至一千人,共有十來艘,可以判斷出,兵力大約在萬人左右。”

趙兀庚、吳毅剛,以及其他幾位將領同時看向劉桑,俱有些難以置信……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連夏召舞也是睜大眼睛看著姐夫,隻覺姐夫也未免太神奇了點。

夏縈塵道:“連珠寨本身既不靠大江,亦不靠海,絕不可能造出如此多的樓船,便連我們,這大半年來加緊趕製,又有小眉幫忙設計和從祖島遷來的大批造船工匠,到現在也不過完成四艘,所以可以肯定,楚閥早已投向稚羽公,與稚羽公一起,在背後支持連珠寨。”

一名將領道:“現在就讓晃老將軍趕回來,剛好來得及擋住敵人……”

劉桑卻道:“不可!老將軍趕回來,連雲寨發現我們撤兵,很可能會知道我們已識破他們的計劃,放棄他們的奇襲大計。”

夏縈塵道:“但我們的主力已經前去支援鯨城,現在城中可以派出的兵力隻有三千左右,就算馬上通知青木城,兩城聯手,也隻能集結出五千人,根本擋不住敵人。”

劉桑道:“若是事前猜不到他們的計劃,被他們突然襲擊,那自然是想不死都不成,現在既然知道他們的兵力和路線,哪裏還需要怕他?他們兵力更強,人馬更多,但弱點也很明顯。”

夏縈塵道:“什麽弱點?”

劉桑道:“時間,既然是奇襲,自然需要抓緊時間,勿要在我們做出反應前,將我們一舉攻破,所以他們必定要日夜兼程的趕路。”

趙兀庚冷笑道:“但是這樣的話,他們根本來不及派出探子,查探沿途險地。”

劉桑笑道:“在枝江上,是楚閥的地盤,一旦離開枝江,就是我們的地盤。所以我們先不動聲色,不讓他們知道我們已識破他們的計劃,等他們離開枝江,急速趕來,那對他們來說,已是矢在弩上,想不發都不成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一通計議,眾人連連點頭。

散會之後,劉桑與夏縈塵走在一起,低聲道:“娘子,這幾日小心一些,他們若是派出刺客,當是在這幾天裏動手。因連雲寨攻打鯨城,近來有不少難民湧入,刺客很可能隱藏在這些人裏。”

夏縈塵略一點頭。

***

當日傍晚,劉桑在園中,讓夏夏背誦先秦時陰陽家與道家的一些典籍,黛玉、寶釵、惜春、探春四女隨侍一旁,在大宮主的指點中,自也學到了許多知識。

天色漸黑,無聊時,又逗了一下四侍,黛玉抿著嘴兒,寶釵笑著與大宮主逗趣,惜春、探春紅著臉兒,被大宮主逗弄得極難為情。這四個侍女都是劉桑自己從一眾弟子裏選出來的,長得好看不說,也都蠻好玩的。

忽的,遠處騰起火光,黛玉道:“天幹物燥的,莫不是走水了?”

劉桑再一看去,發現冒出火光的竟不止一處,趕緊讓夏夏和四侍呆在這裏,不要亂跑,自己急急趕到府外,城中兵將已在四處救火。看著各處的火光,他心中一驚:“同時幾個地方著火,必定是有人故意縱火,看來是刺客到了,有意把城中弄得一團亂,找機會刺殺娘子。”

縱到高處,往府內快速掃視,卻有幾隻大風箏從天而降,往府中落去,緊接著便是吼聲連起,一片混亂。